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濯拍出银锭:“老板,两间房。” 果不其然,客栈老板伸出一只手指:“客官,只剩一间房了。” 这个剧情走向相当的悉呀,接下来是不是该孤男寡女迫于无奈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火花四溅见针…… 沧濯冷如冰窖的声音拉回了我飞到十八里外的思绪:“一间房。” 完了完了,他不会当真对我有所企图吧!我还是个三万岁的黄花闺女啊! 我绷着脸义正严辞道:“师兄,这样不妥。” 沧濯付钱的动作顿了顿,又多拍出一锭银子:“老板,给她在柴房加张。” 我最终还是躺到了沧濯的房间,准确来说是他房间的地上。其实我也不是娇气的人,住一晚柴房并非无法忍耐,但那间柴房居然有耗子!我最讨厌耗子了! 窗外星星忽明忽暗闪个不停,我躺在地上随着星星一亮一亮眨着眼,上那人呼平稳,也不知睡着了没。 “师兄?”我小声试探。 没有反应。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我想到未竟大业即将实现,按捺不住内心动,拔下发间银钗,我轻手轻脚爬起身移到前。沧濯双目紧闭,剑眉蹙起,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没关系,成了尸体就安稳了。 我高高举起银钗,对准他眉心,月光映照的银光辉闪过,在这要害关头,沧濯突然睁开了眼睛。 心头“突突”直跳,我指尖一转把银钗藏于衣袖中,对着沧濯甜美一笑:“师兄醒了?夜风刮得凉,我帮你……盖盖被子。” 沧濯眸中朦胧褪去,他启,嗓音带着睡梦初醒的沙哑:“昔也有人半夜替我盖过被子。” 我低低“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这是赤.的威胁吧?他该不是看出我图谋不轨了…… 我怀着忐忑的鬼胎躺回地上,沧濯的话蓦然勾起了我尘封已久的一段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干柴烈火火花四溅见针…… 有人能看出这个有点颜的段子吗? 求收藏求评论~ 因为存稿不多,我码字又慢,为了保证文文质量,本文暂定隔更,更新时间18:00,小天使们觉得能接受嘛(?i _ i?) 第10章 彼时沧濯初初修习功法,堪称废寝忘食,不到更深重绝不会回房休息。我头一遭收徒,凭着几分新鲜劲,最开始每隔几便教新的法术口诀与他,到后来直接扔秘籍给他自己看,确实……不太称职,可那也没办法呀,我也是很忙的,我还要钓鱼逗鸟品酒赏月呢! 况且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琢磨着这句话意思大概正是把徒弟领回不周山,让他自己在山上修行,我贯彻落实的相当到位! 有一天夜里,我吃着白子兮从山下买的烧,倏尔想起还有个徒弟这档子事,便带着大腿闯进沧濯房中打算问一下他,甫进门就看见他趴倒在桌上,身子烫得如同烙铁,想是太过劳而休息不足。 我把他拖到上,倒了杯水咕噜噜灌进他口中,沧濯被水呛的烧红着脸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我,也许不是看我,而是看我手中的腿。我记得以前生病时师父说过病中不能吃太油腻,虽然本是要给他的,但他现下吃不了,扔了岂不可惜?于是我在他灼灼目光中啃完了腿,又倒了杯水给他:“多喝热水。”言罢被他盯得有点心虚,伸出油亮亮的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夜风刮得凉,要盖好被子。” 今若不是他提起这事,我恐怕早已把这段过往扔到脑子里某个落了灰的角落,然而角落一旦被清理干净,记忆就渐渐清晰起来。 他……不会记一个腿的仇记到现在吧…… 窗外的星星慢慢变得模糊,将近两未睡的我沉沉入梦,这个梦并不美好,因为我梦见了沧濯。梦中他宛如巨人,一脚把我踩成纸片,末了还叉着哈哈大笑。 “一点也不好笑……沧濯,你这个……叛徒……” 这一觉睡到了临近午时,积蓄的困意一扫而空,着实畅快。我伸个懒从地上爬起,房间内并未见着沧濯的身影,想到昨夜的梦,我身子抖了抖。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沧濯拿起我的小包袱,冷声道:“走吧。”等等,我怎么恍惚从这冷声中听出了一丝……温柔?我奇怪看向他,我没看错吧……他嘴角是在上扬么……见了鬼了…… 我还未从沧濯面带笑意的影中缓过来,他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张雷打不动的面瘫脸,仿似刚才的笑容只是我的幻觉。 为了不惹人注目,沧濯照例瞬移到丹城外无人的地方,丹城是江南最繁华的一座城镇,如今街上却不及烟州热闹,路过百姓皆步履匆匆,随处可见巡逻捕快,我沉下面容,看来妖怪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沧濯亦是面沉凝,我们快步赶到知州府递上拜帖,门口小厮领着我和沧濯进了正堂。知州李年是个约莫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相貌堂堂的脸上因杀人案件而明显有些萎靡不振。见到我们,李知州眼神一亮,躬身拱手道:“两位仙人可一定要帮帮下官啊。” 噢,当神仙时候喊我女魔头,当人了喊我仙人,凡人的眼睛都是长着玩的么? 沧濯虚扶起李知州,沉声道:“我们必会尽力捉拿妖物,知州大人可否详细说明情况。”他顿了顿,“另一位南婳姑娘可到过了?” 知州答:“南婳仙人已于昨晚间到达,此时应该在衙门查看尸体及线索,至于这妖物血案……”提及妖怪,李知州身子颤了颤,“也就是几前的事,卖猪的独身汉陈三莫名死在家中,离奇的是尸体面僵白、浑身干瘪,就像……被干了一样,绝非人力所能及。此事传出,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仰仗几位仙人了。” 李知州与我们说明白后便被属下急忙唤走处理公务,临走前命管家带我们到安排好的住处。沧濯因是男客,被安排在东厢客房,而我居然直接被领到了后院住下。也不难理解,大约李知州是存了让我镇宅保平安的念头,可惜呀,他不知道我是个半吊子,妖怪真来了我自身都难保。 我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去找南婳,刚推开房门,沧濯的身影立在我门外,遮住了西斜的大半光,光倾落,好似为他镀上一层金身,确有几分仙人的味道。 “我去与南婳会合,你待在房中,莫要走动。” 好你个沧濯,这是明目张胆嘲笑我功法不及你们么?行啊,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没见过活妖怪的愣头青怎么捉妖! “知道了。”我没好气的说,“砰”砸上了房门。 都被人瞧不起了,还不赶紧练法术?我神郁郁从茶壶中倒了杯水,杯中水面倒映出我深瞳孔,聚神念咒,随着我手指勾起,平静无波的水面掀起波澜,水花一点点向上涌起形成水柱,我以指为刃划向桌上苹果,水柱“哗”凌厉把苹果割成两半。 我怅然叹口气,顺手拿起苹果咬了一下。师父是水神,因而我最擅水系法术,这可是最最简单的驭水术了,如今只能被我用来切苹果,我寻思着师父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气得从断了的天柱之下爬起来揍我吧。 不行,至少也要能割得动木头。我又倒了杯水,再次凝气,向门侧竖着的木栓挥洒水柱。正当时,门突然被推开,一名粉衣少女笑盈盈迈进房间,我心头大惊,赶紧收手,水柱硬是生生转了方向,在房梁上留下一道浅浅划痕。 我拍了拍口,吓人呐,差点就出大事了,我可不想被抓去蹲牢房。转头看向门口的少女,她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脸白得和抹了面粉似的。 她哆嗦着开口:“我……我敲了门的……没有人应……就进来了。” 这样啊,许是我太专注于驭水术没有听见。我看她抖得和筛子一样,实在是不忍心,故好心柔声欺骗道:“你莫怕,我只是在练法术,伤不到你的。”伤到了另当别论。 她呆愣愣点了点头,期期艾艾道:“我是知州大人的庶女李衣衣,父亲命我陪仙人您在府中悉悉。” 她一口一个仙人的,倒令我不好意思起来,我笑着道:“不必如此拘谨,唤我肖妄就行。” 李衣衣似乎镇定了下来,终于不发抖了,却还是不敢抬头看我:“肖姑娘,您请随我来,我带您去花园逛逛。”哎,这姑娘胆子未免太小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得应该不吓人啊。 知州府花园里环卉树森、浓绿弥众,隐约可见远处亭台楼阁,颇为雅致,只需稍微遛一遛就能使人气清舒畅。所以说人间就是好啊,这般巧夺天工的景是我在不周山用法术变也变不出来的。 我大摇大摆走在回肠小道上,前方转角陡然冲出来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直往我身上撞,我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刚想把地上的人扶起来,转角后又“唰唰”冒出来三个胖婆子,手里还举着木,我霎时间傻了。 怎、怎么,碰瓷儿? “我可没动你们夫人,她自己撞上来的啊。”我连忙后跳一步撇清关系。 三个胖婆子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似我这么大个人不存在,架起地上发丝凌的女子便向后拖去,没过一会儿,转角后传来女子的高声怒骂:“人,让你勾引老爷,看我怎么收拾你。”紧接着响起木打的啪啪声和女子低声泣的呜咽声。 这唱的哪出子戏?我木然扭头看向身后低垂着脑袋的李衣衣,她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解释道:“打人的是我嫡母朱氏,那被打的叫赵眉,原本是嫡母的婢女,前些子……被父亲收了作三姨娘,所以嫡母时常拿她出气,肖姑娘见笑了。” 叫喊声和声杂不堪,着实败坏了我赏景的心情,李衣衣约是也看出了我的不悦,主动提道:“向南种有木槿田,如今正是盛放之季,肖姑娘可愿一同观赏?” 我自是应下:“好。” 悟世幻化,木槿之谢。我曾在书中读过木槿花朝开暮落,能得一瞬灿烂至极的绽放让他人永远记住,多好啊。要知道我很早之前就羡慕夸父、卫他们了,人间千万年依旧传着他们的故事,那太上老君更不必提,连金身和庙宇都数不清,大家都是神仙,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待遇,我撇了撇嘴。 被木槿花包围的凉亭中飘来悠扬笛声,我凑上前想看清是何人,却被李衣衣扯住衣袖,她把嘴咬得发白,呢喃道:“我……我们还是别过去了。” 到底是人家府上,我不好太自作主张,正作罢,凉亭内笛声戛然而止,女子娇喝声传入耳中:“站住!” 让我站住我就站住,我不要面子的么?冷哼一声,我抱手转身,却见李衣衣“扑通”跪下。我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好端端的跪我作甚? 凉亭里的少女“噔噔噔”提着裙子跑了过来,我才知道是我想太多,原来李衣衣跪的不是我,是这位少女,而看清少女身后信步过来的白衣男子时,我彻底失去了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山主大人你赶紧看看自己的马甲还在不在吧! 其实我觉得山主大人还是软萌的,虽然她觉得自己很霸气! 真的很谢大家的支持呀~我会努力更新的^o^ 第11章 谁能告诉我白子兮为什么会在这儿?他还含情脉脉地牵起了少女的手,眼神温柔的能挤出水来:“菲菲,有客人在。”我皮疙瘩爆起,这还是我认识的小白么…… 大概李知州已经代过府中人了,少女见到我顿时收起方才蛮横气势,恭敬行礼:“仙人安好,我叫李菲菲,是府中长女。” “好,好,你好。”我笑眯眯点了点头,心思全在她身侧那只风的白狐狸上,白子兮这是要入赘李家?人妖相恋天地不容,怎么也是我亲手从娘胎里接生出来的小狐狸,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受到万劫雷火之刑?不行,我得找机会点醒他。 “别跪着了,起来吧,看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跟你娘一个德行,真给家里丢人。”李菲菲横了一眼跪着的李衣衣。 李衣衣默默退到一边,一句话不敢说。我算是看明白了,李衣衣怕是从小被嫡姐欺负惯了的,至于李菲菲……如果脾气随她娘……我回忆了下刚刚高亢的骂声,那就真的很可怕了…… 还是我们上古时候好,有无妾,女子同男子一般地位,更不必提什么嫡庶差别。 “原来这位就是菲菲你提到的昆仑仙人啊。”白子兮敲了敲手中玉笛,面带笑意看向我,只是他眸中尽是森冷,半点不夹善意,当我看不出来? “是呀,仙人你可一定要把妖捉住,我都好几天没敢出门了。”李菲菲点头道。 白子兮眯了眯眼:“我看昆仑也未必有什么真本事,不过一群道貌岸然的假仙人罢了。”这话可以说是夹带了,李菲菲脸一变,扯了扯他衣袖,又悄悄抬眸观察我神情。 我能有什么神情?那自然是,眉开眼笑!不愧是咱们不周山的小白,说话永远都这么让我舒坦! 在场三人错愕盯着我,仿似一瞬间凝固住了。我倏尔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敛起过于明媚的笑容:“公子说的是,仙人不过是世人尊称,既为人间又哪来的神仙呢?” “没有神仙却有妖魔,在下就盼着几位早除妖了。”白子兮拱手作揖,转身离去。 这小白,现在说话怎么酸不溜秋、怪气的,我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凭我一人之力杀不了沧濯,恰好小白又很讨厌昆仑山人的样子,何不趁此机会和小白联手一波? 打定主意,我半夜偷偷溜出了房门,准备找小白好好叙个旧。听李衣衣说,小白擅长多种乐器,是李知州给李菲菲请的琴师,如今住在东厢房。啧啧,依我看弹琴就算了,谈情还差不多。 月隐于浓厚乌云中,我蹑手蹑脚摸到东厢白子兮房门前,隔壁便是沧濯的房间。幸好沧濯和南婳还没回来,不然我冒的风险可就大多了。 白子兮房内火烛明亮,我尚在琢磨以何种姿势破门而入,身后突然有响动,白子兮竟然是从外面回来的!他掐住我脖子,把我拖进房间按在墙上,一双狐狸眼在烛火下散发幽幽冷光。 脊背撞在坚硬墙壁上很痛,但我一个字也叫不出来,颈上力道强劲,我呼越来越困难。夭寿啊,至少让我说句话…… 情急之下,我胡捻了个不知道什么诀,狠狠朝他脸上招呼,“啪”一声脆响,白子兮英俊侧脸上立时浮现五道血指痕。他愣神看着我,松开了手,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脸颊。 他咬牙切齿:“你找死!” 我好不容易扶着墙口气,见他又要来掐我,顿时怒火冲上发梢,口而出:“小白,造反了你!” 白子兮动作一滞,他揪着我衣领把我提起来,面沉郁:“你喊我什么?” 我看着他眼睛认真道:“小白,我是妧。”此话一出,我从他眼神中看见了许多复杂情绪,有惊讶有犹疑,最后归于平静。 “昆仑的人当真死不改,派来一个沧濯还不够,曾经用过的招数还想再用一次?”他冷笑,“可惜我不是山主,没那么蠢。” 你他娘亲的说谁蠢呢!总有一天我要被自己人给活活气死!我捏紧拳头:“我真的是妧。”这样好像不太有说服力,我补充一句,“我被沧濯毒死后莫名其妙还魂到这具身体上了。”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