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功眯起眼,却见他脚边的小警察笑了起来,小警察眼睛也跟着眯成了一条,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个小警察把刚进背包的电脑又取了出来,顺手开启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连串数字,那串数字沈成功很眼,因为那正是然是他的编号。 沈成功并不清楚少年使用了什么搜索系统,因为那显然不是华国警方的系统也更不可能是新尼使馆的系统,但很快,他的一切个人信息都被调取出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页面顶端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他入职新尼使馆时拍摄的,虽然是在半年前,但那确实是他最近的一张公务照片,只是从照片新旧程度上就可以看出,小警察手里这套系统信息更新速度非常快。 沈成功警惕了起来。 然而,那小警察仿佛是在威胁他,他用极缓慢的速度拖动滚动条,从他读了什么幼儿园到他高中得了什么奖,从他服役过什么部队到他参加过哪些行动,他一则又一则他最私密的个人信息被暴在众人眼前。 甚至,在滚动条快要到底的时候,他看到他最隐秘的家庭信息,也被附注在资料最后。 虽然受人威胁的情形他遇到太多次,可这个华国的小警察,确实很胆大包天,他竟然真地敢在光天化下光明正大威胁他。认识到这点后,沈成功很愤怒,真是应了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威胁我。 所以他也把心中的愤怒问了出口:“这位警官,我想,你并没有权限调阅这些记录,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威胁我吗?” “诶,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哎呀我真的只是随便查查而已,完全为了李景天先生的人身安全嘛,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啊,多留个心眼有什么错嘛。” “我想,你的上司和你上司的上司,应该不会认同您现在对我说得这些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地位太低,恐怕不知道自己引起的争端会有多么可怕,所以管好你们的嘴巴。 不过这个小警察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本就没有理会他的话:“呦,沈成功先生,你居然是新尼使馆副武官?”少年吹了记口哨,轻佻地看着上那位歌手,“你家不错嘛,真有势力的啊,副武官出面把你捞走啊。” 沈成功冷笑:“或许你很看不上副武官这个身份,但我既然有这个身份,我就可以对你做很多事情,而不用承担任何代价,这其中就包括,打死你。” 沈成功说出那句话时,只是想让这个小警察明白利害关系,因为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在目睹自己家人信息被暴光后还无动于衷。 在说完那句话后,沈成功顺便望向了那个小警察的boss,也就是一直站在最后、目睹自己手下挑衅他却无动于衷的那个人。 他从到到脚扫视着对方,倒是很意外,对方的长相说明他并不是纯粹的华国血统,在华国体制下,这人居然还能做到不错的职位上,看上去或许有些后台,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种看起来孔武有力实际上是软脚虾的类型的华国警察他也见过很多,他冲对方挑了挑眉,然后,他自西装前襟口袋掏出墨镜,准备戴上。 但正当他动了的时候,对方也动了。 下一秒,他到手腕一痛,那个警察已欺身上前,未等他反应过来,他膝、肘两处剧痛袭来,他已被对方诡异地击倒在地。 他甚至说不出对方用了什么技艺,因为等他有意识想要反击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死死贴在地砖上,窝和手臂两处被对方狠狠制住。 随后,他耳边传来咔擦一声脆响,他艰难地循声望去,发现地上有一片藉的黑,那很显然是他的墨镜,刚刚被对方踩碎了。 黑镜片碎裂一地,一只皮靴踩在上面。 遇到这种情况下,沈成功反而就不生气了,因为他甚至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此刻一定有三把黑的口,对准那个胆敢把他按在地上的男人。 你身手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毕竟不是冷兵器时代了。 沈成功在等待对方被支威胁而僵硬的瞬间,可他的际却随之传来剧痛,对方明显加重了力道,随后,沈成功到那人凑近他的耳廓,用很轻松闲适的语调说:“这位副武官先生,您也应该清楚,当我意识到您言语中有打死我国行政执法人员意图、并让我察觉您有所行动的时候,我同样也是有权正当防卫的。” 沈成功哑然失笑:“这位警官先生,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以及你的实力或许您身手很好,但如果我在这里下令开,您觉得您有机会吗?” 这是威胁也是回敬,可刑从连却没有任何要松脚的意思,他的皮靴依旧踩在他那副可笑的太眼镜上,他的膝盖依旧抵在那位不可一世的副武官间,他面容依旧平和,语调也依旧轻松,他把头低下了一些,凑近那位武官的耳廓,像是要回敬什么更厉害的话,可接下来,房间里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好像是在公车上被踩了脚,对方说一句对不起你说一句没关系,刑从连拖长调子,懒洋洋地对地上那人说:“行了,少说话吧,好好滚蛋。” 他说完,就把地上那人松开了。 地上的副武官先生,显然也没有意料到事情竟然如此轻易地结束。 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其实并不存在的尘土,他的手下依旧举着,但沈成功想,他和那个警察彼此都很清楚,声是不可能想起的。 他再次端详着那位能瞬间制服他的宏景警察,那位警察脸上依旧带着很浅淡的笑意,然而真正令他心生警惕的,并不是这个警察的好身手,而是他这种从头到尾都把随时可能发生的外争端当玩笑的态度,普通警察,当然不可能有这种底气。 “你是谁。”他问。 “刑从连,宏景刑警队队长。” 对方很大方向他伸出手,看着那双刚才把他制服在地的手,沈成功终于咬咬牙,握了上去。 第119章 杀人 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或者说,其实本来也没有出事的可能,谁会真的为了一个歌手,在他国领土上和当地警方撕破脸呢,所以那位副武官的态度,也就是表态和做戏而已。 刑从连恐怕早就看透这一点,但他的回敬也很明显,不管你会不动手,但你说得那些话我很不喜,所以我会。 总之,这是类似于外磋商里常用的你退我进的手段,双方斡旋商谈,除了“增进友谊”外,本不会有什么别的后果。 但柳盈显然不那么认为,她当然认为是因为刑从连动手了,所以新尼使馆的“保镖”才开始被迫退让。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一定会收到申斥。”女人愤怒说道。 这几乎是类似于垂死挣扎的反抗了。 可她话音未落,却收到副武官大人瞥来的非常冷漠的眼神。 这意思也很明确:闭嘴。 “走吧。” 沈成功弯下,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将地上碎裂的墨镜回口袋里,看上去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柳盈面不忿,房间里的小助理则依旧茫,而李景天呢,李景天终于从病上走了下来。 既然对方说走,那他自然就要走,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皮鞋,缓缓穿起,他动作很慢,像那种家世良好的公子哥,周围再剑拨弩张的气氛都影响不了他穿鞋的动作。 见李景天动了,那位名叫小可的助理,也开始疯狂整理李景天剩下行李,本来,李景天也是突然住院,所以房间里的东西本没有多少。 李景天看上去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因他而起的任何异常,总之,他完全是按自己的步调在做事。 他穿完鞋后,又走到头柜前,拿起头的冷水,喝了半口,等他慢条斯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病房里终于响起行李包被刺啦一声拉起的声音。 闻声,李景天放下水杯,走回到自己的助理身边,他亲自拿起了那只鼓的单肩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包自行背起,且并没有任何大牌明星的骄纵气息。 李景天,依旧是那个低调谦逊的李景天。 使馆的四人也开始动了,他们护卫在李景天身边,准备护送李景天离开。 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景天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窗外的骄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白得恍若有光。 林辰会意,向门口走了过去。 “我近期可能会回国修养,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李景天微微鞠躬,从口袋里随意将名片掏了出来,双手递给他。 在林辰将要伸手接过名片的时候,李景天却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虽然那似乎只是礼节的握手再会动作,可在李景天抬头的刹那,林辰分明从他的眼瞳里看到了兽类般的目光。 那目光虽凶狠残忍,也温柔缱绻,同样的目光,林辰在那些咬住猎物脖颈舒畅血的野兽眼中看到过,而这种舒畅,则因毫无人,而令人骨悚然。 林辰上了李景天的目光,淡淡道:“再会。” …… …… 李景天走后,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三人。 王朝最先反应过来,少年人猛地从地上爬起,嗷地一声躺倒在病房的沙发上,惊恐道“天啦,李景天好可怕啊,他一定是个大变态啊,他跑去使馆我们抓不住他了啊怎么办,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顾问?”刑从连问。 林辰站在窗边,并没有回答刑从连的问题,从他的角度看出去,可以很清楚看见医院大门口的记者和焦急等待的粉丝们。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轿车徐徐驶出地下车库。 轿车挂着黄车牌,上面有特殊的通行标志,那正是新尼大使馆来接李景天的车辆。 粉丝们在四处尖叫,记者们当然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想要上前搞点独家新闻。 但或许是那辆黑的轿车开得太四平八稳,又或许是四面蒙黑的玻璃窗令人本无法窥探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状况,所以先前围追堵截他们的记者在面对使馆车辆时,只敢站在远处不停地按下快门。 而李景天的粉丝们,也大概是受到先前踩踏事故的影响,此刻只敢悄悄尾随在车后,默念的偶像的名字,送他离开。 这是最好笑的场景了,李景天仿佛是什么将要荣归故里的英雄一般,在闪光灯的送下、在粉丝的簇拥下,消失在道路尽头。 林辰终于收回视线,回答了刑从连方才的问题。 他说:“李景天有病。” “他当然有病了。”刑从连很严肃地说道。 “那是一种混合着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心理疾病。”林辰说。 “天生演?”王朝忽然问道,“诶,就是说他的那些谦和有礼温柔动人都是演出来的,卧槽他累不累啊。” 林辰缓缓走到少年身边,在沙发上坐下,对他摇了摇头:“正常人,是无法了解或者说认识到人格障碍患者,你无法用你自己的常理来推断他们。像李景天这样的人,他们的首要特征实际上是“高度的自我中心”,他们极端需要别人的注意,因此,他们视玩他人作为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他们表面上温暖、聪明、令人心动,实际上完全不顾他们人的需要和利益,也就是说,只要能获得关注,他们会使出各种手段,比如强求、说谎欺骗、谄媚,甚至是纵的自杀威胁,你问他们累不累,我只能说,鱼会觉得活在水里很累吗,那是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 刑从连问:“所以你先前让我们不要和李景天说话,就是为了判断李景天是不是真的有病?” “如果李景天如我所推断的一样,有严重的表演型人格障碍的话,他就极端需要他人关注,我们先前进屋,没有人理睬他,反而和其他人说话,那必然会让他难受到了极点,他会不停引我们的注意力,事实也是如此,他真的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忽视。而且你会发现,李景天的情绪反应并不是真诚的,反而是隔着一层玻璃纸,这也是表演型人格障碍的主要特征,还是那句话,就像是鱼必须生活在水里,人格障碍患者,也有他们无法越过的障碍,你往往可以从他的障碍中,窥看出他的真实心理状态。” “那他在商场整出那么多事情,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像个受害者,得到社会的关注吗,那么强案呢,难道他的强案是真的,可是阿辰你怎么知道李景天有什么表演型人格障碍呢……” “首先我见过他,我看到他在台上表演,我觉得他可能有问题,但那时候,我又不明白问题在哪里,我只觉得他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太谦逊太博人好,反而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觉;随后,我们看到了那束花和那只死去的夜莺,其实无论是谁送给我们了那束花,送花的人必然有反社会人格,这是毫无疑问的;然后,是你告诉了我那起强案。”林辰对王朝说,“既然强案发生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真或者假,当然,如果有亦真亦假就更可怕了,不过,理论上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没有证明那位名叫许染的姑娘的指控为真,但如果强是真的,我们可以反过来推论得出,李景天本人的心理状况是极端不稳定的,他在行为方面会非常极端,一方面,他会利用来惑他想要赢得注意的对象,另一方面,他在行为上有强烈的掠夺倾向,强烈的纵望会令他有极端癖,联系到他在舞台上对粉丝说的那些话,他其实非常享受伤害别人后却被当做被害者的觉,这种觉令他沉醉不已。” “我有点联系不起来。”王朝很诚实地说道。 “我在告诉你一点,你便会明白,在在人格障碍的分类中,反社会、自恋、表演、边缘人格障碍,这四者是密切相关的,有研究指出,有三分之二的表演型人格障碍同样符合反社会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甚至有理论指出,表演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人格障碍可能是同样内在原因在不同别的人身上的不同表现,也就是说,在女身上更多表现为表演型人格,而在男身上,更倾向于表现出反社会的行为模式。” 林辰沉静下来,刑从连忽然意识到,他说得闷,是怎样的觉了,如果按照林辰的推论,那么这个案件则显得太过残忍,甚至有种令人无能为力的憋闷觉。 终于,他忍不住说道:“其实,林顾问,你有一个把整个案件整合起来的推论,是吗?” 林辰抬头看着他,目光幽深而不见底,对他说:“是的。” 不再卖关子也不需要再一问一答,林辰的声音愈加沉稳缓慢:“如果说,李景天是一个严重的表演型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当许染成为她的猎物以后,在他肆意践踏她足了自己无法言说的肮脏望后,他很清楚许染会做什么,毕竟任何人被到极致都会反抗,可是那个傻女人又怎会明白,像她那样脏透了的女去控诉一个风评绝佳的大明星强她?世界上是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故事的。虽然我没有看过卷宗,但我猜测,那起强案或许从头到尾都有李景天的设计,他只是把一个女人玩了一次又一次而已。像李景天这样聪明而狡猾的人,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无论是那张伪造的ps照片也好还是错误的案发地点也罢,应该都是李景天做的,目的是为了削弱许染的可信度,在他的安排下,她一定会输,而那时,他又可以享受成为受害者的愉悦。但事实上,李景天可能也没想到,这起强案却意外使许染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关注被一个女夺走,这令他愤怒不已,所以,他才会策划了第二次事件,他需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许染身上拉回到自己这里,那么这个故事看起来就是这样:一个女为了报复一个大明星,设计了一连串的事件,大明星被割喉又被打成了自导自演的反派,就在网络舆论沸反盈天的时候,他的粉丝却拍下了凶手行凶时的照片,还他清白,他将再次替代许染成为众人关注和同情的焦点,光是想到这点,我想,李景天就会高吧。” 刑从连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个高高在上的个体,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摧残着另一个本就已经低到尘埃里的个体,这件事本就已经残忍至极,但他仍旧想到了一些更坏的可能:“所以,李景天被割喉,伤口却很浅,他没有装重伤而是自己走出急诊室,因为这是最好的洗刷嫌疑的方式,但警方并不是傻子,只要我们找到许染并且我们也一定会找到许染,李景天的许多布置都会出问题,可李景天却李景天很笃定我们抓不住他,我想那不是因为外保护,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那么笃定?” 刑从连话音未落,他很明显看到林辰的脸苍白起来,他甚至发现,林辰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指节,也跟着轻轻颤抖起来。 “因为,他会杀了她。”林辰突然望向他,肃然道,“马上找到许染,我恐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李景天怎么不是去使馆了吗,怎么可能再杀人呢。” “杀人?”林辰反问,“不是所有杀人都需要亲自动手,言可杀人、蜚语可杀人、甚至是绝望的痛楚,也可以一步步杀人。” 第120章 别看 林辰没有见过许染,他只是从王朝的笔记本电脑里,看到过那个姑娘的照片。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