何子殊犹豫的喊了一声:“姐。” “我知道,”白英点了点头,“子殊啊,不要把自己钉死在量明星这个框里,量明星和演员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壁垒。” “评判一个人演技的好坏,也只看作品,不看出身。” “今天中午吃饭那一桌人啊,半路出家的也不是没有。” 白英语气越发温柔:“也别怕出错,有我在呢,怕什么。” 何子殊认真听完白英的话,顿了顿,又开口:“我没学过表演,我怕…” “哪怕是再好的牌,也得一张一张往外打,什么都是慢慢来的,不用怕,也不用急。” 白英说完,拍了拍何子殊的肩膀,转身出门:“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完了,告诉我。” 在楼梯转角处,白英停下步子,隔着木栏看了何子殊一眼。 她没有说谎。 想让何子殊接下这个角,是因为她喜这孩子的眼睛。 干净,纯粹,像是一捧毫无杂质的清水。 所以她觉得他合适。 但同时,后者也没错,她的确想拉他一把。 为了何子殊,也为了陆瑾沉。 诋毁之言是可以不见血,却诛心的。 尤其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几乎就是在悬崖边上走着。 立在巅峰,别人都能看见他们不假。 但这也代表着,不能踏空,哪怕一步。 所以白英想拉何子殊一把。 把他拉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带。 晚上,众人又在厅里玩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余铭在何子殊来的第一天,就跟他说过。 因为房间比较少,等嘉宾来了,可能还要让他和陆瑾沉挤一挤。 所以这是何子殊第二次和陆瑾沉睡在一个房间。 但两人睡在各自的上,中间被一个矮柜挡着,隔出一段不小的距离。 并不算近。 甚至比那次,四人挤在一个通铺都要远得多。 镜头关了,也不收音。 何子殊把电影的事跟陆瑾沉说了之后,便再没有下文。 窗外月很沉,照亮地银。 或许是太过安静,偶尔风过枝桠,传来的簌簌声也撞不破室寂静。 何子殊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冲动。 他偏过头去,看着陆瑾沉。 那人正坐在沿边,斜着身子,懒懒靠着。 受到了何子殊的视线,陆瑾沉抬起头来。 然后就听到一句:“哥,我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你们生气了?” 声音很轻,被覆在身上的被子微微一掩,还有些瓮声瓮气的。 可陆瑾沉却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 他抬起眸子。 避了这么久,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提起的话题,就这么忽地显出最原本的模样。 陆瑾沉看向何子殊:“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何子殊垂下眸子,神平静:“没什么。” 陆瑾沉开始沉默。 很久之后,就在何子殊以为陆瑾沉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句“没有”。 何子殊慢慢坐起身来。 陆瑾沉哑着声音,微侧过身来:“你没有做错事。” 陆瑾沉都已经记不得,那时候他、纪梵和谢沐然,在门外听到何子殊跟林佳安说要“单飞”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只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争吵。 或许也算不上吵,因为何子殊没有说话,没有解释,没有反驳。 纪梵一步步问,谢沐然一句又一句“为什么”,可何子殊只是低着头。 后来,他们回到家,原以为彼此都冷静下来,可以谈一谈的时候。 何子殊却不在房间里。 陆瑾沉给刘夏打了电话,问何子殊是不是在他的酒吧里。 刘夏支吾着给出零碎几个字,拼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陆瑾沉直接去了“暮”。 然后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何子殊。 那人正跟blood几个成员坐在一起。 低头写乐谱。 酒吧昏暗的灯光,他看不清何子殊的神情。 就静静站在不远处,也不靠近。 只觉得那人若是现在抬起头来,看着他。 自己又会被骗过去。 那是陆瑾沉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挫败。 然后所有情绪就在刘夏一句“陆队,没事没事,就是跟队友聚一下,等会儿我送他回去”中,“砰”地一声,炸得面目全非。 那也是陆瑾沉第一次失去理智。 在地红绿的灯光中,他看着何子殊,近乎冷漠的说了一句:“你就这么喜他们?” 听到这话,那人才给出了点反应。 可仍旧没有抬头看他。 只回了句“是”。 纪梵和谢沐然收到刘夏消息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几句话。 ——就是跟队友聚一下。 ——你就这么喜他们。 ——是。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和你的……队友。”纪梵气得口不择言,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谢沐然怕他出事,也跟着跑了出去。 唯独剩下陆瑾沉。 他没有回去。 只是在“暮”外面的巷子里,了一晚上的烟。 他和何子殊之间,就隔着一道墙。 他在外面,那人在里面。 再后来,乐青成立了各自的工作室。 通告得所有人连口气的余地都没有。 连见面都是一种奢侈,又被刻意避着。 等回过神来,已经成了眼下这幅光景。 陆瑾沉没说,何子殊也不知道。 当他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推了国外的通告,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买最早班的飞机回了国。 这三年来,陆瑾沉和自己作对似的,反复在想,究竟谁错了? 是何子殊吗? 其实没有。 他只是不够信任他,不够信任他们。 仅此而已。 他们就没错吗? 也不是。 浪费的三年时间就是证据。 没有谁赢了。 其实都是输家。 “哥?”何子殊见陆瑾沉久久不说话,轻声喊了一句。 陆瑾沉看着何子殊,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他。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