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她不识时务,合该落到这步田地。昔年若肯嫁给他,岂有这数年艰辛。 七年前,她嫁给康王。新婚夜,康王中毒,卧 不起;一年后,康王身死,她孀居至今。 去岁冬 ,先帝驾崩。今年 末起,他每隔三两 便驾临康王府,傍晚去,夜深回,直到数 前他病倒在 。除了他与她,怕是没人相信她还是清白之身。 ——这些都是她付出的代价。 她让他承受多少失落不甘,他就施加给她多少风波磨折。 只是,并没打击到她,她一直倔强的可恨的活着,且活得不错。 薇珑趋近,敛衽行礼。 梁湛指一指 前的座椅,“到朕近前来。” 薇珑称是,从容落座,“皇上面 奇差,是否一直不曾对症下药?如此下去,情形堪忧。” 一旁的太监屏住呼 ,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梁湛只是一笑,“的确。你该清楚,朕所需的良药,是唐修衡那佞臣贼子暴毙。” 末,镇守边关的唐修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兴兵造反,数月来势如破竹,眼下已夺走他的半壁江山。 “唐修衡是佞臣,亦是奇才。” 梁湛嗤一声笑,“在朕眼里,他只是个疯子。” “奇才与疯子之间,自来只有一步之遥。” 梁湛凝视着她,眼神似淬了毒的刀,“你袒护他的心,从未变过。” 薇珑对上他视线,定颜一笑,“是你不得人心而已。” “朕只后悔,当初没将他处死。”梁湛眼中有了几分快意,“可如今这样也好,昔年名将已变成背负千古骂名的 臣贼子,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三年前,唐修衡曾蒙冤入狱。梁湛指的是这件事。 薇珑牵了牵 ,“实情分明是先帝暴怒,将谋害忠良的几个小人 门抄斩,且罚你余生闭门思过。两败俱伤,你又何苦逞这口舌之利。” 唐修衡蒙难时,正是先帝南巡期间。那件事之后,谁都知道,先帝对梁湛憎恶之至,不可能让逆子继承皇位。 梁湛终究得到了皇位,但他既非嫡出又非长子,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得不到臣子的忠心辅佐。 “说到先帝,”梁湛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很温和,“他对你的宠 ,不亚于已故的平南王,想当初的黎郡主,位同公主。” 薇珑但笑不语。的确,先帝在世时,对她一直宠 有加,可她的命运却始终被梁湛控制。 黎家先祖是开国元勋,获封平南王,是大夏唯一的异姓王。薇珑的父亲黎兆先,自幼能诗善画,文韬武略。改变他 情的,是女儿两岁那年, 子红颜早逝。 黎兆先辞去官职,悉心照顾教导女儿之余,醉心于建造园林,几年之后,造诣颇深,成为园林大家。 薇珑十四岁那年冬 ,黎兆先有了一次远行,去的地方,是亡 的祖籍上饶。 转过年来,父女再见,他已病重,并且身陷囫囵,被关押在梁湛的私宅。 为着父亲,薇珑只能让梁湛得逞,答应嫁给康王,赐婚旨未下,两个人便依照梁湛的安排 换了信物。 那些事情的起因,是她不耐烦梁湛的纠 ,对他说宁可遁入空门,也不会嫁他。 她想要清心寡 的度 ,他就让她为至亲揪心痛苦,再给她一段不甘不愿的姻缘,一个人前是谦谦君子、人后是好 之徒的夫君。 折磨人、毁掉人这方面,梁湛颇有天赋。 亲事定下来,黎兆先回到王府,已是病入膏肓,数月后,带着对女儿 腹的忧心、愧疚、不舍离世。 之后,康王病故。 先帝怜惜薇珑命途多舛,对她又多几分偏疼。 没有先帝的庇护,她的 子,不可想象。 可在去年,先帝离奇暴毙。 近在京城的先帝、父亲,千里之外的唐修衡,她最亲最近的三个人的身死、磨折,都是梁湛所赐。 对梁湛的那份恨意,早已融入骨骼血 。过于深重的恨,反倒让人出奇的冷静,不会形于 。 梁湛审视她良久,正 道:“朕的天下,亦是先帝的天下,你能坐视唐修衡篡权夺位?” 薇珑不答反问:“皇上有何吩咐?” “他已是而立之年,至今未娶,是为你。” 薇珑沉默。 “他亲人的藏身之处,你可知晓?” 薇珑继续沉默。 “明 朕便下旨,把康王妃从皇室除名,让你做回黎郡主。”梁湛笑微微地道,“这祸国妖孽的头衔,你再不可能甩掉。今 起,留在 里,服侍汤药。” 薇珑失笑。 梁湛笑意更浓,“来 若是兵临城下,你能对先帝聊表孝心——好歹算个要挟 佞的质子。朕倒要看看,在唐意航心里,你到底是何分量。” 唐修衡,字意航。 “真有国破那一 ,朕认命。只是好奇,与朕纠 不清的女子,他如今是以识得你为 ,还是不改痴心。”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