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对呀,我追你。”她才不会扭扭捏捏不承认,她对于追到肖劲这件事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骄傲与自豪,“当然是我追你,表白都是我先讲,你还推三阻四责令我想想清楚,有没有搞错?我讲出口就代表已经想过三百万次。” “对不起,这种事情本该由我主动。” “有什么关系,反正到最后,你还是我的!” 他承认,“还是你大肚。” 她无聊玩着他的耳朵,洋洋得意。 稍顿,肖劲突然问:“还想去多伦多念大学吗?” 她回避,“去哪里都一样,在这里也很好嘛。” 但他问:“将来想做什么职业?” “我想做记者,当初申请学校也是投journalism。”她讲起未来,毫无防备,“想去贫民窟讲述社会暗角落,想去议会揭政治丑闻,更想去中东、刚果、卢旺达……一只相机一支笔,走遍世界。” “原来阿楚要当女超人。” “放心啦,我不会丢下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呀,你还做江小姐二十四小时随身保镖,怎么样?” “好,我同意。” “但是我没钱付你高额薪资,只能‘偿’了,肖先生。” “不是不可以。” “拜托,你怎么捡便宜都那么勉强。” “捡便宜的恐怕不是我。” 楚楚突然在他背上直起,义正言辞,“肖劲,我认为你之前都是假装,你这个人……特别特别虚伪。” “嗯,比如说?” 她卯足劲,大声控诉,“你明明讲起话来气死人,不不不,是气死我,还偏要装出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实在讨厌。” “是,确实讨厌。” “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吗?”讲不赢,就要撒娇耍赖敷衍过去。 但……谁让他心甘情愿认输? “是我不好,占便宜的是我,不是你,我三生有幸才能得到江小姐献身‘偿’。” “这还差不多。”她终于意,两条腿跨在他背上向内一夹,喊一声,“驾——” 小马儿当即跑起来,呼啦呼啦。 笑笑闹闹就到门口,他转过身背着她进门。她抬头,恰巧望见远方海面星光璀璨,忍不住惊呼,“星星真美。” 肖劲说:“天很黑,可是还有星星。” 楚楚说:“天亮之后就好了,四处都是光,可是也找不到一颗星。” 肖劲应道:“嗯,天亮了,没有星星也一样美。” “不管啦,我肚子饿,快点快点,今晚我要吃红烧鱼。” “我不会。” “不是吧……又要清蒸?我吃清蒸鱼清蒸虾清蒸蟹,吃得要吐……” “我不会别的。” 他只会放水,打火,蒸。 楚楚玩得累了,吃完饭九点就拉着肖劲上睡觉。 他躺在上,仍然坚持翻他那本老旧的法语书。 楚楚抱着枕头半梦半醒间问:“你突然复习法语做什么?想去巴黎找旧情人啊?” “哪来什么旧情人。”他关掉台灯,伸手揽她入怀,低声说:“巴黎也很好,每一个角落都充自由,法兰西学院并不比多伦多大学差,你要不要试一试?” 楚楚闭着眼,咕哝说:“法国也有好多浪漫青年,你不怕我处处留情吗?” “我希望……能够有人替我照顾你……”他的声音太轻,她已然入睡,浑然不觉。 此夜她拥有一段长梦,梦中的她已然白发苍苍,成为依然美丽优雅的——老太婆,整天为地跑的孙儿孙女发愁,为首饰盒内无法处理的珠宝忧心。直到她晕倒入院,医生冷着脸宣判死刑,她老而顽固,与方女士一样拒绝治疗,坚持回到家中温暖大,等子女都似烟云散去,肖劲捧着一束玫瑰花穿着合体的黑西装,衬黑底暗银条纹领结,低着头推开门走进来。 她的力气只够稍稍抬一抬手指,一笑便堆出脸皱纹,但她的视线未有一秒离开他,“谢天谢地,总算不是康乃馨。” 他仍是年轻时她最的模样,带着腼腆的笑,将玫瑰花放在她头,“是不是睡觉又不盖被?一定要等生病才知道后悔。” 她已经受到年迈带来的苦楚,有话讲不清,有口难言,反驳的话都留到底,她被突如其来的哀伤侵袭,一瞬间泪眼朦胧,情难自已,“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他坐在她边,嘴角轻弯,笑得温柔且宠溺,更伸出手抚摸她被岁月皱的皮肤,轻声说:“孙辈都有了,还是小孩子格,说哭就哭。”他仔仔细细擦去她浑浊的泪,“乖,我现在就接你走。” “可是我老了……”时间太快,青易逝。 他低头亲吻她眼角深刻而糙的皱纹,他所有的与真心,四十年不曾变过,“我早就发过誓,你不记得了?肖劲要江楚楚一万年,现在还剩九千九百六十年,我们还可以慢慢来。” 她艰难地笑,想起旧事,“好多年没有去过海边。” “大记者,你年轻时乘风破浪,到现在还在一点不改?”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