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镜慢慢站了起来,踱着步的走到她的跟前,垂着眸子看她,里面无波无澜,虽然才跟他相识几天,但是向晚意也察觉到他总是这种的神情,明着似是在看你,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又读不懂多少的情绪。 不过这时,她才发现他长得很高,她在女仙君堆里可以说是“鹤立群”,正常情况之下,也是跟一般的男仙君个头差不多,甚至还能高上几分,但如今在他的面前,她居然还要矮上一头有余。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想起自己好得奇快的伤,她用脚趾头猜也知道面前的人定是帮过她的,不论多少。 “谢谢了。” 纪镜目光有一瞬的停滞,下一瞬眼里竟生出一丝赞赏。 居然发现了,还聪明的。 这事完了,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的牌。 瞥了他一眼,虽然比他矮上一头有余,但是在气场上却半点不输,顾不上微松的衣裳,她摊开手心,说:“把我的牌还给我。” 纪镜一脸疑惑的看向她,眼里尽是不明白的情绪,彷佛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他丝毫不理解她的问题。 向晚意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看他迟迟不动,心生烦燥,便自个儿的伸手往他身上袭来,虽然没有仙力,但是拳脚功夫她还是不俗的,骤然出手,拳风划得人的脸颊的生疼。 纪镜身子一闪,往一旁躲去,他没有出手还击,甚至连伸手防备都没有,双手背在身后,只退不攻。 牌肯定放在间。 向晚意伸手的方向一改,往他的上摸去,纤若无骨的手在自己间一扫而过,他眼底多了一分笑意。 “昨天说着不摸,如今又这么热情,真是口不对心。” 眉头一皱,伸手要捉他的脚,但下一瞬脸上被一层纱衣拂过,遮掩了视线,回过神来发现他又落了地,正站在她的前方。 想起他只退不攻的表现,她借力于脚尖,脚步生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上翻了个筋斗,落到他的后侧,继而猛然蹲下身来,一记飞腿在地上划了个半圆,想要将他跘倒,但是纪镜早有所觉往空中一跃,落到一旁的石桌之上。 “哐当“一声,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向晚意眼睛一瞥,一枚泛着微光的牌正躺在地上,动作捷的将它拿了回来。 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将它放回自己的间,拿过一旁的带,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妥当。 刚刚热了热身,周身的气血畅通无阻,筋骨也跟往差不了多少,不错。 “别碰我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纪镜点点头,应了声:“嗯。” 轻轻一跃,身子在半空中旋转,姿态优雅的落到地上,看着面前的人,察觉她又睨了他一眼,然后无视她的存在,绕过了他。 他的嘴边噙着半分笑意。 若是他乖乖将那牌归还,她虽然会欣然接过,但是实会疑心他有没有做过一番小动作,但像如今这般,她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它夺了回来,心里反而不会生出什么疑惑,这就是人。 脚尖的方向一转,不管向晚意杀人般的眼神,与她并肩坐在沿,他问:“上仙是什么意思?” 向晚意的坐姿不算好看,一腿屈膝踏在石之上,听到他这话不一愣,睁着大眼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或者是体力恢复了颇多,此刻她的心情倒是不错,于是耐着子的跟他解释道:“这个世界有三个种族,一是仙族,二是魔族,三是妖族,各族都有自己的阶品,我是天界的人,属于仙族,仙族最低的阶品是地仙,依次而上的话是:地仙、小仙、仙君、上仙、上神和神君,上仙是我目前所属的阶品。” “明白了。” 向晚意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她阅人无数,往往都能一眼看出眼前的人所属的种族,但是对于纪镜,她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个所而然来,刚刚她才自报家门,这下忍不住追问道:“你呢?你是什么族的?” 他抬起眼来,目光与她的相接,他没有马上回答,向晚意看出来了,他在思考,而且有点疑惑。 片刻,他才开口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生来就知道自己所属的种族,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说不知道的。 眼睛一转,心里生出了几分考量,难道是隐族的人? 跟另外三族出风头不一样,隐族的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降为零,他们的族人数量极少,分布极散,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们,若是他们喜,随时都可以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换成三族之中任意一族,因此要发现他们的行踪是十分的难,而且此族的人一生以平稳度为目标,不加官进爵,不参与任何的纷争。 慢慢的,世人便视隐族如无物,毕竟,他们的存在实在是太低了。 想了一番,独自一人住在这荒山野岭,十问九不知,不关注外界的事情,想必是隐族的人无疑了。 “不过,我想我如今应该是仙族的人吧。”忽略向晚意突然传来讶异的目光,他长长的睫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微颤,他继续说道:“我是你的夫君,那么应该也能算是仙族的一分子吧。” 向晚意盯着他,他这番话说得理所应当,脸上的神情也是严肃得很,半分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 她的嘴角忍不住了,想起昏前他曾的那句话—— 太好了,我缺女人。 嘴里不咽了一口口水,心里盘算着他些话的真假的比例。 突然,发现纪镜的眉头一皱,神多了几分警觉的意味,他的耳尖动了动,语气凝重的说:“有人来了。” “啊?”她现在仙力尽失,若是平时,千里之内的言语都能听到,但如今,连十丈之外都有困难。 纪镜的神比平常的认真得多,仔细听了一小会儿后,他说:“很多人。”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是仙族的人。” 仙族的? 向晚意脸上生出喜意,仙族的话,定是来接她回去的吧。 不过,转念间,她这份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声音响彻天际,回在整个山谷之中—— “本将奉命揖拿逃兵向晚意,为免同族相斗,还请束手就擒!” 这话听得她脑袋有点懵—— 她,逃兵? 作者有话要说: 纪镜:女人就是口不对心的,老婆说不要就是要,老婆说要指的是要超多;) 第5章 强抢民男 “是元景的声音。”这事看来真的严重了,不然怎么会出动到元景? 元景主要掌管天界里的规条和审判,可是近些年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些小事自然不用他出面,因着他也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 可是这次他来了。 她凝重的神自然落入纪镜的眼里,自然而然地理解为她不愿意去。更何况虽然他不太懂逃兵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着定不是个好东西。 既然如此,他一个跨步,动作利落那般抄起向晚意,脚上生风,如鬼魅般来去无踪的往着山的另一边掠去。 身子突然一轻,耳边瞬间被风声充斥,垂眸望去跟地面已有百丈距离,察觉到自己被某人抱在怀里,她睨了他一眼,“纪镜,你干嘛?” 施展的法力没有半分的停顿,马不停蹄的带着她远离那道还在叫嚣的声音。 “放我下来!” “……” 回应她的只有天边的那几只乌鸦。 用力猛然直起来,额头直直的往他的下巴撞去。 咝—— 咝—— 两阵倒凉气的声音同时传出。 因着疼意而产生的生理反应,纪镜的眼里泛着细碎的泪光,垂眼看着她时,向晚意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做坏事的错觉。 不过,此刻她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脸上的线条紧绷,眼睛里尽是倔强。 “那有个坏人。”纪镜愣愣的看着她,说道。 “不是坏人,我认识他。” 她当然认识元景,以往都是她把犯人和细等人送到他那里,一来二往也打过几个照面,不过这回角变了一通而已。 她向晚意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之徒,这一次的事明显是个针对她的圈套,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还利用了她的弱点,这弱点她从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不过不用多想,定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她还真是想知道,是谁设局来她。 所以这一趟,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得回去。 纪镜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不进不退,狐疑的看着她,彷佛在想她这番话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向晚意,本仙的哥哥在外面喊得嗓子都要哑了,你居然抱着你的情郎在这里卿卿我我,这是什么道理啊?” 身后传来一阵温润的声音,纪镜微微侧头,没有转过身去。 轻轻的拽着他的衣襟,得他低头靠近自己,向晚意仰起身来,在他的耳边说:“放我下来。” 她说话时的气息吹动了他耳边上近乎看不见的绒,暖暖的,一时之间,他竟忽略了她话里的内容。 不过,似乎被忽略得最严重的,是那道温润的声音的主人,元勋。 有人说元景是刑律司最可怕的人,但是在向晚意看来,还是他的弟弟元勋更为可怕,起码元景要杀你,他会直接告诉你,给你一个死得瞑目的理由,而元勋的话,或者你前一瞬还在跟他谈天说地,下一瞬就死个透透的。 元勋穿一身水蓝的衣裳,宽肩窄,间处系着一段雪带,墨发亦以一水蓝的缎带束着,手上持着一把扇,给人一种儒雅风的觉,若不悉他的本人,骤眼望去,定是以为是一位翩翩公子。 只可惜,向晚意知道,他就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笑脸虎。 面上笑嘻嘻,心里......不可说不可说。 见纪镜像是被施了定身诀那般,动也不动,她艰难的从他的怀里直起身来,趴在他的肩头,朝着元勋的方向看去。 “元勋,别来无恙。” 她这副窝囊样,在元勋眼里倒是显得有趣得很,在他的印象之中,每次见她,要不在大军的凯旋之上,要不就是冷着面的将人丢到他的面前,如今像个小媳妇那般趴在男人的肩头,倒也算是奇景一幅。 忍不住的多打量了几眼,继而才说:“向晚意,我是奉命来带你回天庭的。”一般情况下,他说话还是十分温柔的,而且他用的是“带”,而不是“捉”这个字,也表明了他也不希望跟她动手。 向晚意还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的,要翻身下来,下一瞬纪镜便俯身在她的耳边说:“这里距地百丈,你没有仙力,若离了我掉下去的话,可就摔成泥了。” 不得不说,他这话还是有威吓作用的,这样一来,她就不往他那里缩去,抱着他的力度也紧上数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纪镜抱着她的力度看似没有多少,却是稳实得很,同时,不经不觉的制着她的动作。 他们的头接耳说着悄悄话的样子,在元勋的眼里就是无视他的意思,他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许,再次开口说话时,话里的威严也重了些,“向晚意,本仙君不想同族相斗,今若你乖乖随本仙君回去,本仙君在路上定不会为难你。” “元勋,我没有临阵逃,所以我不是逃兵。”身为一名将领,她真的很不喜自己被安上了逃兵的名称,听着委实是刺耳得很。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