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鬼也眼泪汪汪的,“小果,我舍不得你,不然我不走了,等无忧伤好了,咱们在走好不好?” 那边的丞相一听这话,急忙冲过来一把拉住小水鬼:“小公子,时辰不早,咱们上路了,您也别在耽误小果姑娘照顾她家相公。” “呜呜,小果。”小水鬼一手被丞相拉住,一手不断的朝高郁鸢挥舞着,那模样好不可怜。 高郁鸢忍住了眼泪,朝长安望去:“此行须小心,他脑子不好使,你多看着点。” 长安颔首,“无忧醒来替我说一声。” 高郁鸢站在那里,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则身回来。 此刻北辰无忧安置着一座小村中里,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恢复得也快,加上身边有沧月照顾,她也不大担忧。因此便趁着天黑,上了山。 这里的枯骨还没来得及清理,桃源村里的鬼魂们总想着路过的有缘人能帮他们把尸骨带回去,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只怕几年也难得有个活人路过,所以她还是回来替他们收验尸骨。 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桃源村里的鬼混们都坐在这一片,各自守着自己的尸骨,就像是街市上的摊贩一般。 高郁鸢一眼就看到胡慧娘的相公,他整个人早已经没了当的洒,两眼空的守着地上那两具枯骨。高郁鸢知道,其中一具是那胡慧娘的。他看到高郁鸢走过来,颔首点了头,算是打招呼,便继续在那里发呆。 高郁鸢不知怎的,竟然心生悲凉,这世间最怕的,不就是人鬼殊途,而是胡慧娘同的相公这段悲凉的情。 “她屈服于那人,不就是为了你能好么?如今她算是达成了心愿,你便不该如此沮丧,不然的话,若是她真的有知,只怕也会难过。”高郁鸢不大会劝人,想了片刻才凑出这几句话来。 胡慧娘的相公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 高郁鸢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公孙文和红袖的面前,“这里的事情非同小可,只怕不是人三言两语就能对外解释清楚的,不过我已经找了人,明大约就会到,到时候由他们把你们的尸骨送回家。”她说罢,又看了看二人:“你俩寿未尽,到了地狱也不能立刻投胎转世,倘若愿意的话,可入梦求双亲成全。” 公孙文跟红袖其实已经不想转世投胎了,只想这样做一对鬼夫罢了,就是苦于没有媒证。此刻听到高郁的话,不由得连连点头道谢。 二人心急,竟然忘记了可以托梦父母之事。后来二人的尸骨送还乡的那夜,便托梦到各自父母梦中,求赔魂。 两家父母醒来,也顾不了什么,当就纷纷启程找到对方,竟然在山下不远处的官道相遇,就在路边休息时候给他们订下了婚约。 公孙家虽然比不得红袖家富裕,但是那三媒六聘却是一样不少,只是给死人配魂,大家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盛大礼全,所以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凑热闹,一时间各种版本传出来,说什么才子佳人被害之后,如何如何~总而言之,后来还被人写成了话本子,排成了戏,连远在京城的高郁鸢都听说了。 当然,这是后话。 高郁鸢一个晚上几乎记下了所有鬼的生前住址,第二天沧海带人来,便将尸骨和地址装在一起,送还乡去。 沧海虽然好奇高郁鸢是如何区分尸骨,又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身前住址,但还是没敢问出口,尤其是见高郁鸢的脸也不大好,更是不敢打扰。 这里的鬼魂近的十里八乡,远的千山万水,所以这一送,竟然是几个月的时间。 高郁鸢在北辰无忧苏醒过来后,便同他回了京城,只是都没有进城,高郁鸢回到了别院中,将北辰无忧安置到了山中。 有老白这支千年老参的照顾,伤势到是恢复得很快,当然高郁鸢也不是让他平白无故的帮忙,那卷在南疆得到的残页作为礼送给了他。 说来也是运气,那竟然木属的修炼法诀,倒是合适他们爷孙俩跟木木,只是大王是妖兽风属,不能一同修炼,所以便一****可怜兮兮的跟着高郁鸢身后,害得高郁鸢都不敢在进山里了。 又说他们这山里算是过了一段与世无争的子,可京城却是闹翻了天。 因为北辰无忧这个等同于摄政王的世子不在,所以很快就有了上位者。这是一位年轻俊俏的少年,听说不过二十出头,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擅运筹帷幄,掌管朝野诸事也不差。 而且在两个月前皇帝出微服之时,他又救过皇帝,因此很得当今皇帝的宠信,破格提拔为丞相。 他有着万般好,年轻俊美且又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按理说是京中小姐们最佳夫婿的人选,可翩翩传言,他好男风,府中上下养了不少清秀俊美的小童。 更是有人亲眼看见他入楚馆寻,于是乎关于他的负面言便在京城中传开。可是即便如此,御史依旧不敢參本,皇帝依旧宠信于他。 而他本人似乎为了破此传言,竟然有意求取文安侯府的嫡小姐。 说起文安侯府,第一个让人想到的便是才冠京华的高似水。文安侯府几乎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一时间陷入了恐慌,但很快高似水自己就反应过来,文安侯府世子家不是还个嫡小姐么? 于是,接高郁鸢回府的人不过几就到了别院。 高郁鸢虽然还住在这乡下,但对于京中的八卦是一件没有落下,对于这位新秀且又好男风的丞相大人,自己也略有所闻,但是这个时候他们接自己回府,其意思太过于明显,连高郁鸢自己不多想都不行。 文安侯府来接她的下人还在院门口,高郁鸢一进屋子就见绯红气得眼圈都红了,“小姐怎就答应了,难不成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这么多时把小姐忘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却忽然接小姐回府,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虽说小姐有个觉空大师义妹的头衔,可圣上那里终究没有下旨,而觉空大师又出去云游了,所以小姐这个头衔等于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无忧世子那里,此刻虽然伤势已经无大碍,可是他离京这般久,那么多事情要处理,虽说同小姐是有情有义,但要上门提亲,只怕此事也晚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要回去。”高郁鸢一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面笑嘻嘻的说着,半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看得绯红更是心急如焚。不由得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那装符咒的盒子,“小姐您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回去,难道就任由他们如此欺凌么?” 高郁鸢见她如此,不觉好笑道:“你家小姐又不是病猫,谁都能来一下。”其实她本来没打算回文安侯府了,而且于他们之间也两不相欠,可是他们不该,不该这个时候算计到自己的头上。 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如今还要将这最后一点的血脉消耗殆尽,那么高郁鸢也只有奉陪到底。 绯红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眨巴着眼睛目疑惑。 这时只见沧月从外头进来道:“从前听一位大师说文安侯府气数尽了,当时还觉得那位大师说笑话,如今看来,那位大师还真的是神机妙算啊。” 于是,绯红就更疑惑不解了,一双眼睛在高郁鸢和沧月之间来回转悠。 高郁鸢也没在提及此事,而是问起北辰无忧,“无忧回去了么?” “回了,正好王爷和王妃今也云游回府。”沧月回着话,麻利的打开衣柜收拾起衣裳来。 这边有沧月帮忙,很快就收好,只是出来时那文安侯府来接她的下人却是一脸的不,“三小姐这是作甚,什么破烂都往府里带,难不成主子们还会亏待了你不成?” 所谓狗仗人势,如今高郁鸢已经成了文安侯府被弃掉的棋子,这些下人自然对她没个好脸。 高郁鸢却是一言不还,垂着头上了马车,绯红见此只觉得小姐子怎变软了,心中甚至着急。 却听高郁鸢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作吧,越是糟践姑,到时候姑动起手来就不会觉得有杀无辜的念头。” 绯红听到这话,脸吓得一片苍白,当即唤了一声:“小姐!” 高郁鸢却是展眉一笑:“是说真的,所以任由他们随就好,只要付得起代价。” 沧月倒是一脸期待,绯红却是无奈的叹着气。 回到文安侯府,却得知她的安苑已经被高似水作为书房了。听说是梨花开的那一阵子,高似水常常过去看书,便喜上了安苑,因老太太看着也是空闲着的,便做主拨给她做为书房了。 高郁鸢对于这府上没有一处是有情的,所以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当即无所谓的笑道:“只要姐姐喜,住哪里都一样。” 她这样体贴温柔,倒是出乎于意料,本来老太太那里还准备着她闹的话,还能责备几句,可是没想到她就这样妥协了,这子可不是当初在府上那样嚣张霸道。连自己想要讨两块玉都被拒绝,不过好在那玉自己终究是拿到了。 吕氏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新打的手镯,极品的羊脂白玉,正是从高郁鸢那里得来的玉所打出来的。 高似水神极好,不似当初那样病怏怏的,原来苍白没有血的脸上,如今都多了几分血,使得原本就惊为天人的容貌更了几分明。她看了吕氏一眼,便起身走到高郁鸢身旁,主动拉起她的手道:“妹妹不会怪姐姐吧,只是姐姐想着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便把书架都搬了过去,哥哥又跟着他的那些同窗们送来了一些书,如今里面差不多都摆了书架。” 这是在告诉自己,安苑连个人都住不下了么?高郁鸢心中冷笑,脸上却浮着与高似水不相上下的亲昵神情:“姐姐想多了,既然姐姐喜安苑,那安苑以后就当作姐姐的书院,我随意找个地方住下就可以。”左右又不住多久的时间。 高雅岚一直站在边上,听说她同一位侍郎家的长公子订了亲,这中间只怕少不得高似水的推助,不然的话,此刻她怎如此狗腿子的站在高雅岚旁边。甚至还跟着夸赞道:“连定山侯府的璃歆姐姐都来过呢,极是喜,说以后也莫要在叫什么安苑了,叫梨花书院还差不多。” 高郁鸢抿微微一笑,“倒也合适。”只是能说重点么,安排她住哪里? “不然的话,三姐姐同我住一起吧?”一直站在她们俩身后的高如站出来开口道。差不多半年不见,她人比从前消瘦了不少,子也没了当初的活泼。高郁鸢猜想,大约还是因为那件事情吧。 “怎么可以,又不少没有住处。”高雅岚将她的话一口否定,然后朝着吕氏走过去,一把亲热的挽着吕氏的手臂撒娇:“祖母,西隅角上不是有个院子空闲着们,叫人打扫出来,也不必安苑差呀。” 吕氏仔细的想了想,高兴的拍着高雅岚的手背:“你着死丫头记倒是好,是不是一直惦记着想住那里?” “孙女倒是想,可祖母您愿意给么?”高雅岚撒着娇,只是大约她年级已经不小了,所以高郁鸢看起来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时只听吕氏吩咐道:“得了,以后三丫头你便住在那里,只是须得先打扫一番,你先在这里吃过午饭在过去吧。” 她的住处就这样尘埃落定,除了高如之外,其他几人都是喜颜悦的。高郁鸢直觉那西隅上的院子,只怕并非好地方吧。 果不其然,高如挤到她的身边来,有些责怪道:“你外面住的好好的,怎就回来了?”这口气像是在质问一般。 高雅岚见此,连忙把她拉开,一面同高郁鸢解释道:“四妹妹最近总是怪气的,你别搭理她。” 可高郁鸢知道,她是好心,生气自己为何回来跳火坑。 用过了午饭,高郁鸢便在李嬷嬷的指引下到了西隅角上的宁园。 这座院子地势偏远,虽说也时常有个过来打扫,但究竟是因为没有人住,所有显得一片荒凉,如今园中虽然临时搬了些盆栽过来,但依旧掩饰不了这里的苍凉。 “三姑娘累了一,老奴也不多打扰,先回去了。”当初吕氏让李嬷嬷上门讨玉石没成功,所有心中一直记着这份仇。因此话说完便带着人走了,连个做杂货的丫头也没给高郁鸢留下。 高郁鸢同绯红沧月面面相觑,倒觉得如此甚好。当即搬动指挥着沧月搬动着花盆,设下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这才进屋收拾行礼。 她如今是真的一穷二白,除了一堆符咒之外,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就是从南疆得来的那块玉石,也还没来得及空去玉店加工。 所有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绯红沧月上街。 左右她这里没人管,她也懒得去请安,带着那块玉髓便直接奔了城中最大的珍宝阁。 小二一见到三人进来,看她们三人衣料皆是普通货,便不想上前搭理,只是待他目光向上移,看到高郁鸢的面容之后,顿时眼睛就发起了亮光,哈着急忙上来:“不知道几位想看些什么?” 高郁鸢瞟了小二一眼,眉高眼低,一看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不想多搭理,不温不凉的回了一句:“随便看看。” 没曾想那小二竟然冷冷一笑,似乎高郁鸢给脸不要脸一样,“那姑娘可要小心些,咱们这里的东西,坏了一件,那都是这个数儿。”一面不忘拿手比出一个数字来。 沧月跟绯红见此,气得脸颊都红鼓鼓的。只是高郁鸢出门前叮嘱过,不准惹是生非,不然依照沧月的脾气,早就把这小二的手脚卸了。 高郁鸢看了一圈,还真没有入眼的东西,便朝小二的问道:“店中就这些东西吗?” “有是有,不过小姐这身份,只怕上不得二楼。”小二眼睛里是轻视嘲讽之意,就那样明目张胆的往高郁鸢身上瞟去。 “额,这样啊,那就不上了,叫你们掌柜出来,我要加工一套首饰。”高郁鸢像是没有看出小二眼中的嘲讽,一脸认真。 因她容貌妖魅,那眼神又十分勾魂,所有已经引了不少一楼的客人来围观。 而高郁鸢似乎怕小二的不相信她的话,当即吩咐沧月拿出那块玉髓出来。 所谓的玉髓,那便是顶级的绿翡翠,乃翡翠中的王者,极其难寻,便是着珍宝阁之中,也没有一件像样的玉髓首饰。所以当她拿出来的时候,不止是小二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连旁边的客人们都惊呆了眼。 这样大的一块玉髓,只怕是皇大院中,也没有这样大一块了。 小二的了口水,这样大的一块玉髓,早就引起了动,不等他去通报,掌柜的就已经闻讯而来。 掌柜胖胖的,脸的油,看到高郁鸢手上的玉髓,眼睛都放直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家产万贯的富贵子。掌管着珍宝阁掌柜已经十年了,虽说主家从没亏待过,但始终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掌柜的做梦的想自己当家作主。倘若他能得这块玉髓,那么他所想要的子还远么? 他是个极其明的人,在看玉髓的同时,还能打量高郁鸢的衣着首饰,普通的衣服,没有任何值钱的首饰,可见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又何况着姑娘容貌妖魅明媚,倘若是真的是京中哪家的小姐,只怕早就已经传开,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所有他几乎可以认定,高郁鸢是个落魄至此的外乡人,在京中没有任何投靠之人。 这样确定了,他想要将那块玉髓占为己有的心顿时就更加的鉴定了,当即想要伸手过去接玉髓,没想到沧月手一收,朝高郁鸢望过去:“我们家小姐想打造一套头面,还不知道这里收费如何?”珍宝阁的手艺是京城第一家,所以即便是有个眉高眼低的小二,高郁鸢依旧没有换下家,就是怕毁了这块玉髓。 掌柜见她收回手,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一脸防备的看着高郁鸢:“这样大的玉髓,本掌柜的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看姑娘这模样……” 他着话意十分明显,以及着质疑的口气,所以一时间让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高郁鸢的装扮上,的确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装备,不过大部分人却觉得衣着打扮倒是次之,这位小姐不止是容貌出众,那气质也非寻常姑娘家能比的,所有一时间猜不透她的身份,也不敢跟着附和多言。 “掌柜的意思,这玉髓不是我的?”高郁鸢秀美微微一挑,弯弯翘起的嘴角带着些魅惑。 掌柜的不由得心神一动,眼睛在她脸上打起转转来,“不是本掌柜多心,只是珍宝阁自来有规矩,但凡来路不明的单子是不接的。” 见过欺人的,但如此欺人的高郁鸢还是头一次遇到,“既是如此,那只有换下一家了。”说罢要走,没想到那掌柜的已经示意两个小二的拦上去,“姑娘不能走。” “你不接单子,又不让走,到底是什么意思?”绯红已经忍不住,开口质问道。 没想到那掌柜的呵呵一笑:“前阵子听闻一个喜收藏玉石的老友说,玉库失窃,丢失了不少宝贝,所以本掌柜已经打发小二去请他来认了。” 卧槽,高郁鸢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掌柜的心也太大了吧!只是这块南疆王室给的玉,他能吃下么?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