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在二十几岁就稳坐内阁首辅之位,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必定有他的城府,有他的手段。 “所以我想,万一他们对峙,不是古瑛利用我威胁他,就是他利用我威胁古瑛,总之我就不适合待在这里。”她说着又笑了笑。 想起他昨晚说自己是瞎了才认错于馥儿的样子,道:“现在好像没必要偷偷把您带走了。” 除非他太会演戏,又刻意骗取她的情。 刚说完话,吻安发现爷爷没什么回应,抬头看去,见他往门口瞧了瞧。 果然,吻安一转头,发现池奕站在门口,门是开着的,只是他没进来。 她柔眉蹙了蹙,从病边起身。 池奕手里拎着个公文包,可能是表情甚少的缘故,看起来几分沉郁,走到她身边才低低的一句:“给家里打电话,白嫂说你没回去,正好路过来看看。” 顾老看了看两人,“也不早了,吻安回去吧,爷爷犯困,你总跟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可聊的。” 她看了看上的人。 池奕对着顾老稍微行了个礼,然后对着她道:“我去肠胃科,你去门口等我,展北在车上。” 等他走之后,吻安才看了顾老,显然看出了他是故意让她跟池奕回去的。 顾老笑了笑,“你的脾爷爷最了解……你刚刚那番话。”顿了顿,才揣摩着问:“是不是吵架了?” 吻安没回答,“我晚上还是陪您吧。” 顾老摆摆手,“我看池家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你也稍微懂事些,别把人家欺负了。” 她一皱眉,又很是无奈,“爷爷,我好像才是您的亲孙女?” 顾老笑着,手上没什么力气的摆了摆,“爷爷还不了解你么?到哪儿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你这么下去,爷爷也不放心,你身边总要有个倾心相待的人,生来你就凉薄,还以为那个柯锦严让你变了不少……” 说到这里,顾老似乎是意识到了不能多说,只好略了过去,接着道:“池奕这样的男人应该会喜你柔弱些,粘人些,偶尔娇娇气,而不是千年波澜不见,是谁也等不住的。” 这一段话,顾老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完。 意思是什么,吻安自然听明白了,就跟池奕昨晚说她心狠没多大差别,难怪他非得她吃吃醋的模样。 吻安听完也就笑了笑,“怕什么,没人要我,我正好一直陪着您。” 顾老却叹了口气,“爷爷倒是想多陪陪你。” 这话多少是有些伤的。 她抿了,“爷爷,这次醒来之后,您会好转的。” 顾老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 池奕说去肠胃科,实则他和余歌,以及顾老的其余两个主治医生在办公室。 “情况已经这样了,告诉顾小姐,只会让她冲到那个梁冰那儿算账。”余歌略微皱眉,看了他,“不是你说的么,她去找梁冰不安全?所以,既然顾老都这样了,我们尽力就是了,暂且先别让她知道了。” 梁冰那一次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应该是给顾老用过其他针水,之前医生一直以为是顾老自身的机能反应,这两天才逐渐有了眉目。 池奕薄微抿,冷峻之余没再有别的表示。 但以她的子,只要知道梁冰动作顾老,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把人灭了,不清楚古瑛跟她到底什么关系,但以古瑛对他干女儿的疼,必定不会让她来,说不定再去一趟,他都接不回来了。 这么想着,他也就点了一下头,又问:“顾老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现在心喜的觉得顾老身体是好转了,如果忽然出现状况,也许会承受不住。 医生皱着眉,“不好说,但这个年恐怕是过不去了。” 许久,池奕才低低的一句:“知道了,辛苦。”然后走出办公室。 医院门口。 天已经是一片昏暗,不过她正好站在路灯下,身影很清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奕走过去,她正好看过来。 他把公文包放进车里,看了她一眼,又给她开车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上了车,走了一截,吻安才听身侧的男人倏然低低的开口:“原来我在你这儿,还是个险小人,这么不值得信任?” 她靠在座椅上,视线从车窗外转回来,知道他是听到了她跟爷爷说的话。 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小人谈不上,险有假么?否则我这会儿应该不在这里了” 末了又看向窗外,话继续说着:“至于信任……一来是尝过人情冷漠,有人连亲爹亲女儿都可以抛弃,你跟我谈不上多深的清,我的确放不了一百个心,何况,我也不想变成你的累赘,对么?” 男人倚着后座,侧首睨着她,“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 显然,他是很不悦的。 他不悦的,并非她的不信任,而是她偷偷做着那些安排,哪怕她把话说出来,直接说不相信他都来得舒服些。 吻安看了他,“也不用一副我哪都不对的模样,别忘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以后我的东西,一样也别碰。” 她当初那么放心的把电脑摆在卧室榻榻米上,是因为觉得她的系统应该没人能破。 听她说完,池奕只是扯了扯嘴角,声音低眉,表情沉然,“不碰你的东西无所谓,能碰你也就够了。” 吻安即时蹙了眉。 他却继续不咸不淡的道:“毕竟都放出话了,以后是要好好追求你的,总不能让整个娱乐圈看笑话?” 挪了挪位置,慵懒的微仰面,阖眸,“我是不怕,但你还要在那个圈子混的。” 她转眼盯着他许久,他就是捏准了这一点,才了那么一个高调告白! 车里安静了,她也正好盯了一会儿,坐回位子。 也许是昨晚睡得太差,靠了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反而是身旁的池奕侧了身。 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她,许久,眉峰才几不可闻的蹙起。 他有那么令人不可信任么?夜夜枕边人,竟然想着带她夜夜偷偷走掉? 又笑了笑,她也有犯蠢的时候。 收回视线,身体却往她身边移了移,摊开掌心接住她歪过去的脑袋放在肩上,也才闭目养神。 回到香堤岸时,她还是那个姿势睡着。 展北开了门,刚要说话,被他阻止了,只好退到旁边。 池奕把她抱下车,进门的时候,她才正好醒了,看了旁边的鞋,了眼,“我自己来。” 他也不说什么,放她下去。 两个人在那儿换血,白嫂就在旁边,很显然就气氛不对,一时间还不敢贸然说笑,只规规矩矩的问:“三少,太太,晚餐现在上?” 吻安情绪倒也没什么,看了白嫂,“好。” 不过池奕却低低的道:“有粥么?” 白嫂看了看他,没太明白。 他接着道:“可能是中午没留意,胃不舒服,喝粥暖一暖,别的不用给我准备。” 说罢,他已经换好鞋,大衣挂在门边,外套搭在手臂上往楼上走。 吻安皱了皱眉,看了白嫂,“他想喝粥,那就备一份吧。” 上了楼,她还没走几步,他就一直盯着她,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 “你爷爷,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片刻后,他忽然这么问。 吻安看了她,柔眉微蹙,不知道他这话是怎么想起来问的。 也就笑了笑,“我爷爷先前最担心的是我养不活自己,现在他已经看到我的成绩了,没什么心愿,只要陪我好好过去就是了,他年轻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池奕把我是的窗户打开了,又是那个惯常的动作,倚在窗户边低郁离的烟。 他皱了皱眉,还是说了下去,“我爷爷年轻时去过很多地方,没什么他会想去的了,因为最想的地方,我都跟他去过,再去,只会勾起悲情,他现在受不得那些?” 那天陪他看电影都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池奕点了点头,隔了会儿,又问:“他有什么喜吃的菜么?” 吻安直到他的厨艺很不错,难道是想给爷爷做一顿丰盛的? 这么想着,她皱起眉,虽然这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很少有让她看透的时间,但今天着实不太一样。 片刻,她走过去,清淡的笑,“如果你是觉得昨晚用强过头想讨好我,或者,想用这些来让我不计较你偷看我的东西,那就不用了,我这个人比较记仇。” 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眼尾微挑,他正后悔着毫无保留的把当年那点事都说了,在她看来,他现在是不用动手指头都会围着她转的男人,再讨好,岂不该上天了? 这么想着,池奕薄轻扯,“没打算讨好你,你要跟我算什么账,算就是了。” 吻安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柔微抿。 走过去把他刚递到嘴边的香烟拿走,摁灭,温凉的仰脸,一句:“三少眼神不好使,当心把窗帘烧了,还得白嫂忙活。” 他指尖空了是没什么,但听了她那句话就眉峰捻了捻,嗓音悠悠,“我眼神不好使?” 她去扔了烟蒂,斌给回头看他,只看似随口又不像,淡淡道:“不是么,活人都能认错,好到哪儿去?” 话音刚落,烟蒂将将从她指尖掉落垃圾篓,她已然受到男人厚重的气息靠近。 不待转头,男人坚实臂膀的力道把她勾了过去,一双深眸低垂,似冷非冷的凝着她,“看来我编的故事,让顾小姐很有优越?” 说他编故事的是她,这时候也只微微愣了片刻,随机不浓不淡的浅笑,“故事是个好故事,说不定我真的会考虑拍一部。” 昨天不是他说的拍他们的故事么? 此刻,他却薄抿着,又微微一碰,“故事总要有足够的情节,看来你的确想好了以后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走了也要被你绑回来。”她清淡的笑,“我这人很识相,所以不会瞎折腾。” 他轻哼一声,这么识相,他却不觉得该夸她。 干脆扣了她的下巴吻下去,在她想躲开时低低的道:“不是说至少这种事会很配合免得我用强?” 她微仰脸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一句:“晚餐已经好了。” 他像没听见一样,含住她的绵悱恻,指尖入发丝间,低哑的嗓音含糊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 他放开她时,吻安不知何时勾了他的脖颈,也没有立刻放开,免得摔在地上,只是看了他,声音不大,“我想跟你借个东西。”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