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小球都很兴奋。 如今小家伙已经是一条成年犬了,个头没长多少,只是皮厚实了些,小小的身子依旧软绵绵的,抱在怀里像个暖暖的小手炉。 球显然还记得小主人,见到他后兴奋得一个劲儿摇尾巴。 面对众人的围观,小四郎板得直直的,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只是那高高扬起的嘴角了真实的情绪。 当初在将军府时小家伙天天琢磨着回西北,如今乍一离开又不由地十分想念。想明月做的糕点,想彩练捉的蛐蛐,想陪他跳绳耍剑的小丫鬟们。 唯独面对秦莞时,小四郎依旧充了警惕,倒不是说讨厌她,而是每次看到秦莞冲他笑眯眯的样子,小四郎就觉得这个危险的女人在打什么坏主意。 是的,小家伙对秦莞的评价就是“危险的女人”——长得过分好看,又极其聪明,哄得所有人都信她的、听她的,对他来说就是危险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记得长兄的叮嘱,对这位嫡母恭恭敬敬,不敢惹她生气。 ——唉,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呀,真是辛苦呢! 至于秦莞,看到学究家的娘子把小四郎养得白白胖胖还高兴,不枉她三天两头地往洛送补品。 为了不给小四郎幼小的心灵留下影,秦莞每天都要努力演戏。 要假装和“梁大将军”恩和睦,晚上把他赶去书房都要偷偷摸摸。 当着小家伙的面,秦莞殷勤地给“梁大将军”端茶递水,舀汤布菜,小家伙一走便翻脸不认人。 至于梁桢,一会儿恢复身份教导小四郎,一会儿扮成大将军讨好媳妇,顺带看着她在两副面孔间来回转换。 ——总之,一家三口都难的。 当然,也有滋味的。 这天,秦莞身子不方便,早早地上了。还没睡着,便见彩练匆匆走进来,说是宋丹青叫人来请她回趟侯府。 宋丹青嫁给秦耀之后成了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纪氏想要把管家权给她,自己只从旁协助。 宋丹青再三推却,最后不住纪氏真心实意地放权,还是应了。 如今,秦莞一听她叫人来请,当即料到侯府出事了。 梁家人多口杂,她不便多问,只匆匆穿好衣裳赶往侯府。 梁桢想陪着她,却被秦莞阻止了——她猜到这事大概和秦萱或者秦薇有关,自家姐妹的“丑事”秦莞不想让他知道。 秦莞猜得不错,秦薇滑胎了。 她到的时候,女眷们都守在秦薇房里。 徐小娘坐在边默默泪,纪氏拉着秦薇的手好声好气地安,秦萱远远地坐着,仿佛置身事外。 秦茉原本也在,只是身子渐重,不便瞧见血腥,宋丹青拿话把她哄了回去。 秦薇则是躺在上,白着一张脸,眼睛直愣愣的,毫无神采。秦莞同她说话她也不理。 宋丹青把她叫到屋外,一脸为难,“若只是单纯的滑胎,还不至于大晚上的劳你过来……只因四妹妹情绪动之时和二妹妹说了一番话,我同三婶都听见了,这才差人去请你。” 秦莞一听,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谨慎地问:“她们可是说了什么?” 宋丹青没直说,而是缓缓地做着铺垫:“若你我只是寻常姑嫂,这些话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口,只当从未听见。好在,咱们有幸做过一场姐妹,我深知你的脾气,若我当真置身事外,反倒惹得你不痛快……” 秦莞拍拍她的手,“嫂嫂说得对,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我仔细听着。” 宋丹青叹了口气,把秦薇和秦萱争执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秦莞听完又惊又怒,以至于对秦薇的同情都消减了些——她没想到这俩人竟糊涂到这般地位,当着纪氏和宋丹青的面就毫无廉地争风吃醋! 原来,秦薇吃完那碗安胎药后,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腹中疼痛难忍,继而身下出血不止。 大夫瞧过之后,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是大人没事,腹中的胎儿却是救不回来了。 秦薇不信,接连换了三个大夫,结果都一样。 她呆呆地愣了片刻,继而像疯了似的抓着秦萱的头发,大声叫骂。秦萱不甘示弱,用更加恶毒的话回敬。 纪氏瞧着不对劲儿,连忙把丫鬟婆子们远远地打发了出去。 从她们的叫骂中,宋丹青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秦薇和魏如安暗中苟且,并怀了身孕;秦萱记恨,指使丫鬟在秦薇的安胎药里加了红花。 宋丹青恨不得自己今没来,不然也不会听到两个小姑如此不堪的私事! 这也是秦莞气愤的由,她怎么也想不到,平里做事滴水不的两个人竟然这般不管不顾! 幸好宋丹青人品信得过,又和秦家兄妹素来亲厚。但凡换一个人,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笑话侯府的教养。更有甚者,为了不连累将来的儿女,和离另嫁都是有可能的。 秦莞拉住宋丹青的手,红着脸解释:“嫂嫂,你知道的,我大哥哥、二哥哥,还有我、茉儿,我们全家都不是这样的人,你千万别——”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有那样的心思,何必同你说这些?”宋丹青没好气地戳戳她脑门,叹道,“当时徐小娘也在,哭着朝三婶下跪,求我们不要将此事告诉公爹和二叔……如今为难的是,四妹妹在娘家落了胎,亲家那边如何待?” 说到这个,秦莞倒不那么担心了。 卢生和秦薇的情况宋丹青不知道,她却一清二楚。为了保住彼此的秘密,卢生恐怕是最希望息事宁人的那一个。 只是这话她却不能跟宋丹青直说。 但凡秦莞冲动些,报复心强些,必会趁机将事情闹大,让秦萱、秦薇再也没脸做人,让魏如安彻底失掉名声。然而,她不能这样做。 不仅是她,秦家任何人都不会这样做。 为了两个不争气的女儿毁了整个家族的声誉,是所有秦家人都不想看到的。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将来的子孙后代考虑。 所以,他们不仅不能明面上处罚秦萱,还得想方设法帮她捂着。 秦萱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在侯府动手。 秦莞沉片刻,说:“大伯和父亲不知道也好,免得生气。只跟大哥哥说一声便好。至于卢家那边……四妹妹说到底是秦家的姑娘,咱们只有盼着她好的,怎么会害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任谁都会说是意外,哪个敢往歪处想?嫂嫂不必多虑,让大哥哥去同卢家说。” 宋丹青见她言语笃定,不由松了口气:“就说该把你叫回来,你一来我就安心了。” 看着她眼中的疲惫,秦莞不由心疼:“嫂嫂忙了许久,暂且歇歇吧,还有三婶那边,也得劳烦嫂嫂劝上一劝。” “我知道。”宋丹青明白她的意思,进屋同纪氏说话去了。 秦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门,秦莞一转身,冷不丁瞧见她正站在庭院里。 清冷的月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宽松的衣裙被夜风吹得晃晃。 秦莞发现她竟瘦了许多,从前还算端庄的脸在暗的树影下显得有些刻薄。 秦萱开口,说出的话也确实是刻薄的:“大姐姐好大的威风,嫁出去一年多,还巴巴地回来管娘家的事。” 秦莞冷笑,若不是有人不要脸地惹事,哪里用得着我回来? 像这样难听的话她能扔出一百句砸到秦萱脸上,只是她懒得说了。秦萱已经无可救要了,不值得她浪费口舌。 殊不知,她这种平静无波的态度反倒刺了秦萱。 “看着我倒霉你很得意是不是?夫君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毁了我的姻缘,毁了我的家!秦莞,不会这么算了的,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秦萱的声音很低,仿佛淬着毒,字字句句都含着浓浓的恨意。 秦莞丝毫不惧,“我等着。”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好。 将将鸣之时,慈心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众人纷纷赶过去,发现秦萱滚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滴滴血珠从指尖滑落。 秦薇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白的衬裙上染着大红的血渍,目光呆滞,面煞白,仿若女鬼。 青石地板上扔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尽力了…… 第90章 9.27 青石板上扔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秦萱像疯了似的, 脸上挂着血痕, 尖利的声音甚至吓退了打鸣的公。 她说秦薇给她喂了毒.药, 还想拿刀杀她。 徐小娘极力为女儿辩解,说那把匕首是秦萱的, 一定是秦萱想杀秦薇, 争执之下才伤了自己。 相比之下, 秦薇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 长长的乌发垂在脑后, 衬得脸更加苍白。 她看着秦萱,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二姐姐, 你可知,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秦萱愣了愣,莫名出隐隐的惧意。 这么大动静, 到底没瞒过主院。 定远侯三兄弟一道过来,见此情形连忙派人将秦薇看管起来, 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她。她刚刚小产,身子可受不得这番折腾。 秦萱脸上的伤也请了御医诊治。 御医在诊脉的时候觉出秦薇脉相不稳,似乎是中了毒。只是秦薇除了脸上的刀伤, 看上去并无大碍,御医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秦萱在御医赶到之前被灌了安神药, 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然一定会喊出秦薇强迫她吃毒.药的事。 事实和徐小娘说得差不多。 秦薇大半夜来到秦萱房里,就是为了喂她吃下那粒丸药。秦萱早有防备,掏出枕下的匕首想要伤她, 却不料反被秦薇制住,不仅吃了药,还毁了容。 秦萱到底中了什么毒,就连御医都看不出来。为了不显得自己医术不济,他干脆没说,权当是秦萱服了属相冲的药,脉息不稳。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在慌中过去了。 第二清晨,秦茉小夫俩来到秦莞屋里蹭饭。 梁桢以大将军的名义差人送来一碟酱火烧,秦莞先是明确地嫌弃了一番,之后在众人的百般劝说下只能“勉为其难”地“尝一尝”。 正吃得起劲儿,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秦茉差点把手里的碗扔掉。 “大姐姐,有、有鬼吗?我好像听到了鬼声!”秦茉最近上了那些神神怪怪的画册,再加上怀着身孕的关系,总瞎想。 秦莞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头:“放心,鬼不会凫水,到不了咱们一方居。你好生在屋里待着,别出门,鬼就抓不到你。” “哦哦,好!”秦茉警惕地抚着微突的小腹,往魏三郎身边挪了挪。 秦莞换了身衣裳,匆匆出了门。 秦茉担心秦莞,想把她叫住。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