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昆蓬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几漂亮的细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确切的说,不是线,而是针。 极细极长,透明的像是鱼线一样的东西。 容翎瞳孔一缩。 只见云昆蓬拿出其中一顺着南笙的手腕扎进去。 那个东西就像软了活了一般,直接朝着血钻进去。 云昆蓬手疾眼快的一按,捏着针头又拽了出来。 一滴红的血出现在南笙的手碗上。 “你这是做什么?” 容翎有些紧张。 云昆蓬摸摸下巴,在南笙的头部又按了按,最后叹了口气说,“小伙子,这病,我还真治不了。” 可惜了这张面皮了。 “你说什么!” 容翎脸一青,挑着凤眸瞪过去,就差把人拎起来。 他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他都治不好,那还谁能有办法! “不,这不可能!你当年不是号称神医吗!你们云家不是自称无所不能吗!为什么治不好!” 容翎大声的吼了几句! 云昆蓬了胡子,鄙视得看了他一眼。 “我也是人,当然也有治不了的!” 容翎拎着他的衣领,“不可能!你在隐瞒什么!” 他从来都不傻,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是了解南笙的症状的。 云昆蓬胡子一,滴溜溜的眸子闪了闪。 “不说是吧,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里信不信!如果你治不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容翎狭眸猩红,抬手就捏在他的脖子上。 云昆蓬翻了一个白眼,连忙举起手中的针,气说:“先松手,先松手。” 容翎看着那个针,一把放开他。 云昆蓬大口了两口气,刚想指着容翎骂,可对上对方那个骇人的眼神,只好砸吧砸吧嘴,将手中的透明针晃了晃,开口说道:“看见它了吗,这丫头脑子里的就是这种蝉丝针,不过比她要长,大概十厘米左右,这个东西极其坚韧,更难得的是它会迅速的与血融合在一起,就连最尖端的科学仪器都检查不出来。” “你说什么?” 云昆蓬点点头,小心的将手里的那个东西放在了盒子里,眯了眯眼睛说:“如果我没猜错,这针已经在她脑子里有二十年之久了,到极限了。” 容翎连了两口气,“要怎么拿出来?” 云昆蓬摇摇头,“最多两个月,这个东西就会开始腐化,连同与它融合在一起的血,说白了,就是连同人脑部的所有神经都会齐齐断掉,失忆,失明,失去行走的能力,最后,失去命。” “我问你怎么救!怎么救她!” 容翎一把打断了他的话,云昆蓬像是没见到他的痛苦,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坐回了炕上。 “其实这些我本不该告诉你的,这个东西极珍贵,也极很罕见,它是某个皇室的专用之物,除了使用它的人,没人能够知道拿出来的方法,我能得到这些,也是无意中,况且,我和人约定过,不能这个东西不能传出去,不然,不管你身份是什么,都免不了麻烦,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容翎现在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狗的约定! “你知道是谁做的?那个人在哪里?!”容翎走了两步盯着他说。 云昆蓬低头,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你知道方法的对不对?” “你知道怎么救她是不是!” 容翎瞪着他吼道。 “我曾和他有过约定,他的事,我不手。” “···” “你去找一个叫无形老者的人吧。” 云昆蓬悠悠的说了两个字。 “你” “我不会出手,你也可以烧了这里,甚至,你也杀了我。” 云昆蓬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睁开眼睛看着他,也没了刚刚疯疯癫癫的神,反而带着一种人到晚年的萧瑟悲凉。 容翎一口气憋在那里,觉升腾的血一会滚烫着一会又寒冷如冰。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但是他收过两个徒弟,一个学的是心法,一个学的是针法。” “走吧,告诉你这些,无非是看在你诚心上山的份上。” 云昆蓬将头身子转了过去,背对容翎,明显不再多说一句。 一副要杀要剐随意的姿态。 “···” 容翎痛苦的握了握拳,走到一旁,抱起了上的南笙,动作轻柔的,转身离去。 门吱呀的开启,又合上。 容翎衣着狈的抱着南笙一步步的朝山下走去,没有发现,怀中一直昏的人,贴着他膛的一侧,从眼角出滑落一颗晶莹的体。 这会的天蒙蒙亮,容翎紧搂着着南笙,目光一直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想着最近的发生的事,也在心里默默的消化着云昆蓬说的那番话。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再逃避,同时,他更不能倒下。 两个月的时间,没什么比南笙的命更重要。 可是无形老者,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唯一的线索,就是知道,他收过两个徒弟,还在皇室卖过命。 可他能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下如此狠手,可见并非良善之辈,就算找到他,他愿不愿意施救还不一定,可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找到他。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容翎抱着南笙走到山下的时候,车子旁,还静静地伫立着两抹人影,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上。 新月见状连忙跑过去,“怎么样?” 容翎盯着她看了一会,摇摇头,没有和他们说话。 将南笙放到车子里,又盖好毯子,穆简滑动了两下轮椅,扫了一眼身污浊的容翎,淡淡的说:“他有说过什么?” 容翎将车门关上,转过身靠在车门上,目光深深的再次望向新月。 他眯了眯眼睛:“你说的一半机会,并不是指他的医术,而是堵他会不会出手对吧?” 说着,容翎朝前走了两步。 新月心一惊,连连朝后退了几步。 穆简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手指紧了紧,并没有说话。 因为,他也想确定着… “新月,我不管你是哪个新月,我求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了解云昆蓬,那么,你也了解他说的那个人对不对?” 不同于刚刚他还掐着她的脖子,这一刻,容翎握在新月胳膊上的手隐隐颤抖。 他真的在求她。 穆简叹了一口气扭过头。 新月原本朦胧的眼里逐渐有些润。 她张了张喉咙除了一声哽咽,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的时候,要坦白一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有些秘密早已经和她的骨血融在一起,若再揭开,带来的,除了一层皮,还有那鲜血淋漓的血。 可是她不说,车里的那个女孩子,或许就无法得救。 眼前这个曾经她所悉的少年,也会失去所有的生机。 那么骄傲的他,何曾如此低微的哀求过一个人。 “容翎,你们,不要我。” 新月步步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虽然有些事他们都不想去相信,都觉得不可思议,但面对那一丝渴望的生机,他宁愿,什么都相信。 “容翎。” 穆简滑动着轮椅走过来,他也不忍心看新月这个样子,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有些事情,他们已经心照不宣。 他从不忍心让她揭开那最后一层伪装的壳。 容翎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实在强人所难,仰头深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抬脚朝车子走过去。 何必在为难他人,他会有办法的。 “等等。” 后面的新月拉着穆简的手站起来,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突然对容翎喊道。 容翎停脚,回头看了一眼。 “他说的那个人,叫云昆松。” 二人得视线齐刷刷的望向她,新月低头嘲讽的笑笑: “没错,他就是云昆蓬的孪生兄弟,可是,据云家的祖上规定,云家的医术每代只能传给一人,也只能有一位继承人,所以注定的,云昆松在出声的那天,便被抱走了,一直养在外面。” “这事,很少有人知道,当时也只有云家的几位老人知道,云昆松虽然被送走了,可骨子里却继承了云家人嗜医的执着,在外面走上了同样的道路,据说,天分比云昆蓬有过之无不及,后来,云家的二位先老去世,云昆蓬得知了自己还有一位孪生兄弟的事情,他心里愧疚,便找到了他。” “后来的事,我其实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云昆蓬违背先祖的意思将云家的医术给了云昆松,而云昆松凭借过人的天赋,短短几年,不仅掌握了云家的医术,还结合了他自创的针法,一时间名声大造,人称诡医,可是他这个人,所秉承的理念却和云家人完全不同,重利轻义,不择手段。”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