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从袖子里头掏出一颗药丸,扬首下。 孙太后忙道:“文质,制止她!” 袁彬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宝珠显然是有备而来,这种毒药恐怕是当场毙命的。 果然。宝珠搐两下后直死了,皇帝吩咐:“拖出去。” 孙太后信佛,见坤宁内死了女,有几分不悦,佛珠不停转动着。 保国夫人捂着鼻子道:“皇上,臣妾瞧着皇后是冤枉的,贵妃也是冤枉的,都是慧嫔和徐振这两个罪人在搅局,至于慧嫔和徐振的供词不一,臣妾也觉得不值一提,本来就是两个疯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所有的证人都死了,所有的证据都湮没了。 皇上闭着眼睛想了想,沉声道:“保国夫人说的是,两个疯子罢了!此案结案吧。” 清浅还要说什么。 袁彬拉着她的衣袖,轻微摇了摇头。 孙太后着太道:“慧嫔和周贵妃走得近,贵妃非但不知她的动向,反而任由她诬陷皇后,虽然事后知错能改,但有错就要罚。” 周贵妃的手藏于衣袖内,似乎在用力隐忍。 皇上点头道:“母后说的是,传朕的旨意,解除皇后的足,后由皇后继续主持大局,让高淑妃、魏德妃等帮着。再有,周贵妃罚俸三个月。” 孙太后点头道:“皇上说得极是。” 周贵妃低头:“臣妾遵旨。” 皇上吩咐道:“贵妃回好好反省吧。” 水仙搀起周贵妃,周贵妃一直是跪着的,猛然起身不由得脚步踉跄。 皇上见了并没有多余的表示。 咬了咬牙,周贵妃告辞出了慈宁。 案子草草了了,皇上站起身来道:“母后,朕前头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便不陪母后用膳了。” 孙太后温和道:“多歇着,少劳些。” 皇上应了一声是,众人恭送皇上。 皇弟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吩咐道:“小于子,你去传话给皇后,保国夫人的寿辰快要到了,让皇后费心好生办,太后的生辰在一个月之后,也需得备起来了。” 保国夫人脸上红光面,站起身道:“多谢皇上挂念。” 孙太后脸在烟雾萦绕的檀香掩盖下,如佛入定。 第二百零七章 喜报 皇上走后,保国夫人也告辞出了慈宁。 清浅盈盈下拜:“清浅替皇后娘娘谢过太后的照拂,皇后在足中,若不是太后娘娘让檀云姑姑常去探望,坤宁哪里还有安宁的时候。” 孙太后微微笑了笑道:“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哀家都会照拂皇后。” 檀云姑姑微笑道:“皇后平时很孝顺太后,表里如一。” 这意思,似乎暗指周贵妃并非表里如一。 瞧起来,上回保国夫人回京用全幅仪仗,被太后知道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心疼皇后,还有一层,是因皇后和哀家一样,不曾有亲生儿子,哀家还算好,从小抚养皇上长大,皇后今后的路,比哀家要难走百倍呢。” 皇上生母早逝,是太后抚养长大,而如今的皇子生母是周贵妃,皇后今后的路确实坎坷。 瞧着保国夫人的背影,袁彬拱手道:“皇上孝顺,太后多虑了。” 孙太后幽幽道:“或许是哀家多心了吧。” 见太后有几分疲乏,清浅和袁彬告辞出了慈宁,烈铺天盖地而来,刺得清浅直眯眼。 清浅回首道:“今的案子分明还有很多疑点,你为何不让我说?” 袁彬恳切道:“我知道你为了皇后心忧,想要一举扳倒周贵妃,哪怕能让她降为妃都能损了她的面子,让皇后未来的路更畅通,对不对?” “那你为何要阻止我?”清浅有几分生气又有几分惋惜,“可惜了大好的机会。” 袁彬和清浅并肩走过汉白玉拱桥,袁彬道:“皇上在他的位置有他的顾虑。” 清浅停住脚步道:“他有什么顾虑?我瞧他分明是袒护周贵妃,袒护他那母保国夫人!” “皇上并非袒护周贵妃,而是袒护未来的储君。”袁彬解释,“皇上独有一个皇子,他不能让唯一皇子的生母有瑕疵,从而让皇子受到质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清浅偏生咽不下这口气。 袁彬又继续补了一句道:“皇上没有生母,虽然养在太后膝下,但从小备受言困扰。皇上不想让皇子继续自己的老路。” 清浅道:“难不成便让姐姐白白受气?” 袁彬微笑道:“我了解皇上,他必定会补偿皇后的。” “我不信。”清浅生气中有几分撒娇的意味道,“皇后赏无可赏。” 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份无法可升,普通金银赏赐对皇后来说已不算什么,那还能赏赐什么? 袁彬笑了笑道:“那咱们打赌?” “若是我赢了,我想租用你屯粮的庄子。”清浅轻快笑道,“虽然你前头说过尽可以用,但无功不受禄,我租用如何?” 袁彬笑道:“没问题,若是你输了,为我绣一双鞋垫吧。” 清浅笑靥如花道:“便是这样。” 瑞珠在后头低声道:“上回的笔袋还未绣,这回又赔上了一双鞋垫。” 此时,若是从紫城俯瞰下去,便能见到周贵妃离清浅和袁彬不远,浩浩的保国夫人在另一边,成三角而立。 周贵妃恨恨道:“好容易抓到慧嫔的把柄,胁迫她小产来扳倒皇后,想不到还是让皇后逃过一劫,非但逃过一劫,甚至本差点都陷了进去。” 夏时和水仙一左一右安道:“皇上向着贵妃娘娘,只罚俸了三月,可见皇上偏着娘娘。” “皇后没有儿子,不偏向咱们娘娘,还能偏向皇后不成?母以子贵,本来皇后的位置便应该是咱们娘娘的。” 周贵妃越发来了火气道:“皇上从瓦剌回来登基,父亲暗中让人上书,说闻清滟的眼睛废了一只,不能母仪天下,本是皇子的生母,应该让本当皇后,本已说动了一些朝臣,谁料太后偏生支持闻清滟,今又是她和本为难。” 水仙愤愤不平道:“太后不是第一次公开支持皇后了,皇后有了太后,可算是屹立不倒。” 周贵妃越发恨恨道:“既非嫡母,又非生母,她一个贵妃出身的太后算什么东西!” 天太热,夏时擦了擦头上汗水,赔笑道:“娘娘,奴才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周贵妃有些烦热,不停地甩着帕子。 夏时嘿嘿一笑道:“保国夫人的寿辰快要到了,娘娘不妨好好奉承保国夫人,皇后有太后当靠山,娘娘就拿保国夫人当靠山。” 水仙有些不屑道:“夏公公太看得起她了,保国夫人不过是个母,当上国夫人已是意外之喜,难道还指望她能抗衡皇太后不成?” 周贵妃的目光闪烁。 夏时冷笑一声道:“皇上一出生,保国夫人便是母,后来一直伺候左右,连皇上被送去瓦剌为质,保国夫人都随身跟随。在皇上心中,保国夫人的地位未必比太后低。” 周贵妃嫣然一笑,帕子甩了一下夏时的头道:“你这主意不错。” 夏时连忙弯下,谄媚笑道:“为娘娘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周贵妃嘱咐水仙:“咱们回换衣裳吧,再好好商议商议,怎么给保国夫人热热闹闹的过寿。” 水仙扶着周贵妃的手,夏时挥手让远远等候的女太监们上前服侍。 一行人浩浩离开了慈宁。 因袁彬还要去伴驾,嘱咐成送清浅和瑞珠回府。 杨夫人叫了清浅过去问话,听说皇后无事,杨夫人连连合十,又挣扎起身给菩萨上了一炷香。 闻仲豫听得清浅回来,也匆匆过来问道:“皇后可无事了?皇上怎么说的?” 即使知道父亲不是担心姐姐,但清浅依旧恭敬道:“皇后是清白的,皇上当即解除了皇后的足,皇后如今依旧执掌六。” 杨夫人问道:“皇后的神可还好?” “皇后的身子也好,神也好。”清浅微笑回道,“平和公主陪着皇后解闷,太后也对皇后多方照拂,皇后娘娘没有受到影响。” 闻仲豫嗯了一声,总算出了微笑道:“这便好。” 玉映匆匆从外头来,脸上喜孜孜道:“老爷,袁大人带着圣旨过来,让小厮报喜呢。” 清浅一愣,袁彬来报喜? 喜从何来?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