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让曹雄到一种寒透骨髓的绝望。 那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随意地游走在他的数万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城楼上,瞿钢一剑劈开一名重甲武士,回头之际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乌泱泱一片的凉州军忽然从中间断裂开来,向四周溃散开去,一支骑兵如同湛的表演般,分割、包抄、歼灭,无比确。 天边一晨曦映着魏西陵一身银甲,刺出耀眼的寒芒。 曹雄终于看到了那杆绣着魏字的旌旗,顿时整个人都像被冻住了。 “不可能!”他瞪大双眼,脸惊骇,“难道是魏旷?!” 他自言自语道:“魏旷……魏旷不是最恨萧暥了吗?” 李约急匆匆在军中找到他,手中拿着一套破旧的皮甲。 “公子换上衣衫快走!” 曹雄瞅了一眼,那是最下等的伙夫穿的铠甲。 “你让我落荒而逃?” “不够狈你就逃不了!”李约急得跺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公子!” 曹雄不甘心地最后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陇上郡,恨恨地抛下几万大军,带着李约和随身的亲卫士兵纵马离去。 陇上郡。 魏西陵下马后疾步直上城楼,神冷峻劈头就问:“萧暥呢?” 瞿钢不敢隐瞒,立即如实道:“主公现在应该到打夏了。” 魏西陵剑眉微微一蹙,夏郡。 “将军为何会率军来此?”瞿钢不解,照理魏西陵拿下夏,萧暥拿下陇上,现在怎么觉调了个儿? 魏西陵道,“我收到谢先生的书信,正如他所料,曹袭取了雁门,于是我率军夺回雁门,就收到曹雄攻打陇上郡的军报。” 瞿钢惊道,“先生千里之外,竟料到了曹会取雁门郡?” 就在这时,幽暗中忽然一团雪白的东西窜了出来。 魏西陵凝眉看去,是一只茸茸的小狐狸。它拖着一条瘸腿蹲在冰冷的地上,抬起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那白狐狸居然不怕生。 瞿钢憨道:“主公说,这是他儿子。” 魏西陵蹲下身把它抱了起来,白绒绒的一团,映着他一身银甲,倒是赏心悦目,连他冰霜般的神也显得不那么冷冽了。 接着,刘武破天荒地看着主公竟抬手抚了一下白狐狸柔软的。 太已经升起,朝霞映着他银白的铠甲上,泛着柔和的粉。 瞿钢道:“主公每天都在这里等将军的消息。” 魏西陵沉默不语。 记忆里,有一只小手拽着他的衣角,“西陵,你走慢点。西陵,我跟不上。” “西陵……呜……” 腿短,人小,很吃亏。 还要死硬着说自己大一岁。 然后魏西陵站住,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把他抱起来。 穿过热闹的集市,就听到萧暥趴在他口道,“西陵,我想看花灯。我看不到。” 魏西陵想了想,托了一下他的小股,让他好趴在自己肩头。 视线一下子拔高,萧暥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用手比了比两人的头顶。抱着他脖颈细声道,“西陵,现在我比你高了,叫哥哥。” 魏西陵一愣,当场又想把他扔下来。 刘武看到自家主公居然微微挽起了角,赶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那笑容一闪而逝,魏西陵道:“整顿兵马,南下凉州府。” 南北夹击,合围曹。 第191章 围城 夏大城,入夜 一只鹞鹰停在了夏郡府的衙署前。 这是玄门训练的送信的鹞鹰,这种鹞鹰飞得很高,速度快,不容易被地面的箭矢猎获,且耐力好,可以夜兼程,传递紧急军情最为合适。 萧暥从鹞鹰的爪上取下小竹筒,从里头出一束卷得很细致的帛纸。 纸上只有几个字,“北方战事已了,即刻南下。” 笔锋刚劲,力透纸背。 萧暥神一振,口道,“西陵来了!” 云越和魏瑄相顾一愣,谁? 魏瑄立即反应过来:“是皇叔吗?” 云越也低声道:“魏将军?” 他神颇有些不自然,他见到魏西陵一直有点治,还有魏西陵身边的那个刘武,着实惹人心烦。 “魏将军到哪了?” 萧暥刚才一动,失口了,赶紧低咳了声掩饰道,“魏将军已经夺回了雁门,平定了北地。不就能南下,与我们合围凉州府。” 魏瑄眼中出惊喜之,“我好久没见皇叔了!” 萧暥知道这孩子重情义,但是这世之中身如飘萍,相逢不过是沙场辗转间匆忙的一顾。浊酒一杯家万里。 萧暥凝眉,合围凉州府,也就是意味着要跟曹最后决战了。 困兽犹斗,何况是曹这头实力雄厚的草原。最后一战,怕是惨烈无比。 他拿起桌上的烛台,站起身,走到那副悬挂着的巨大的军事地图跟前。 清幽的烛光照着他苍俊的面容。 凉州府是曹的老巢,驻军十几万,现在虽然曹雄折损了五万兵马,但凉州府余下的兵力仍不下十万之众。 萧暥迅速在心中默算了一笔账。 他此次千里奔袭率骑三千,骑兵三千,步兵一万,刨去这一路的折损,余下兵力一万三千左右。 他并了北狄几个部落,收缴降卒三万余,但是这些人萧暥是留着心眼的。不能作为主要战力。 所以虽然他表面上看有四万兵马,真正的核心战力只有一万。 而魏西陵善于骑兵作战,据他这么快就从武都渡口绕道北上,又迅速袭取雁门,拿下陇上。那么他此番率领的应该都是轻骑兵。轻骑兵优势在于灵活机动,他亲眼目睹过魏西陵率数十骑兵击败上千匪兵,把轻骑兵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萧暥认为,轻骑兵是歼敌之利器,却不是攻城的重器。 以前攻打黄龙城他就算过,要攻下一座重城,攻防兵力是三比一。也就是理论上说,曹城中有十万守军,他就要有三十万的兵力去攻城。 他和魏西陵的兵力加起来可能不会超过五万,而那些北狄骑兵,想让他们有攻城的热情,除非他允许他们拿下凉州府,就可以肆意劫掠城中居民。就像他们以前在大雍边境所干的那样。 其实在世中,不要说北狄人,就是北达、曹也都干过这种事情。 拿下一城,就将劫掠城内百姓作为励。以此来刺士兵的血勇和。 自古攻城战之艰难惨烈,使得士兵得胜之后,需要发,舒缓力,所以城破之后,将领往往会毫不约束士兵,任凭他们烧杀掳掠,化身为一群饿,城中的百姓就遭了殃。 萧暥不会那么做。他会以牙还牙打劫北狄人,但他不会打劫中原的百姓。 而且凉州府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如果强攻凉州府,投石车、云梯冲车井阑全部用上,伤亡必定不小。那是拼物资、拼人力,实属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萧暥凝眉:“要设法敌出城,再以骑兵袭之。” 但是…… 烛光下萧暥面幽沉。 他这套路用过两回了,曹不是崔平也不是禄铮,一方诸侯,哪里那么好对付。 魏瑄也道:“前次我们崔平出城袭取朝曲草场,乘机夺了陇上郡,曹怕不会再上当。” 萧暥蹙眉。 的确,想再次引曹出城很难。 俗话说空城计不能用两次,曹老巨猾不比禄铮三两骗就上当了。尤其是他接到曹雄战败的军报后,他必然会坚守凉州府池而不出。拖延时跟他打消耗战。拖垮他的大军。 萧暥耗不起。 天气已经入冬,凉州气候严酷,萧暥的身体畏寒,再经过前一阵马不停蹄的长途奔袭,已经倍心力瘁,难以为继。这段时完全是靠谢映之的药强着。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是一口血也得咽下去,以免军心动摇。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战事拖到严冬,必须找曹主力,速战速决! 萧暥想了想道:“凉州府不易强攻,那么我们就攻其所必救,夺下鸾城,断了他的粮草补给。” 魏瑄一诧,这不就是他上次提过的建议,被萧暥否决的吗? 萧暥看出他的疑惑,道,“此一时,彼一时。” 魏瑄一点就透,“将军是说时机不同。” 蒮3 奚3 萧暥微微扬眉,跟聪明人说话,真不费劲。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