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鸢见她一脸忧心,自然晓得她担忧的是什么,便安道:“没事,若真把此事怪到我的头上,那也没法,大不了我离开便是。” “小姐说的是什么胡话,您好不容易回府,有个正经的身份,这若是离开文安侯府,那以后如何安生?”只怕寻个婆家也是艰难。 “好了,我先洗漱。”她倒不是真的饿,只是不想同绯红说这些没影儿的事情。 洗漱完了按理去给吕氏请安,今高似水神好了许多,正巧听说她的几个手帕要来探她,所以吕氏让姑娘们都留下在那里用早膳。 那镇国侯府的大姑娘莲依依也来了,还有几个高郁鸢没有见过的姑娘家,但都不认识,所以只是打一下招呼,高郁鸢便坐在一旁。 北安伯府的周滟月也没有落下,她紧挨着高似水坐在一起,脸关忧之情,同高似水之间比高郁鸢这个亲妹妹还要亲近。 那莲依依上一次在她们府上对自己还是很热情的,可不知为何,今却冷淡了许多,只是打了招呼就坐着,而且离自个儿还远远的。 是有反常必有妖,所以高郁鸢怀疑,是不是北辰无忧送自己回府的事情她们知道了?所以才疏离自己?不过高郁鸢显然猜错了,直至傍晚她们都回了,与绯红回去的路上,听绯红埋怨起那位郑大师,高郁鸢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郑大师,便是那位举国闻名的人物鉴赏家,正是因为他对于高郁鸢的这句‘出于显赫,生于陋室’,所以让雅妃望而止步,这也正是为何雅妃送了第一次礼物之后就没有动静的原因。 因为后面那一句生于陋室,几乎已经将她后半辈子定于清贫。四皇子那以后是基友可能担当大任之人,怎可能还娶她为正妃呢? 绯红很是气愤,高郁鸢却是淡然一笑:“倘若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定此生,那么那些被他奉为有大前途之人,岂不是就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富贵名望降临其身?” “姑娘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不过奴婢就是气不过,他不曾见过姑娘,就对姑娘如此评头论足,和街边多舌妇人又有什么分别呢?”绯红心中还是不能平复,自己这么一个好的小姐,竟然被他一句话而可能葬送未来。 “你既知道他跟街边妇人没有分别,又何毕在意呢。”对于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高郁鸢终于知道为何她会被分到自己的院子里来了,这样喜形于的下人,哪个院子愿意要? 不过正是她这样的真情,高郁鸢倒不必去防着她。 “可是别人不会这样想啊。”她见高郁鸢对此话题兴趣泛泛,便也小声嘀咕的回了一句,然后垂着头老实的跟在后头。 可这才进院子,就把发现不请自来的方寸拦住:“大公子病了,三姑娘是知道的吧?” 高郁鸢颔首:“请了几回御医,这样大的动静,我怎不知。” “既是如此,那三姑娘为何不过去看看?”今几波御医来瞧过了,什么所以然都说不出,就开了安神的药,可是那能有什么用啊?分明是那只狸猫作祟。 “我又不是大夫,去看了难不成还能好?”他这口的质问让人很不舒服,所以高郁鸢也没了好颜。 方寸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同谁说话,了声音,一面紧随着高郁鸢的步伐追进堂中,一面小心翼翼的说道:“那狸猫妖法上有些造诣,本道不才,实在解不开。” 没想到高郁鸢一脸轻松道:“阿梨对大哥也不是无情,怎么可能伤害大哥。” 方寸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若真的是障眼法,那自己怎没看到?这不可能啊? ☆、第十八章 续前缘4 可即便他们看到的是障眼法,但高年昏睡不醒确实是事实啊。而方寸被俞梓烟委以重任,偏自己又无此能力,所以只得来求高郁鸢。 同他的急促相比,高郁鸢显得风轻云淡,见方才真的急了,这才慢的说道:“我养父如今还被我母亲安排在别苑之中,她什么心思我是知道的,如果想以此来药效我的话,那么她的算盘就打错了,万一我一个不高兴,将她女子的命盘一改,那可怪不得谁了。” 方寸有苦说不出,那边他有求于人,这边他不如人,左右哪边他都不能得罪,当下只差没喊声祖宗了,但也差不多了。只听他求道:“三姑娘就发发慈悲,帮老道一回吧。” “好啊。”这一次,高郁鸢答应得倒是快,但没等方才脸上的笑容绽放开,又了一句:“你让她来亲自同我说。” 方寸自然知道高郁鸢口中的‘她’是何人,当即一呆,直连叫苦:“三姑娘,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倘若俞梓烟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本事,那答应给自己东西,还会给么? 这时却听高郁鸢说道:“她给你的东西,或许真的能延年益寿,但你确定你用了真的有效么?” “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闻言一愣,直勾勾的看着高郁鸢,想要从她那双明媚的眸子里看到更多的信息。而心中忍不住的有种莫名的动,但却极致的住,深怕太得意忘形,让高郁鸢忽然改变了主意。 “你明白我的意思,又何毕明知故问?”高郁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而朝门口的绯红望去,示意她送客。 绯红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方寸道长对自己家姑娘俯首称臣了,但还是被他今的态度惊吓了一回,直至看到高郁鸢示意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进来请方寸道长。 待送方寸道长回来,见自家小姐已经上楼休息了,心中便是有诸多疑问,也不敢上门打扰。 转眼便到了晚上,俞梓烟没有过来,也不知道是方寸没有把话带到,还是俞梓烟本就放不下高姿来求她。 直至三天之后,高年的状况越来越差,里来的御医都摇头走了,让准备后事,晚上俞梓烟才过来。 她披着一身黑的斗笠,显然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其实她来之前,阿梨就来炫耀一回了,她认定高郁鸢解不开她的障眼法,所以就等着高年被下葬之后,就等于金蝉壳,以后同自己远走高飞。 她走时,还无比的得意,却不知高郁鸢在等俞氏。 俞氏这样高贵得意的女人,此刻因为子这几的病况,也让她整个人失去了光彩,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但自来的名门骄傲让她背脊骨得直直的,哪怕是面对这个陌生无比的女儿,下巴也抬得高高的。“方寸将你吹嘘得犹如神仙在世,既是如此,你为何找不到你养父所在之地?” 高郁鸢并没有因为此刻的形势变化而有半分的对她不敬,照样恭恭敬敬的同她行了礼,退到一旁才轻言细语的说道:“我养父因我而被衰神附身大半辈子,如今衰神已解,他本身便是有鸿福之相,鸿之福他三元及第,御前打马,福之福嘛。”她说到此,忽然抬起眼帘,一双明媚灿烂的眸子映入俞梓烟的眼睛中。 看着这与似水有几分相似的容貌,眼睛是这样的明亮,可她的似水常年被病魔折磨着,哪里有这光泽?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倘若当初不是把她丢了,而是杀了,那么似水今时就不用受这样的罪过? 高郁鸢并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想的是什么,但瞧她那双忽然间暗藏杀气的眸子,也有几分了然。 这时只听俞梓烟咬牙切齿道:“你既然有这等本事,那就不该看着你兄长姐姐受此苦难!”虽然方寸说的话有些离奇,但如今病急投医的俞梓烟也是没了办法,毕竟世间之事,奇幻之多。 不想高郁鸢淡淡一笑,回以一句:“万物皆有灵,许多事情早就命中注定,你可要知道,偷窥天机,那是要遭报应的,他们是我的兄长姐姐没错,可是我们之间却没有我为了他们而擅改天命的亲密,而且我已经提醒过兄长了,那狸猫不是他此生因缘。” “他们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么?”俞梓烟此刻看这个神自然得一如往常在自己面前俯首请安的女儿,忽然觉得有些可怕,只觉得她竟如此之冷血,明知自己的姐姐和兄长有难,却也愿意出手相救。 没想到高郁鸢忽然扬一笑,一抹妖娆的笑容从她致的面容上漾开来:“对我没什么坏处好处,但对你一定是致命之伤,锥心之痛!” “你!”俞梓烟被她的话气得倏然起身,可是指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咬了咬牙,“你到底打算如何?” 高郁鸢忽然变得和睦起来,“我没有什么打算,毕竟你也说了,他们是我的姐姐兄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听到她这样说,俞氏紧绑着的脸这才松开了些,可接下来高郁鸢的话却让她差点气得吐血。 只听高郁鸢笑道:“所以,我决定封住六。”她说完,见着面十分难看的俞梓烟,兴奋的声音忽然黯淡了下来:“你不要忘记了,我也是你的女儿。”低低的说完这话,便朝俞梓烟道:“送我养父回百合镇,高年的事情我便手。”看了看犹豫不决的俞梓烟,催促道:“三更之后,便成了定局,你最好快些拿定主意。” 而此刻,已经是一更天了。俞梓烟忽然急促起来,不知道该不该信高郁鸢,尤其这高郁鸢如此狡猾可恶,若是自己把陆启光这颗棋子松开了,那以后还如何掌控她?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一面想起上频临死亡的儿子,最后还是咬牙同意:“好!”但又有些不放心高郁鸢,“必须等年醒过来,我才能信你。” ☆、第十九章 续前缘5 面对她的要求,高郁鸢倒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她能让高年醒,也能让高年重新‘死’,所以只要俞氏敢跟自己刷半点心思,那么就不好意思了,到时候说母女情骨血,只怕是晚了。 不过高郁鸢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能从面相看到一个人的祸福,但这一类人不都不能算己么?但是她能看到陆启光的福祸,这个倒也好解释,他们究竟并非亲生骨血。 可是为何面对这些至亲骨血,自己也能看到呢?高郁鸢思考了许久之后,总算得出了答案,大约是跟她们没有半分的情,他们对自己也没任何的真情实意,所以才如此吧。 这样说来,自己算是最冷血无情的人了吧。 既然和俞梓烟说定了,那么高郁鸢自然不会食言,在俞氏的手之下,她进了高年的院子,甚至在俞氏的干涉下,连吕氏和高修永也都各自回了院子。 “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这里并无旁人,你可以开始了吧?”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逝,俞梓烟如何不着急,连忙催促着高郁鸢。 高郁鸢也没有让她避讳的意思。俞氏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她是看出来了,和俞氏现在培养母女情已经来不及了,那么自己就必定要有震得住她的手段,便是自己不在这里待下去,也可保证她不敢伤害陆启光一家,说不定还会暗中保护陆启光一家呢! “好,不过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生,如果中途你非得要打断,那他的成了痴呆,可不要找我的麻烦。”高郁鸢很有必要的提醒了她一句,这便开始盘膝而坐,准备做法。 同那方寸那些道士不一样,她连个神坛都不摆,也没有什么法器可言,这让俞梓烟有些犹豫起来,方寸到底有没有骗自己?然就在这时,忽见高郁鸢面前的空中,凭空浮出一支小毫,泛着金的光芒。 不止是这光芒养人眼眸明清,连带这室内的气息都变得纯净起来。俞氏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也突然被这眼前的状况给惊得长微微张大了口。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尽量制住自己的心中的惊惑,目不专盯的看着高郁鸢和上已经让人觉不到呼的儿子。 然就在这时,小毫忽然自己动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超控着,飞到高年的身体上方,从他的头顶的空中开始动起来,犹如行云水般一笔而成,直至他的脚跟。 一方被褥大小的金奇怪符文像是被子一般,在小毫回归到原位之后,飘飘软软的落到了高年的身上,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高年忽然一动,咳出了声音。 俞梓烟一个动,差点起身唤起儿,但又想到高郁鸢的话,只得住心中的动坐回椅子上。 若是刚才,她是绝对不信的,最多也就是病急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可是此刻她看到的这一切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也许这个女儿兴许有这样的本事,毕竟像方寸那样的人说起她来,都是目敬畏与尊敬。 其实,高郁鸢有更简单的法子,打个法诀就能破了那阿梨布下的阵法,但是她却选择了这样一个花俏的过程,为的就是让俞梓烟看清楚,这样也更加有说服力。 而且,她还想看一眼高年欠了谁的情? 俞梓烟一直是目不专盯的,连呼都变得小心翼翼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这过程打,到时候影响到了效果。 可就在这时候,她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所引,在她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奇怪的画面。 很快,俞梓烟就发现,这画面中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儿子,而此刻自己所应到的,竟然是他的前世。 原来高年前世是一位清贫书生,自幼与私塾先生家的小女儿青梅竹马,而他也正是因为私塾先生的帮扶,金榜提名探花郎,而且在他进京之前,还写下了婚书,功成名就之后便回来许青梅一场盛世婚礼。可是事实上呢,京中的他很快就被这花了眼,神魂更是被这阿梨附身躲劫的官宦小姐得忘记了自己给别人的承诺。 二人两情相悦,很快就订下因缘,拜堂成亲。 如果撇开他给青梅竹马的许诺,那么高年这一世算是得意了,人生两件大事都一起叫他遇上了。 青梅竹马在老家乡下苦苦守候,一封有一封的书信送往京城终究不见回,守着那分婚书与他的空口承诺,站在渡口边等啊等,竟然等到青丝染了霜花,也没等得郎归,等到的却是他成了当今丞相爷,府上有贤良淑德的子,膝下儿孙环绕的消息。 青梅竹马在渡口边哭了一,第二便回去,直至三之后众人在见她之时,却见她一身鲜红嫁衣,雪白的发鬓上带着一圈大红的蔷薇花环,然后跳入江中,尸身无人收验。 而京中人生得意的他,却是寿寝正终,更的众多儿孙为其守孝。 本来只是附身小姐避劫的阿梨呢,也真的上了高年。可随着高年的离去,她也明白了人妖之别,悲痛之余也只得回到山中苦修,极力忘记这一断红尘往事。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这修为都无法晋升,后得一得到高僧指点。 但高僧也只留了一句‘月缺补圆’,她想了又想,便认定是自己跟高年的因缘未完,所以才一直无法晋升修为,因此她便开始寻找转世之后的高年,这一找也就是五百年。 其实,高僧的意思是让她弥补自己的过错,将一切归为原位,帮助高年和那位青梅竹马在下一世里再续前缘。 这一段情愁,高郁鸢不知如何评价,只是觉得高年的这位青梅竹马,看起来有些眼。 被这段前世回忆震憾到的俞梓烟久久不能回神,直至高郁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陡然一个灵,从中反应过来。 “最多不过半住香他便会醒来,前世今生当局者密,雾中看花,当你应该看清楚了吧,如果这一世他没有还了那姑娘情债,绝对不会活过不惑之年。” 高郁鸢说完,便直径离开,她还要去找阿梨。至于这里的一切后事,想必俞氏的能力能处理妥妥当当,更不会把自己说出来。 俞氏看着已经离开的高郁鸢,倏然从椅子上起身,急忙到榻边。但见儿子面红润,护膝均匀,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第二十章 续前缘6 高年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房各院,说是方寸道长开坛做法将他身上的妖魔斩去,这才醒过来的。 话既是俞氏吩咐出去的,而且吕氏等人对于方寸这个世外高人的能力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因此也没有人去多想。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