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山村出来的。”梅子的表情尤其轻蔑,像看傻子一样打量他:“一点儿都不懂得变通。” 小盐巴道:“你不也是山村出来的吗?为什么瞧不起山村?” 这句话刺中了梅子脆弱的心,她冷冰冰道:“赤土村封建,落后,贫穷,我为什么不能歧视?这里的男人蠢得像头愚笨的驴,我欺负他们怎么了?就算大盛今天死了,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找,就去找那群帮我出头的蠢猪,别来找我,这件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想要推开小盐巴往前走。 小盐巴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先道歉,我再去找他们。” 梅子脖子一硬,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小盐巴说到做到,揪着梅子的麻花辫带到大盛面前道了歉,又把那群帮着出头的狠狠打了一顿,他们三个人,小盐巴只有一个人,丝毫不见落得下风,从此,围绕在梅子身边如 蜂一般的男孩们再也没出现过,再见时他们脸上各个带着伤痕,垂头丧气,看到梅子像遇见了蝗虫,疯也似的地逃开。 原来,羸弱不堪的外表是假象啊…… 他被同村的孩子欺负,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但大盛被欺负,就不行。 梅子忽然有些羡慕,要是也有一人,全心全意、毫无杂质地维护她,该多好啊…… 从那个时候,梅子般开始观察盐巴,虽然他平 里不 说话,存在 也不强,仔细一看,好像越来越帅了,明明经常下地种田,皮肤依然偏白,五官并不难看,就是用点凶。 他每逢周末都会去一次镇上,来回要走六个小时,脚磨了泡,却一声不吭。 她有点喜 盐巴了。 梅子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但高傲的自尊使她不愿主动说出心中想法,便千方百计制造一起相处的时间。 红腊让她去相亲,厌烦的同时, 本就不想再敷衍了。 她以为自己有个重男轻女的父母,出生在贫困的家庭,已经没有比这种再糟糕的情况了。 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始,后来,村里来了一个外人,叫张广兴。 梅子对男人猥琐 的目光格外 ,在与张广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能清晰的 觉到他 骨的恶意。 梅子害怕了,心生恐惧。 这个男人狡猾得要命,诡计多端,他有意无意接近父母,李二耳对他信赖有加,甚至和他称兄道弟, 出了杂货店开门的钥匙,噩梦降临了—— 她洗澡时、睡觉时、起 时,张广兴都有可能突然进来。 梅子不敢告诉小盐巴,不得不承认,就算再怎么想摆 赤土村,心中固化的思想早已经被这个落后的山村束缚。 万一盐巴知道张广兴 扰她,觉得她脏了怎么办? 万一被村里人知道,背后议论她怎么办? 以后她该如何见人?她在村里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梅子想了很多很多,最终选择闭口不言。 她忍啊忍,每周最幸福的就是让小盐巴陪她去镇上买东西,这仿佛变成了 神支柱,就算村里出了瘟疫,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恨不得让张广兴得了这个病死了算了。 可疾病没有等来,倒是被张广兴如愿以偿了。 那个时候,她已经隐隐知道,盐巴可能不喜 她,可梅子已经越陷越深,她好害怕……要是盐巴真同张广兴所说,和王嫂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该怎么办,她不能接受自己喜 的人和一个年龄大他十几的女人不清不楚! 让张广兴如愿以偿,可能是种报复吧。 到时候,是不是所有对她漠不关心、忽视的人都会追悔莫及? 她觉得得意,痛快极了。 她甚至很高兴,忍不住想立即跑去盐巴家,当面对盐巴说,看吧,这就是你磨磨唧唧不表白的下场,这就是你没察觉到张广兴企图的下场! 她沉浸在报复的快 中时,走到了盐巴家。 门被推成一条小小的 隙,梅子看见那个新来的,为村里人治病的银发男人,正半搂着自己喜 的男孩——唯一一 稻草,手指摩挲着他的 际,用充 情 的眼神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 线,划过锁骨,顺势朝下。 这种眼神太 悉了,梅子犹如晴天霹雳,全身发抖。 她又开始害怕了,害怕喜 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夺走,到时候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盐巴要是不喜 她,又怎么会 出追悔莫及的表情? “他就是个变态!”梅子咬着 ,骂道。 话音刚落,盐巴面 一变,把她推了出去。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梅子整颗心,都凉了。 为什么要维护一个对自己充 情 的男人? 更可怕的是,她在小盐巴的脸上,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羞怯与窘迫,这是不从没有过的,也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这是 恋一个人的表现。 张广兴对她说,别那么沮丧,有一样东西,能帮你实现愿望,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实现愿望?” “你不是想要盐巴回到身边,要那顶香人去死吗?”张广兴  地凑近,口里腥臭的气味几乎要让她呕吐。 “你有办法?”梅子隐忍着问道。 她已经分不清了,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最厌恶的到底是张广兴,还是把盐巴抢走的白盼。 梅子虔诚的祭拜着。 直到她发现,自己也得了瘟疫。 第100章 红腊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把她痛骂一顿。 梅子和她大吵一架,等李二耳不耐烦了,红腊才勉强停了喋喋不休的嘴。 “你这祭拜的画哪来的?香哪来的?都给我说清楚!” 梅子委屈得直掉眼泪,她被骗了,瘟疫的来源,就是张广兴。 知道真相的李二耳和红腊又迟疑了。 张广兴是害死了不少村民,可人家思维灵活,总能出一些他们想不到的注意,这几年听他的意见,杂货铺的利润翻了一倍,要想改善生活,不能没有他啊…… 最终,红腊决定道:“暂时保密吧。” 李二耳看着疼痛难忍的女儿,问:“梅子怎么办?她好像快不行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红腊不耐烦地来回踱步,又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女儿死,梅子吃喝拉撒花了不少钱,她还指望多拿点彩礼费呢。 “……我们可以找那个顶香人啊!” 梅子 到屈辱,她讨厌白盼,抢走了盐巴,到头来,却还要向他求助。 她高傲的自尊被狠狠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 红腊隐瞒了张广兴是罪魁祸首这个秘密,并和他达成了共识。 “我可以把女儿给你,不过赚钱的方法你得教我。” 张广兴诧异,但很快欣然接受,他摸着自己干裂的嘴 ,勾起一抹森然地怪笑:“村长和孙志伟的下场你看到了,人要是过于贪心,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红腊不 ,一甩胳膊扬声道:“我都把梅子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别生气。”张广兴脸上的怪笑越发浓郁:“赚钱的办法有的是。” 起初,梅子家确实小发一笔,以前李二耳在进货的时候,花八十块买了个清朝时期的茶壶,他心里也知道,都是小摊贩的噱头,要真是古董,哪能这么便宜?誰知道村里来了个懂行的,说是真品,要花两百万向他们买。 李二耳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多钱,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后来几天更是财源广进,连走在路上,都能捡到二十、五十的。 但渐渐的,他全身的汗 ,不受控制一般疯狂滋长起来,他的脸部朝前突出,嘴角开裂,身形缩小,四肢变长,李二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他这是,要变成猴子了。 红腊找张广兴算账:“好你个 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就不该帮你隐瞒,瞧瞧你干的好事,是想把我们全家 上绝路啊!” 张广兴摊手:“我没提前告诉你吗?你们本没有财运,能得到那么多的钱,都是问别人借来的,这世上因果循环,得到多少,就该付出多少。” 红腊双手叉 ,横眉竖眼就要破口大骂,可她发现自己的形态也慢慢产生了变化。 她变矮了,怒不可遏地谩骂嚷嚷出口却是“吱吱”的叫唤,红腊这才 到恐惧慌 。 “你要做什么——” “你这个歹毒的魔鬼——” 张广兴冷笑两声,把她提了起来,啧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啊……” 红腊依旧大声叫唤着。 张广兴脸孔一板,把手里的母猴猛地砸上墙壁,道:“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你们女儿长得还算是盘货 ,老子会对你们和颜悦 ?” 母猴的脑袋撞到了墙壁,瘪了吧唧倒在地上,不动了。 “早安静点,不就好了吗?” 张广兴吹着口哨,牵着三只猴子,离开了赤土村。 从那时起,梅子与 光绝缘,她和父母生活在狭窄的牢笼里,有时候也能变回人形,但她宁可不要,梅子的地位比以前更卑微,只是一个普通的宣 工具罢了。 无数次都想要一死了之,红腊和李二耳却不断阻止她的解 。 “梅子!妈妈只有你了,你要死了,张广兴一定会把怒火转移到我们身上,我们养你这么大,你不能不孝啊!” ——好累啊妈妈,活着好累啊! “唉,二宝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在学校里功课有没有按时做完?饭有没有吃好?会不会着凉?我们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二宝了,他明年的学费可怎么办呜呜呜……” “梅子,你去求求他放了我们吧,反正你已经是他的人了,至少能说得上话——” “闭嘴!闭嘴!闭嘴!”梅子崩溃地大喊:“你们 本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生我!你们这种自私的父母活该——活该跟我一起受罪!” 最好都死了。爸爸,妈妈,一起死。 …… 梅子,到底怎么了?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