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她稀罕你理她似的。”三囡不怕死的再度回嘴。 周大囡扭头目光森然的瞪了过去:“二婶先前可是说了,你要是不老实,我可以上手你!” 这话一出,三囡立马住了嘴,非但住了嘴还拿手捂住了嘴,一副老实巴的模样。 周芸芸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只道:“你俩这是干啥呢?三囡咋了?” “张里长婆娘托人过来说看上了三囡,可二婶想着三山子、大金都没娶媳妇儿,三囡急啥?就叫我好生看着三囡,叫她没事儿别跑外头去,这县城到底不比村子里。”周大囡快言快语的解释了两句,又转回到原先那话题上,“你且看着吧,我听说洪水退得差不多了,回头村子里有的闹腾!” 初时,周芸芸还有些不大明白所谓的“有的闹腾”是啥意思,不过她很快就悟了。 尽管周家阿提前好些子就告诉村里人会有洪灾这事儿,可事实上别说其他村子里,就连杨树村本身,也有好些人家完全不信。哪怕像周家族人都信了,可多半也是跑到镇上待着,之后也有出事的,就算跑到了县城里,这不是还有二家这种特例吗?等洪水彻底退了,那些人回到了村里,确实是有的扯皮了。 要是男人丧倒还罢了,只要家里有钱,再讨一房媳妇儿并不难。可女人呢?像周家二、三这种想法的人,说实话,在村里真心不算少。 “哼,我倒是看看到时候他们怎么闹腾!这回兴许也就咱们村子留了一多半的人,其他几个村子……这种天灾,死的人多半都是老弱妇孺,到时候一堆的光娶不到媳妇儿,那些自个儿乐意的也还罢了,自个儿不乐意的,哪个能拦得住?”周大囡颇有些忿忿不平,又见周芸芸沉默不语,便伸手推了推她,追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周芸芸沉默半晌,才道:“不然呢?这要是有孩子也就罢了,要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天天干活受罪,得了的好处都给了公婆叔伯妯娌,还有侄子侄女?搁哪个身上能愿意?就算真的要守寡,那也是一人吃全家不愁,没得伺候一大家子的。” “对呀,哪个乐意啊!就说咱们村东头那个刘婶子,她不就是年轻守寡,还帮着婆婆养大了小叔子小姑子。结果呢?小叔子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小姑子也寻了个好人家嫁了,她婆婆前两年没了,就她一个没着没落的,偏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落了一身的病,眼瞅着要人伺候了,她小叔子俩口子直接把她往旧猪圈里一丢,冻了没两人就没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啊!” 一说起家长里短,周大囡就有种完全停不下来的觉。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周芸芸才充分的认识到周大囡果然是出嫁多年的妇人,结果才在心里慨了几句,结果这火就烧到自个儿身上了。 “不提那些个外人了,你倒是给我说说,都嫁出去那么久了,你咋还没怀上呢?” 周芸芸无言的望了过去,心道你嫁了四五年了,这不还没消息吗?又思及洪灾都月余了,老丁家母子俩半点儿消息全无,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就算周大囡不大在意他们,可这话到底有戳心窝子的嫌疑,当下只按下不题。 这周芸芸是没开口,周大囡却是一叠声的道:“我跟你说,你跟我可不一样。我那会儿一开始是真不想要孩子,见天的想法子死那对杀千刀的母子俩。后来我倒是认命了,可谁叫我那男人是个废物,想生也生不出来。如今想想倒也不错,亏得没孩子,要不然我回头咋嫁人呢!” “……大姐你这么想嫁人,回头我跟阿提一嘴?”周芸芸很是无奈的横了她一眼,“上回你嫁得匆忙,这回要是嫁了,我一准给你妆。” “那敢情好!我不要旁的,你给我扯几尺大红花布就成了!”周大囡很是不客气的吩咐道。 见她这般坦然,周芸芸是彻底没了脾气,起身往窗边走去,瞧了一眼院中,似乎那媒婆已经走了,这才转身道:“被你折腾得都忘了正事儿,我是来寻阿的。”走到门口时,又回头了一句,“对了,刚在院里好像没瞧见大金,你俩哪个帮我带个话儿,叫他明个儿去我家。” “有媒婆在,他不避着点儿他傻吗?”周大囡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去去,知晓你是阿的心肝宝儿,赶紧找阿去!” “你赶紧嫁出去吧你!”周芸芸回头怼了她一句,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果然没了方才那媒婆的身影,倒是阿坐在廊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二伯娘则拉着她那仨儿媳妇儿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 见周芸芸出来,二伯娘先瞧见了她,招手唤她过来:“芸芸啊,真没想到这县城里的人那么不开眼,居然还有人瞧上三山子了,你说稀罕不?对了,也有人家瞧上了大金。我是想着,左右你妹子年岁还小,等这俩都成了亲,再轮到她也不迟。” 确实不迟,周芸芸自个儿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三囡比她小了两岁,年方十三。莫说前头俩堂兄了,就算是等三年后先把周大囡嫁出去,再轮到她也照样不算迟。 不过这话还是不说为好,到底周大囡寡妇的身份略有些尴尬。 因此,周芸芸只道:“二伯娘您瞧着成就成。其实都不用管三山哥和大金的,左右都已经分家了,没得亲戚家的哥哥不娶,自家就不办喜事的。” “是这个理,不过这不是不急吗?”二伯娘瞧着喜气洋洋的,拉过周芸芸,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听李媒婆的意思,县城里好些人家都乐意跟咱们家议亲。唉哟,我也是真没想到,三囡还是讨人喜的!” 一想到曾经认为嫁不出去可能要砸手里的闺女,竟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二伯娘这心里那叫一个火热,哪怕她本就没打算这么着急说亲事,却也是高兴得很。 只是听了她这话,周芸芸却是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说真的,哪怕周大囡有多家求娶,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周大囡盘儿顺条儿直,就算当姑娘时是懒了点儿,可如今却是勤快得很,加上嘴甜能来事儿,若非她已经嫁过一回了,只怕求娶的人能排出好几条街外去。 可三囡…… 不是瞧不上三囡,而是三囡的优点真的需要天长久才能看出来,村里人倒是知晓得一清二楚,可县城里的人怎么就知晓了?老周家本就没来得及在县城置办产业,家里一窝子的人基本上都是闲着的,三囡除了整里鼓捣一些吃食外,连家务活儿都不怎么做,外人是怎么瞧出她的好来着? ☆、132|124.52.1 第132章 甭管是哪个年代,多半人娶媳妇儿的目的除了传宗接代之外,更看重的其实就是脸和身段。什么娶娶贤不过是嘴皮子说说罢了,真要叫人选择,一个坏脾气的美人胚子和一个任劳任怨的黄脸婆,男人会选哪个?当然,也不乏有周家阿这种看破表象直击本质的人,可那到底是少数,且绝不会是新郎官本人。 就三囡这情况,其实最好还是嫁到张里长他们家去,一是知知底,二是离得极近,哪怕退一万步说,将来真要是有了什么事儿,作为杨树村最大的两个氏族,老周家也不输给张家。再一个,三囡极擅养殖,这门手艺搁村里是能派上大用处的,可在县城呢?抵什么用? 兴许是因着同为女子的缘故,又或者干脆就是这个年代女子生存不易,周芸芸其实并不担心三山子和大金。前者本身就与她不睦,后者虽是她亲弟弟,可即便对方有心算计,最多也不过是像三河媳妇儿那样,娘家人希望闺女将来子过得好,旁的却是没了。 可三囡却不同,大不相同。 迟疑了半晌,周芸芸也同样低声音向二伯娘道:“我到底嫁出去了,原也不该管娘家的事儿,不过二伯娘,您听我一句劝,甭管什么事儿还是同阿商量商量。虽说老周家已经分了家,可阿总不能真的丢下儿孙不管。” 二伯娘似是没想到周芸芸会这么说,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她就笑开了:“成。二伯娘知晓你姐俩情好,其实我也就这么说说,她还小呢,我还有好些东西要教她,哪儿能叫她这么快出门子?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是想先叫大囡嫁出去的,咱们老周家已经跟往常不同了,就算大囡是再嫁,也决计不能比旁人家的姑娘差,我家三囡就更别提了。” 周芸芸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这话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便道:“也成呢,左右咱们老周家的闺女原也不愁嫁。” “就是!”二伯娘硬气极了,全然没了以往那副忧愁的模样。说真的,这些年她的子过得是真不错,婆母子虽强硬却从不为难她,儿子儿媳也孝顺,大胖孙子们更是承膝下,尤其她手头上还从不缺钱。真要说起来,独独愁三囡的亲事。只不过到了这会儿,连这事儿都不用愁了,她是彻彻底底的松快了。 只是二伯娘确是松快了,周芸芸却仍是在心里存了些疙瘩,她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儿。 又瞧了一眼阿,见阿仍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周芸芸只得先告辞离开,想着就算要说亲也不可能在一两就说定,就打算明个儿再寻机会私底下问一问。 不曾想,次一早,没等周芸芸再回娘家,阿就主动上门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眉眼全耷拉着的大金。 大金心里苦啊!他先前并不惧怕孟秀才,只因当初求学时,他的功课是三人里头最好的,哪怕孟秀才并不夸赞学生,起码态度很是平和,反正他连半点儿惧怕都没有。结果,一朝先生成姐夫,直接就变天了,更可怕的还不是孟秀才对他愈发严苛了,而是家里人有志一同的认为他这是不知好歹。 连他亲爹都说,人家三山子哭着喊着求着想要继续进学都不曾,他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呢?这么好的事儿主动送上门来,再不好生用功,是要遭报应的! 无可奈何之下,大金只能闷头苦学,却实在是没法保持笑容。 可惜的是,不单是自家亲爹,还有阿和阿姐都一样无视了他的惨状,甚至他还没进书房呢,这俩就已经结伴出门了,瞧着像是要往街面上去。 还真叫大金给猜对了,周芸芸和阿就是往街面上去了,却不是为了逛街,而是回头就寻了个茶摊子,挑了个犄角旮旯说体己话。 “好乖乖呀,最近这些子你警醒点儿,这不正好谨元要下场考试吗?索过几你们就往府城那头去,大不了多费点儿钱赁个清净的院子,省得那些人没处好惦记,尽往你身上使劲儿!” 说起那事儿,周家阿也气得很,自家儿孙受她自是高兴的,可要是对方是单纯的冲着钱财来的,那她可就高兴不起来了,尤其是三囡那个缺心眼儿的傻丫头! 周芸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下知晓果然被她给猜对了,那些人确是不图人,他们求的是财。只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大明白,自家的钱财是怎么叫人知晓的? 都不用周芸芸问出口,只需要一个眼神,阿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当下便只道:“先前王氏那蠢妇不是损了四千两银子吗?就这事儿起头,叫人家知道咱们家分家,每一房至少得了四千两银子!还有,先前咱们家买田买地的,原也没刻意避着人家,不单咱们家,连三囡名下有地这事儿,也叫不少人知道了、这不,一个两个的就都惦记上了!” “那三山哥呢?”惦记上三囡的钱财和名下的田产,周芸芸还是能够理解的,可三山子算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得多瞎才能瞧得上眼呢? “还不是觉得当长辈的再狠心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吗?”周家阿先是冷笑一声,之后立马换了神,好声好气的向周芸芸解释道,“好乖乖,你别以为县城里的人就一定有钱,才没有这回事儿呢!这县城里,也有穷穷的穷光蛋。别说几千两银子了,便是能骗到个几百两,那也很够一家老小花用十几年的了。” “可是……”周芸芸还是有些不大明白,骗三囡还是有可能的,虽说嫁妆是女子的私产,可要是女子生下了孩子呢?她能不管公婆,还能不管自己亲生的孩子?问题是,骗三山子的意义何在? 周家阿又道:“县城跟村里其实一个样儿,有些人家打小就教家里的姑娘血浓于水,叫她们丁点儿大的时候就让着家里的兄弟,还教着以后就算嫁了能倚靠的还是娘家的兄弟们,婆家再亲能有娘家兄弟来得亲?反正大概就这个意思,只管叫出嫁的闺女不停的抠婆家的好处贴补娘家。等回头,婆家受不住了再把人一休,他们还可以再嫁第二回,多赚一份聘金。倒是那闺女过得好不好,就跟他们没关系了,左右拿了两笔聘金,又得了不少贴补的钱财米粮,不亏啊!” “他们要是算计上了三山子,能不亏?”周芸芸大致上是明白了。 其实说白了很简单,完全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李氏的翻版,被亲爹娘坑了一辈子,聪明点儿的好歹嫁第二回时想明白了,要是蠢点儿的只怕到死还被蒙在鼓里,只道爹娘说的对,再亲也没有娘家人亲。 真的是这样吗?倘若是真心为了自家闺女好,才不会这么做。就像周家阿就不停的叮嘱她,既是嫁了就要以夫家为重,别老是惦记着娘家这头,至于亲爹和亲弟,那也都是有手有脚的,再不济也有分家银子打底,这要是真的沦落到需要她这个出嫁的闺女养老了,还不如索饿死算了! “管他亏不亏,大房那头我再也不管了。好歹大山、二山还算有脑子,我早就听说了,秀娘花钱买了两只狗,天天蹲门口守着,王氏那蠢货这辈子干的最对的一件事儿就是给二山子说了这门亲事!瞧着吧,都说生女儿像姑,我等着看秀娘死她!” 周家阿想得很透彻,就算三山子废了那也还有大山和二山,大房的血脉绝不了。所以,甭管外头人咋样,她都淡定得很。至于二房那头,她已经跟自家老二说好了,回头就带着全家人回村去,该修缮的修,该重新买崽子就买,左右都分家了,老是跟着她干啥?吃呢!! 倒是大金这头,周家阿叮嘱道:“过两我领你们去府城那头,叫大金也跟上。到时候,我把你们安顿好了,先回来把你二伯他们撵回村子去,大金就留在府城陪着你们,正好避一避。咱们到底不是县城的人,没得把人往死里得罪,避着点儿准没错,到底跟你大伯娘那样不要脸面的人还是稀罕的。” 好像也没错…… 三囡那头完全可以用年岁小或者前头哥哥没娶推掉,至于大金到底是个男子,对方再猴急也不能太过了,不然这门亲事没成,闺女就算没砸手里也可能掉了价,划不来。至于三山子,就跟阿说的那般,咋咋地。 “成,那我回去就跟谨元商量商量,索尽快往府城赶,正好那头书局、书院都多,再不成适应一下也好。”周芸芸还有句话没说,穿越那么久了,说实话她还没真正痛快的逛过街。如今她有钱有闲,干嘛要这么憋屈自己?正好回头阿离了府城,她就带上大金在府城里好生逛逛! “就该这样,我明个儿就把周二牛那蠢货撵走,叫他去回村瞧瞧情况,等我从府城回来,二房连带周大囡都滚蛋!看见他们就烦,一个个都是蠢货!!”顿了顿,周家阿还颇有些期待的道,“其实叫三山子娶个媳妇儿也好的,顶好是个厉害的,给王氏找点儿事情做也好呢。” 周芸芸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阿”的惊愕神情,心下却忍不住也冒出了类似的想法来。 三山子跟大金是完全不同的,事实上对于他是否幸福,周芸芸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再说了,就他那种情况,讨个媳妇儿还真是不容易的,毕竟既没有家底也没有能耐,要是真的瞎猫碰到死耗子,能讨个过来,吃亏的也不是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芸芸很是坦然的付了茶钱跟周家阿一并往回走。结果,刚到巷子口就听到了一阵阵悉的尖叫声。 “三山子你个蠢货!干啥啥不行,三子都打不出一个来的怂包!还说亲,说个啊!哪个瞎了狗眼的人家能看上你?你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考不上、考不上、考不上!!!!!!!” 巷子口,真正的三山子正脸通红的仰头瞪着在墙头上蹦跶的俩鸟,一旁是羞愤绝的周家大伯,以及目瞪口呆的媒婆。 登时,周芸芸心头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总觉得亲事得泡汤了。 ——傻鸟哟!要是三山子讨不到媳妇儿,你赔给他吗?!!! ☆、133|124.52.1 第133章 让三山子跟这俩傻鸟过一辈子? 一想到自己脑补出来的惨烈画面,周芸芸就忍不住一阵阵恶寒,甚至一时间都分不清楚这么一来究竟哪个更惨一些。转念一想,就小八那酷糟践人的子,估计真要是凑到了一块儿,倒霉的绝对不会是它,最次也该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只这般思量间,前头又起了变化。 说起来,小八跟三山子悉的,早在周芸芸尚未出嫁之前,它就没少跟三山子打道。这是因为周家其他人都有事儿要做,或是下地劳作,或是上山砍柴打猪草,再不就是去镇上、县城做小买卖,哪怕是怀孕的妇人那也要持家事照顾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三山子这个啥都不用做,只是整里窝在家中做学问的奇葩,自然入了小八的眼。 不过,当初小八虽也开了灵智,却还不曾进化到猫嫌狗厌的地步,它当初差不多也就是如今小三山子这般做派,终里跟在周家阿股后头不断的重复学舌。 然而,好些子过去了,小八已今非昔比。 这世上最惨烈的事情只怕莫过于此,我已腾飞,你却仍在原地踏步,甚至在无知觉的情况下不停的倒退。 “子曰:有教无类……累死你也考不上!就你个死蠢死蠢的东西,考考考,考你个蛋!蛋都考上了,你也轮不上!” “轮不上、轮不上、轮不上!!!!!!!” “还想娶媳妇儿?找个又瞎又傻的得了!老娘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摊上你这么个孙子!” “孙子、孙子、孙子!!!!!!” …… 墙头上,小八和小三山子变着法子的怼人。 墙角下,真正的三山子被气得面红耳赤,羞愤绝,偏他虽读了这些年的书,却极为不擅长口舌之争,尽管气得要命,却连一句反驳的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颤抖着手伸向俩傻鸟。 且不提单纯只会学舌的小三山子,光说小八好了,这鸟的子本就很欠,既显摆又喜彰显存在,且还有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 这么说吧,你要是不理会它,它扯上几句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停了,可要是忍不住跟它较劲儿了,那就完蛋了。那傻鸟能一天到晚啥事儿都不做,成天跟在你股后头搞事儿。 先前,孟秀才对待小八就是保持最冷淡的态度,亏得他本身就很淡定,就算偶尔被小八的咋呼声给唬到了,也顶多就是手一抖写废了一张纸,回头换上新的重写就是了,顺道儿还可以反省一下自己不够沉稳。待时间一久,小八就不往孟秀才跟前凑了,毕竟自个儿费劲又费口水的又叫又闹,对方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别说恼火了,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有啥意思? “哟哟!蠢货生气了,生气了!!” 孟秀才不好玩,三山子却很好玩。小八眼见自个儿把三山子气得脸通红几滴血,高兴得那叫一个手舞足蹈。当然,它是没手,可它有翅膀。却见它扑腾着翅膀,垫着脚丫子,快活地在墙头上飞来窜去的,甚至一面嘚瑟一面还不忘继续怼三山子。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