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秦心宝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爹娘帮着做了,人家顶多说一句这姑娘不勤快。 但现在的问题是,秦心宝什么都不做,然后事情都给了嫂子们。 完了嫂子把家里的活计都做完了,她还要站着说话不疼的说人家懒。 嫂子和小姑子之间本来就总是闹出问题的,不少自家有小姑子的嫂子们想了一下万一她小姑子这么干她会是个什么心情,就很看不上秦心宝了。 而小姑子们则是一想自己每天在家里要做事还得和嫂子吵架,秦心宝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让嫂子做完了全部的事呢。 再听着一边的人说着说着就跑偏到了有小姑子的人家不能嫁,万一像是秦大嫂和年月月这样,嫁到了秦家,那不是i跳火坑了吗? 可不是谁都有秦老二那个态度和毅力,直接净身出户的。 听着听着,这些年轻女孩就更加厌恶秦心宝了。 你说你,在家享福就享福。 出来了你凭什么还要说你辛苦干活的嫂子懒,若是抡起懒,谁还有你懒! 秦心宝本来就是个喜别人注视的子,现在人家一看着她,她就察觉到了。 只是让她难受的是,这些人看向她的视线里基本上都是厌恶和看笑话的。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委屈的红着眼转身就走。 “心宝!诶!心宝!” 秦父秦母眼看着女儿就这么哭着走了,心里就是一阵心疼,秦母更是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秦父怕她们真的出什么事,想着自己跟上去又怕一会开会说了个什么重要的事他们家错过,再一看旁边儿子还是脸傻愣愣的,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听到一旁有人在议论他们家,只是他向来都是憨厚老实的,又是个男的,也不好跟这些女人们计较,可心里有气啊。 对着秦老大,他就没忍住语气里带上了一些迁怒来的嫌弃:“你还愣着干什么!傻不傻,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妹妹!” 好好等着开会的秦老大莫名其妙挨了亲爹批评,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心底当然会觉得委屈。 可他本来就是个闷子,就算是觉得委屈也没有发作,而是就这么顺从的听着父亲的话,追着妹妹母亲去了。 于是,秦家来开会的就只剩下了最保守的秦父。 等到人到了的时候,段青恩才心意足的从人群里面出来,站在台上开始说自己经过这么些天的调查,已经确认了今年应该是个干旱年。 底下本来还以为又是像是上次那样打野猪一样的好事,一听到段青恩这么说,哄的一声就纷纷讨论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种东西也能预测的吗!” “怎么不能预测,人家说下雨还能预测呢。” “但是马上粮食就要收了,自家又吃不完,要是不卖的话,到时候可怎么办。” 秦父听着周围的话,也觉得他们想的都对。 家里苦哈哈一年了,不就是为了粮食好了之后拿去卖钱吗? 但是要是粮食自己留下来,光有粮食有什么用啊,家里不都是样样要钱吗? 更何况还有秦心宝,现在秦老二不在家,又走了个秦大嫂,家里一下子少了三个壮劳力,以前秦母都是跟着他们一块下地的,现在为了收拾家里,也只能留在家里四处收拾。 于是,地里就只剩下秦老大和秦父,两人那是每天累得苦哈哈的,可还是比不上之前那样的效率。 如果不卖粮食,他们以后就靠着两个人,粮食肯定不如今年,到时候家里这么多用钱的地方可怎么办。 段青恩在上面又是一声咳嗽:“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啊。” “关于这个未来会发生干旱,是我在发现了最近降雨不太对劲之后,查询了县里的资料,还询问了我们村里岁数比较长的老人得来的,如果你们觉得不太可能的话,可以想一下,最近下雨是不是越来越少,就算是下雨也都是小雨?” 原本还在讨论的村民们想了想。 还真是。 他们本来就是指望着田地吃饭的,对着下雨不下雨也特别的,只是之前只觉得可能是最近不是下雨天,还真没往干旱那边想。 “我已经把这件事报给了上面,但上面觉得这种事不好预测,我自己呢,也是第一次预测,所以我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但是我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对这里有情。” 段青恩说的特别的动情: “大家都知道,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当时我妈带着我一个人,也是没少靠着乡亲照应才熬了下来,当初我回到村里来,也是想着乡亲们对我的照应。” “我诚心对待乡亲们,当然也相信乡亲们诚心对待我,如果我发现了未来即将干旱这件事却没有告诉你们,我自己良心是肯定过不去的。” “要不然的话,大家想想,我这么跟你们说,让你们都别卖粮食,都留着,万一到时没有干旱,对我有什么好处?除了让我得罪大家,没好处啊!!” 底下的村民们也渐渐觉得是这样。 是啊,没好处啊!! 青恩这个孩子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从当上了村支书,的确是一心一意为了村里,之前打猪队的事就能看出来。 本来嘛,各个村子里都是如果来了野猪赶走就行了,就算是想吃猪那也是集合了一群人就上了。 没有人像是段青恩这样,认认真真的画图纸,做研究,准备好路线,又带着大家演练,完全可以说是将这些大小伙子的安全看的特别重要。 这样好的村支书,放在哪里能有。 段青恩望着底下人渐渐松动的神情,面上依旧严肃:“总之,我希望大家能严肃对待这件事,我个人呢,是希望大家能够把粮食都保留的,就算是真的无事发生,到时候这些粮食还是可以卖的,大不了就是价格低一些,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事,它们可是能保命的!” 这个时候,村里之前那些年岁大,吃了野猪的老人们就有作用了。 他们大多都很喜段青恩,不光是因为那碗野猪,本质还是觉得段青恩这个村支书把他们也算到了一起这件事好。 老人们腿脚不便,身子也总会不舒服,身上也有老人味,就连底下的小辈们大多都不喜他们,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们更是在村里孤行一人。 段青恩愿意分给他们野猪,让他们参与村里的事,就已经让他们好大增了。 他又不辞辛劳的,一家一户的上门拜访这些年岁大的老人,询问他们之前干旱过的事,就更加让这些老人觉得他负责认真了。 而且,段青恩得出以后要干旱这个推论是在询问他们得了资料之后才推论出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也给村子里做贡献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当然是竭尽全力的帮着段青恩说话。 “青恩这个猜测也是有道理的,他不问我我还真的没注意到,原来干旱是真的十一年一来,我只记得我六岁那边,大旱啊,那个时候我家饿死了好几个兄弟姐妹,最后只剩下了我,整晚上整晚上的饿肚子,那样的子太难过了。” “对,我也记得那年的大旱,那个时候我十一岁,底下的弟弟妹妹饿死了三个,只剩下我和上面的大哥,我还记得我娘生了个孩子,实在是没水,家里的米粮要是喂了估计也养不活,就丢在路边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被野兽叼走了还是让人家给抱走了。” 几个老的牙齿都没了的老人拄着拐杖一起回忆曾经。 以前村里五十岁往下的人都不跟他们说话,毕竟老人牙齿没了,说话也慢,听着实在是费劲。 可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围着他们,听他们说那个时候的事。 几个老人心里还觉得高兴的,他们大多都是一个人住,平时也没什么人跟他们说话,现在有人听他们说话,顿时说的更加起劲了。 “咱们这,是时不时的就有个灾年,但是这种东西,谁能想到它还是十一年一来的呢?要不是青恩问我们,我们还真不能把他们连在一起。” 这下就有人问了:“怎么就不能连在一起了?灾年不是应该记得特别清楚吗?” “也不是每一年都能让人记得清楚的,就好像是我六岁那年的大灾年,那年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街上到处都糟糟的,听说还有人偷孩子吃,我就算是现在记不好了,也永远都记得那一年。” 这个老人说完,另一个老人就说了:“是啊,我们活这么大,大大小小的难不知道遭了多少了,只有一直过好子才能对偶尔来的苦子记得清楚,一直过苦子,谁会去特意记住今年过苦子是因为干旱,明年过苦子是因为水涝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都沉默了。 是啊,一直过苦子,谁会管这些。 就好像之前,大家伙都是饿着肚子过子,结果现在刚过了几天肚子的子,段青恩又说灾年要来了。 老人们都是受过不少苦的人,拄着拐杖就说了:“就听青恩的吧,就算是真的没什么事,我们有粮食就不会饿死,大不了就是不能穿新衣服什么的,等到明年就又好了。” “要是真的有个什么,钱管什么用,粮食才是最抵用的。” 二爷爷也赞同,他一大把年纪了,因为底下子孙孝顺,村里人也都尊敬他,神头倒是比这些比他小一些的老人还好。 中气十足的道:“就算是家里真的要用钱的,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种地的农民,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大钱的,还不都是一些小钱,要是真的觉得不妥当,留下够自家人吃的米粮,剩下的卖掉也行。” “反正要是不是灾年,这些粮食吃完了,新的粮食也就出来了,到时候再卖掉不就好了。” 这个法子好,周围的村人一下子就觉得豁然开朗了。 反正他们一直在吃苦,也不吝啬这半年一年的。 秦父也听到了二爷爷说的这番话,他是个最保守的,听到之后心底就有点不赞同。 粮食这些东西,那又不是光种了这么一季。 底下还有呢,要是就这么留着自己吃,错过这一次卖粮,那不亏死了。 可同时,他又担心万一真的灾年怎么办。 要是真的灾年了,他们家人口现在是不多,可那也得吃啊。 而且还有大儿媳妇和大虎。 要真的灾年来了,她娘家肯定不会留她,到时候不还要回来吃饭。 可是不卖粮食的话,每个月都要给女儿的钱又凑不出来。 之前她还在说,下半个学期的钱要的更多了。 他一时犯了愁,把自己给困住了。 其他人家家里可没有秦心宝这样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儿,听二爷爷说了之后觉得有道理,就琢磨着粮食怎么也有剩下够自己家里人吃的才行。 这场会可以说是很成功,因为就连段青恩提出即将干旱这么扯的事,村里人还都纷纷表示了支持。 这也是因为之前的那十二头野猪了。 放眼十里八村,哪个村里的村支书能够带着人抓这么多野猪下来。 这些野猪要是能卖的话,可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再换个角度。 他们卖粮食换钱,不就是想买点新衣服,买点,再给家里置点新的锅碗瓢盆吗? 现在野猪就放在这了,不就是不穿新衣服,用旧的锅碗瓢盆,这有什么的。 也只有那些要嫁娶的人家,才会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这场开会圆结束,大家纷纷回家商量去了。 段青恩依旧是先去找了自己亲妈。 他过去的时候,桃花正在拉着年欣欣的手,一个劲的夸;“欣欣一看就是跟你姐姐一样,是个勤快的,诶哟,就是不能太勤快了,看看这个手,都长茧子了,我家青恩都不长茧子的。”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