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岩不想讲话,闷头喝酒。 他一口一杯,喝得很快,金海辛看不下去,按住他的酒杯,笑道:“成岩,你怎么了?” 成岩面微红,但不算醉,他重复金海辛的话:“害相思了。” 金海辛觉得成岩醉了,因为成岩不是那种会与人吐心声的人,他以为成岩在开玩笑。 成岩没开玩笑,江暮平不在,这子真的过得很乏味,明明过去三十年来他都是这么活、这么过。 “成岩,”金海辛拿走他手里的酒杯,注视着他,“我觉你好像真的喜江暮平。” “我说我不喜了吗。” “你又没说过喜,”金海辛晃了晃酒杯里残留的酒,“我以为你当初结婚只是为了找个搭伙过子的人,毕竟江暮平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他是个很完美的结婚对象。” “要找早找了。”成岩把他手里的酒杯拿了回来,低头看了眼腕表,拿出手机,拨通江暮平的电话。 江暮平明天就回来了,按照行程表上的安排,这个点他应该刚刚结束晚上的会议。 今天晚上江暮平需要上台演讲,把随身物品都留给廖凡柯保管了,演讲结束,江暮平还在后台没回来,廖凡柯拿着东西在会场外面等待。 江暮平的手机设置在震动模式,廖凡柯听到纸袋里发出震动的声响,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阿岩”两个字。 这么亲近的称呼,让廖凡柯不由地联想到了江暮平皮夹里照片上的那个人。 廖凡柯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有些干涩。手机震个不停,他抿紧嘴,没有接。 手机响了一分钟后终于安静了,廖凡柯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思绪跟着手机一起沉静了下来。 半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廖凡柯垂眸看着,抱着强烈的想要寻求某个答案的心理,慢慢地拿起手机,按了接通键。 “江教授。”成岩直接喊道。 “……江教授不在。” 对面是个年轻的声音,很耳,成岩一愣,立刻意识到对方是谁。 “廖同学吗?” “嗯,你是谁?”廖凡柯明知故问,只是想确认成岩的身份。 “你应该能看到江教授给我的备注。” 廖凡柯缄默不语。 “他人呢?”成岩问。 “在忙。” “你为什么拿着他的手机。” “他在忙,我帮他保管。” 廖凡柯虽然话少,但态度还算礼貌,可成岩就是莫名烦躁,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你……到底是谁?”廖凡柯再一次问道。 成岩失去耐心,酒让他的大脑变得有些混,江暮平突然的消失和廖凡柯年轻的声音一同刺着他的神经,他低哑的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清冷:“你既然那么喜江教授,怎么会连他无名指上戴着戒指都没发现。” 廖凡柯彻底怔住。 “你觉得我是谁?” 江暮平逆着人从远处走来,廖凡柯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一瞬不瞬地望着逐渐走近的高大身影。 看到廖凡柯拿着自己的手机,江暮平眉头轻皱,他走到廖凡柯面前,“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 廖凡柯神情惘然,听到耳边传来那个叫“阿岩”的人的声音,带着些微酒意,缓缓的,十分低哑: “把手机给他。” 廖凡柯把手机还给了江暮平,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江暮平盯着他看了几秒,发现他眼角有些发红。他收回目光,把手机拿到耳边。 “阿岩?” “江教授。” “嗯。” “有点想你。” 第37章 江暮平的喉结很轻地动了一下,?从廖凡柯手中拿走自己的纸袋,很随意地问成岩:“喝酒了吗?” 其实成岩有点尴尬,因为金海辛就在他的旁边,?这会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成岩眼眸低垂,或许是想缓解此刻微妙的氛围,?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在金海辛的注目下走出了酒馆。 成岩了一口烟,?倚靠在墙上,?酒馆门口的廊灯照在他半侧身子上。 他听到手机里传来纷纷扰扰的人声,?听到了夹杂在这喧闹人声中的廖凡柯的声音: “教授,我先走了。” 作为老师,江暮平有保障学生人身安全的责任,?他问廖凡柯:“去哪?” “我…随便逛逛。” “早点回酒店。” “嗯。” “为什么我每次在做什么你都知道。”室外温度低,成岩说话时嘴里飘出缕缕白气。 “你应该不会在清醒的状态下说‘想我’。” 成岩沉默着,?将烟咬进嘴里,?缓缓地了一口烟。 “那你觉得我像是醉了吗。”成岩问。 “不像,?”江暮平说,“但酒会刺大脑神经。” “我是喝酒了,但也很清醒。”成岩低垂脑袋,嘴里咬着烟,“江教授,?我酒量很好的——” 成岩停顿了一下,说:“我真的想你。” 江暮平还未开口,?成岩又紧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只会在喝了酒之后才会说想你吗?” 江暮平无声地笑了一下:“阿岩——” “不喝酒我也敢说的。” 成岩的口吻有些孩子气,江暮平不确定他有没有喝醉,但成岩翻来覆去地强调他想他,让江暮平产生了微醺的醉意,?人有些飘飘然。 “我也想你。”江暮平说。 成岩抿住嘴,夹在手指间的烟缓慢地燃烧。 “我没喝酒。”江暮平补充。 不论是清醒,还是微醺,如果我想你,我都会告诉你:我想你。 成岩咳嗽了一声,咬住香烟用力地了一大口,然后将烟摁灭,丢进了身侧的垃圾桶。 他的手指被冻得微微发红,侧头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到金海辛在向他招手,似乎在示意他赶紧进屋。 成岩朝金海辛摆了一下手,继续在外面站着。他喜跟江暮平说话,也喜听江暮平低缓又沉静的声音。他在空气中的皮肤经受着刺骨的寒气变得冰冷麻木,浑身上下淌的血却温热奔腾。 “今天天很冷,衣服有没有多穿点?”成岩哑着嗓子问。 “南城不太冷。” 成岩嗯了一声,说:“你的学生好像真的不知道你结婚了。” 江暮平知道成岩说的是廖凡柯,“嗯,好像是的。” “现在知道了。”成岩说。 “我刚刚在演讲,手机放在他那了。” “我知道。”成岩本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可想了想,这件事似乎没有得到本的解决,廖凡柯是知道江暮平结婚了,但他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有与成岩争什么,他甚至从来没有对江暮平口头表示过好。 刚才那一拳,好像是打在棉花上了。 廖凡柯慕江暮平是他自己的事,与江暮平单身与否,似乎没有多大关系。 廖凡柯很优秀,也很年轻,他与江暮平接触的时间可能比成岩还多。 不能细想,想多了心里就有些烦闷。 “江教授,你还要当廖同学多久的导师?” 江暮平垂目笑了笑,“他下半年就毕业了。” “你以后能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么。”成岩低声道,“在不影响你们搞学术的情况下。毕竟你现在是已婚人士,身边天天跟着这么一个慕你的学生……不太好。” “我跟他的距离一直都不近。”江暮平一向喜单刀直入,他问:“阿岩,你是不是在吃醋?” 成岩余光瞥到金海辛朝这边走过来,眼看着金海辛推门走了出来,成岩没有承认,顾左右而言他: “你已经跟我结婚了。” “你跟你家先生还真是小别胜新婚啊。”成岩冻得鼻尖通红,金海辛在屋里就看不下去了,“你看你冻的,赶紧进屋。” 江暮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阿岩,是谁?” “一个朋友。” 金海辛双臂抱,笑盈盈道:“还查岗呢。”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成岩问。 “下午四点的飞机。” “我去接你。” “不用,我到家应该天黑了,我自己回来。” “好。”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