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贵妃咬牙切齿,她与十一福晋结怨已深,若真的放手,她岂会有好下场?! 若真的眼睁睁看着富察家再出一位皇后——令贵妃不由想起了当年那高高再上,凌驾后所有人之上的孝贤皇后!! 怨愤与不甘一下子涌而出! “皇上!”令贵妃再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殿门哀嚎,“求皇上开恩啊!!” 傅恒笑了:“没用的,皇上不会见贵妃的。”——因为皇上已经喝醉了,去了后殿歇息了,令贵妃嚎地再大声,皇上也听不见了。 午膳时,傅恒特意多劝了几杯酒,皇上酒量不高,很容易就喝醉了。方才傅恒低声音言语,并非是因为人臣不可在帝阙在喧哗,更是为了误导令贵妃,让令贵妃觉得皇上仍旧在正殿中。 令贵妃怒视傅恒一眼,犹自不肯认输,她声嘶力竭哭喊:“皇上当真不念多年情分吗?!永琰和永璘还小,求皇上顾念骨情分!宽恕他们的舅舅吧!” 王进保急得抓耳挠腮:“贵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王进保虽然收了令贵妃的银子,但也断断不敢皇帝行踪所在! 傅恒笑了笑:“王公公,既然贵妃执意如此,就随她去吧!”说着,傅恒拍了拍王进保的肩膀,“王公公,你也辛苦了。” 王进保擦了把冷汗,“公爷,您看这……” “告辞了。”傅恒吐出这三个字,便大步走远了。 令贵妃情倒是极坚韧的,傅恒走后,生生又是跪着哭嚎了一个时辰,生生挨到乾隆陛下酒醉醒来。 而醉酒醒来的人,脑袋本就发痛发沉,不舒服得紧,又听见外头令贵妃的哀嚎声,火气顿时便窜了上来。 “王进保!”乾隆陛下怒吼,“朕不是下了口谕,叫魏氏回后吗?!” 王进保急忙噗通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回万岁,奴才劝过了,娘娘执意不肯,奴才岂敢动……” “混账东西!!”乾隆陛下怒骂,也不晓得是在骂王进保还是令贵妃,或者二者都是。 “来人!即刻将魏氏押回延禧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乾隆陛下一怒之下,直接来了个足。 圣谕晓谕六后,最快意的莫过皇后了。 “皇上下旨幽了魏氏?”皇后嘴角浮起冷笑,“这人,也有今!” 皇后又急忙问:“那十七阿哥呢?” 李荣安跪在底下,道:“皇上还未有旨意。” 皇后眉头深锁,“如今可是个难得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若不能趁着这次机会……”上次,她联手顺妃,好不容易成功打了魏氏,夺了十七阿哥抚养,却哪里想到竟让这人这么快就翻身了! 李荣安忙道:“娘娘,恕奴才多嘴。魏氏兄弟犯的是大逆不道之罪,有这样两个舅舅,十七阿哥只怕是无望了。” 听了这话,皇后心头一沉,如今年幼的皇子唯有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十六阿哥已经与生母情分深笃,抢了也是无益,可十七阿哥……若不能成为太子,养了又有何益呢。 皇后如梦初醒,“傅恒,好厉害的手段!!” 皇后之觉得脊背发凉,身子一软,倒坐在了凤座上,“难道本就只能做个母后皇太后了?” 李荣安低声道:“如今的形势,这太子不是十一贝勒、就是十六阿哥。” 皇后着眉心,“十六阿哥的生母舒贵妃尚且健在,若他承袭大位,本岂非要与纳喇氏平起平坐?!”身为六之首的执念至深,皇后一想到后嫔妃,要与自己并尊,心里自是如何都不肯了。 李荣安忙道:“娘娘英明,现在也只能选十一贝勒了。” “可十一贝勒,与本的永璂自幼不睦……”想到此,皇后心中便觉得不安。 李荣安笑着道:“娘娘不必多虑,十二爷将来做个富贵闲王,若连这都容不下,十一贝勒必定会遭受非议。”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倒也是,但凡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有几个是不在乎千古贤名的?先帝爷那样的,古来甚少。”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南京新进贡了些上好的绒花,赶明儿叫十一福晋来挑些吧。当年孝贤皇后最喜佩戴绒花了。” “嗻!” 正主儿的盈玥这会子正生闷气呢,她歪在榻上,怒冲冲道:“滚去前殿睡去!” 永瑆一脸谄笑,“月娘,我不过就是喝了三小碗酒……” 盈玥咬牙切齿道:“你不晓得你醉酒误事吗!” 永瑆咕哝道:“我这不是没喝醉么!”一边咕哝着,永瑆面委屈之,“这都大半年了,爷简直是滴酒不沾了。月娘管得也忒严,不许爷喝酒,你却隔三差五当这爷的面儿溜小酒喝!爷都要被你给馋死了!” 看着永瑆这幅委屈得胜过二哈的模样,盈玥得意地笑了:“就是要馋死你!” 见盈玥笑了,永瑆松了一口气,立刻凑了上来,“好了好了,不生气了。爷听你的,以后酒不过三,而且绝对不会用碗喝酒了。” 盈玥黑线了,我啥时候许你酒不过三了?!正想着开口反驳,然后嘴巴却已经被封住了…… “唔……” “混蛋!……啊!” 夜漫漫。 第四六三章、金宜凤死了? 过了几,御驾搬去圆明园避暑,后妃随驾,然而令贵妃却破天荒没有能到伴驾的殊荣,依旧被足在延禧。 值此之际,盈玥接到皇后的懿旨,说是南京进贡的绒花和云锦到了,叫她和六福晋以及咏絮进挑选些。 盈玥不免有些纳闷,皇后这是啥意思?素来四时贡品,素来是由皇后负责掌管分配,并分赏下去,何时由得她们自己去挑选了? 而且还叫了容姐和咏絮一块去,她们仨,两个是富察家的格格,一个是富察家的外孙女。 皇后这是特意示好富察家? 永瑆笑着道:“你只管安心去吧。” 于是嘱咐了母,好生照看小绵悫,又穿上了贝勒福晋的吉服,衣着隆重便往圆明园去了。 抵达了镂月开云殿,便见容也着一身贝勒福晋的吉服,反倒是咏絮大约是因为有孕的缘故,不喜沉重的吉服,因此只穿了一身娇俏的绯红并蒂莲纹的旗服,旗髻上簪着成套的金累丝点翠首饰,鲜亮而华贵。 咏絮是郡王福晋,若按品着装,必定比她与容都有过之而无及呢。 咏絮嘴上嘟囔着,“皇后娘娘怎么的,突然召咱们进甄选锦缎绒花了?” 盈玥嗔了她一眼:“不许噘嘴,皇后娘娘这是施恩呢!”你嘴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这是几个意思? 容笑着道:“她这是有了身孕,难免犯懒些。” 三人说着话,皇后身边的首领太监李荣安笑呵呵了出来,“喲,三位福晋都到齐了?快请进!” 皇后的殿中照旧奢华大气,不过今儿却没有燃香料,赤金宝塔熏炉生生成了摆设一般,倒是那香几的花斛上了新折的香花,气味清淡而雅致。 盈玥暗忖,皇后的品味升格了? 三人上前规规矩矩行了请安大礼,皇后笑容和蔼地叫了起,道:“咏絮又怀了二胎,这个月份怕是闻不得太浓郁的气息。” 盈玥微微讶异,皇后竟然如此贴心? 连咏絮都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后,赶忙屈膝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指了指旁边的三条椅子,微笑着:“都坐吧。” 三人中虽以咏絮品阶最高,但咏絮却不曾托大居首,而是抬了抬手,示意盈玥与容先入座。 于是这座次便是以容居首,盈玥次之,咏絮最末,按照辈分长幼,倒也合宜。 皇后忙叫人赐了茶,又吩咐李荣安:“挑着新鲜明丽的,多取些来。” “是,主子娘娘!” 今的皇后,可真真是贴心至极,底下呈上来的茶水,给容和盈玥的是刚进贡的雨前龙井,给咏絮这个孕妇的便是醇厚可口的核桃酪。甚至咏絮跟前小案上,还特意多放了些致柔软的小点心。 看样子皇后也晓得,咏絮是个吃货啊。 盈玥扫了一眼,便发现,咏絮的点心,无半点寒,可见是特意用心安排的。 咏絮已经捏了一块桂花糕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甜,甚至连鲜亮云锦与各绒花端上来,都分不走她的注意力。 容和盈玥都已经非常识趣的开始称赞今年的云锦成好、花样佳,今年的绒花如何如何致云云,捧足了皇后颜面。 今的婆媳会晤,可算是相当成功的。 三人亦是载而归,临行前,皇后还不忘叮嘱咏絮:“自打太后仙去,和敬倒是愈发少进了。本晓得,她是怕触景伤情。可人总要看开些,本和皇上都惦记着她呢,闲暇时,叫她时常进走动走动。” 和敬大公主这等身份,皇后若是直接传召,和敬若是不来,皇后未免太丢面子。因此才要借咏絮的口传达一下意思。 咏絮点了点小脑袋:“皇后娘娘的意思,我回头一定原话转告。” 皇后和煦地笑了,“你额娘虽非本亲生,但本一直是她若己出,可这些年因为某些人、某些原因,倒是生分了。” 某些人?是某个人吧?盈玥心中默默嘀咕。 跪了安,立了镂月开云殿,咏絮见四下没有外人,这才忍不住开口发问:“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盈玥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意在好,为长远考虑罢了。” 咏絮一脸似懂非懂。 永瑆的避暑宅院,是分府时候便赐下的,乃是当年圣祖爷八阿哥允祀的园子,允祀败落后,园子便被先帝爷收回,一直由内务府负责维护。可园子维护得不咋样,永瑆得了这园子之后,足足花了两年时间修缮,耗费了十几万两银子。 修缮一新后,永瑆给这个园子重新改名,唤作曦园。 这些个皇家赐园,都是避暑之用,因此园名带“”实在不少,譬如和敬大公主的园子便叫做淑园。还有履郡王永珹的园子,唤作敷园——当然了,这座园子不是乾隆赐的,而是履亲王的遗产,永珹这一过继,得到的遗产绝对堪称巨硕。 正想着这些个带“”园子,回到自家曦园,却被告知,履郡王来了。 盈玥蹙眉,永瑆这个不学无术,整扎在脂粉堆里的长兄,她实在没什么好。但也只得以礼相待,忙快步去见大伯子了。 走到永瑆书房外,便听见里头传出履郡王永珹闷闷的声音:“这丧礼,你打算怎么办理?” 丧礼?什么丧礼?最近没死什么亲戚啊! 永珹叹着气道:“好歹她是汗阿玛赐婚给你的庶福晋,如今病逝在了庵中。她生前虽然有错,但逝者已矣。这丧礼……你就只当给舅舅面子,派个妥帖的人,去办理了吧。” 盈玥愕然,这话里的意思,是金宜凤死了?? 永瑆声音淡漠得听不出丝毫息怒,“知道了,四哥!” 永珹皱着眉头道:“凤丫头死得有些蹊跷,我觉得,还是该查一查……” 永瑆冷哼:“有什么好蹊跷的,心绞痛这种病,本就是急症。为了她,闹出来的事儿已经够多了!难道连死了都不消停一下?” “好了好了!”永珹连忙安抚,“我不过是随口一提,你又何必置气?” 永珹也不是个纠结的人,弟弟肯出手办丧礼,他就知足了。便转移话题,开始絮叨起家常来,兄弟俩只见气氛也开始温和笑语起来,不复方才横眉冷对的模样。 盈玥也适时现身,客气招待大伯子留了午膳,一时其乐融融。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