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秦寿轻声说道。 没有谁比南蛮人更适合在蜀南山林中穿行。并与虫兽为伍,不仅能来去自如,还让人颇为忌惮。 雒妃一拍褥子,“善,蜀南王手底下定然还有南蛮能人,在陇山密林中,谁又悉的过南蛮。” 所有的事。一点一点的掰开了来理,雒妃只觉一条条的线索明了,比起解决上官家余孽,显然说服蜀南王要更容易一些。 且,她还晓得蜀南王想要的是什么,故而就不怕他不从。 总算是解决了心头大患,雒妃心神松懈下来,就觉困乏的慌,她完全忽略了睡在身边的驸马秦寿,小脸还在软枕上蹭了蹭。 不经意着了秦寿的鸦发,她嗅着味不对,这才噌噌的往里侧挪,并警惕地盯着秦寿,理所当然的过河拆桥道。“出去,本不想与你同榻!” 秦寿被气笑了,他不想她,结果她反而得寸进尺,利用完他就扔,再没谁能像她这样的没心没肺了。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却是一个翻身朝外,暗自平复心境,不看她。 雒妃瞪着他后脑勺,等了片刻都不见他有动静,又困的不行,眼皮子撑了撑,终于没能撑开,合上沉沉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秦寿转过身来,他静静看着她的脸,尔后轻轻伸手,拉过她的手,包裹着虚虚握在手里,这才闭上凤眼。 第182章 公主:驸马才没长大,驸马全家没长大 然而,雒妃手段还是略微气。 一大早,她才初初睁眼,懒都才伸到一半,季夏风风火火地进来回禀道,“公主,大营外出现四五个人头,营中正人心惶惶。” 闻言,雒妃一个灵,瞬间清醒,她几步下榻,季夏伺候她飞快地穿戴好,主仆二人不过片刻就出现在大营门口。 秦寿早就在了,许是他不仅起来的早,好似还在校场之中耍了套拳法来,此刻鬓边微含汗气。 他见着雒妃,当即开口道,“据营中将士所言,这几人乃是上了陇山的,盖因昨个公主给的那些家信,千夫长想着山上山下皆是兄弟,便差人给山上带了口信。是以此四人多半趁夜下山来拿家信。” 结果不言而喻,受了上官家兄弟的忌惮,被砍了脑袋丢了命,还挂到大营门口示威来了。 雒妃死死抿着粉,她眯着桃花眼,见那四张青灰带血的脸,以及地下滴淋的一滩暗褐血迹。 好一会,她才闭眼又睁眼,眉目沉痛的道,“是本的错,若本没给各家兄弟家信,想来他们今个就都还活着……” 秦寿望着她,目光又在周围静默无声的朱雀军脸上晃了圈,以一种奇特的语气道,“与公主无关,是那上官家余孽罪该万死!” 见众人都在听,秦寿接着道,“先是贪墨粮饷,弃营中兄弟安危不顾,再是这样残害袍泽,这样的人,若是在本王容州秦家军里,本王早就千刀万剐了!” 世人就是这样奇怪,没有比较的时候,还能自欺欺人一会,可当真相暴在烈之下,那样血淋淋的诸如背叛、舍弃就像是毒蛇一样,心在寒着,还被狠狠地咬上一口。 同为行军之人,同为统率全军的将领,连驸马容王都这样说了,那上官家兄弟于这山下的众朱雀军而言,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被轻易丢弃了的,或者说,即便是跟着反叛的袍泽兄弟,也尽是可随意诛杀的棋子。 此番行径,如何不让人心寒心冷? 雒妃没有多说甚,她挥了挥手,对顾侍卫吩咐道,“本稍后书信一封,你亲自送上山去,到上官家兄弟手中,不计代价,务必要将本这四位大殷好儿郎的尸首带回来,好生厚葬,其家人抚恤翻倍,多出来的从本私库走。” “公主,不可!”首站出来反对道。 雒妃看向她,就听首继续说,“山上都是穷凶极恶的逆贼,顾侍卫长并不是这营中之人,若顾侍卫有个什么好歹,谁能再护卫公主安危?” 雒妃目坚定,并不为这话所动,她只问顾侍卫一句话。“顾侍卫,这趟差事你可愿意?若不愿,本自会另行派人。” 顾侍卫微微一笑,浓眉大眼的很有番刚之气,“卑职虽只是公主身边的侍卫,可也是有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的,试问哪天兄弟没了,尸首还不全,卑职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卑职不但会想方设法将兄弟尸首找补回来,后还定会为兄弟报仇血恨!” 特别最后四字,响的震耳发聩,叫人心旌动摇。 在场的朱雀军立马就有人出声附和,“报仇血恨!报仇血恨!” 先是第一声,尔后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紧接着附和声连成一片,即便是没在场的将士,也自发从帐中出来,跟着大声喊道,“报仇血恨!” 雒妃眸子灼灼,眼见挑起的仇视差不多了,她才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道,“本在此起誓,不报此仇,未剿灭上官家余孽,本誓不还朝!” 话落,整个场中静谧无声,只余晨风拂过的呜咽声响。 秦寿反应很快,他一袍摆,单膝跪下,拱手对雒妃俯首称臣,“臣,谨遵公主号令,公主千岁!” 有他带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所有的朱雀军乌拉跪了下来,黑的一片,并跟着喊道,“谨遵公主号令,公主千岁!” “谨遵公主号令,公主千岁!” “谨遵公主号令,公主千岁!” 同样的话,一连叠声喊了三遍才止。 雒妃双手拢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脚边的朱雀军,眉眼威仪傲气,身上已初显太后才有的风华。 她抬手虚虚一引。缓缓开口道,“本自掌了虎符,便视诸位大殷儿郎为自家兄弟,本虽不是武行出生,不能同诸君校场一较高下,但本对自家人,向来最是护短,他上官余孽敢动本的人,本就能与他不死不休。” 她顿了顿,声若冰珠落地,崩裂的冰渣子能扎的人生疼,“本也是晓得,此前多有兄弟是受上官家余孽一时蒙骗,故而这些兄弟若是能回头是岸,本既然不咎,剿灭逆贼后,圣人同样封赏!” 这才是她最想说的话,先是勇于承担责任,再是在秦寿与顾侍卫等人的配合下,挑起众人心头对上官家兄弟的不和仇视,暂时收拢了人心,她便开始挖上官家兄弟的墙角。 不用她心。今这些话,自然都会传到山上去,届时那边同样会人心浮动,只待有个契机,定然能回来一些兵众。 解决了这事,雒妃饥肠辘辘回主帐用早膳,秦寿跟着进来,没了外人,他才侧目道,“公主,今个做的很好。” 骄矜的桃花眼眼尾夹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清媚,能让人半边身子都酥了去,雒妃净手净面,正经的道,“本不是干过嘴皮子瘾。” 她是真那样想的,自打皇帝哥哥将朱雀军虎符到她手里,无形之中,她便觉得朱雀军就像是个孩子,需要她的照顾,尽管两辈子以来她就没有过子嗣,可并不妨碍她体会这样的心情。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