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魏如安定亲后改掉了许多习惯,其中多半是魏如安或那个病弱的魏母旁敲侧击告诉她的。偶尔她会和萧氏提及,萧氏每每都教导她敬重婆母,顺从夫君,和睦家庭。 然而,做到了这些,她自己却过得不舒坦。 如今一对比,秦莞才知道当初过得是怎样糟糕的子。 突然间觉得很庆幸,自己还有重来一世的机会。秦莞再次斟酒,豪地饮了下去。 梁桢将滑的酪推到她面前,“空腹饮酒伤身,吃碗酪垫一垫。” “嗯!”秦莞重重点头,双颊飞上两抹红云。那醉意朦胧的模样,直叫人看得心猿意马。 梁桢别开眼,轻咳一声,这就醉了? 秦莞确实像是醉了,一口气把整碗酪吃了下去。 “梁大将军,请饮此杯。”秦莞倒上一杯酒,殷勤地送到梁桢嘴边。 红酥手,黄滕酒,佳人软语,笑靥盈盈,纵使拼命提醒自己,梁桢还是没能拒绝得了。 他双微动,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 清酒入喉,似乎掺着些不一样的味道。梁桢受过严苛的训练,顿时觉察出了不对劲。 秦莞明眸微阖,角含笑,雪白的腕子出半截,轻盈盈托在腮上,细软的肢微微拧着,媚态玲珑。 梁桢心下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嗷!今天就要换文名了,请宝宝们眼它~ 第42章 8.12(二更) 刘司膳专司药膳局, 是用药的高手, 当初在贤妃身边时就没少帮她做私事, 如今跟了嘉仪公主,这还是第一次为主“尽忠”。 庆云楼是二皇子名下的产业, 她拿着牌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后厨。 除了那壶黄酒, 秦莞吃的酪中加了更多催人动情的药粉。 这就是嘉仪公主的狠毒之处。 倘若秦莞经不住药力, 主动做出放浪之举, 梁大将军少不得与她成事。然而, 这绝非花好月圆的美事。 一来,秦莞主动勾引, 就算有苦衷,也难免让梁大将军心里存个疙瘩——当然这是嘉仪公主的臆断,也是人之常情。 二来, 两个人生米煮成饭,婚事势必要提前, 秦莞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嫁入梁家,往后在梁家,乃至整个汴京城再难抬起头。 三来, 秦莞将来若生下一男半女,会不断有人提及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没有人会关心他的出生是不是真的与这场意外有关, 世人只八卦,怎么热闹怎么传。 再有,这件事不管能不能成,秦、梁两家为了脸面不仅不会追查, 反而会死死瞒着,吃下这个哑巴亏。 嘉仪公主想到的事,梁桢自然也能想到。 是以,在看到秦莞不对劲的那一刻,他立即扯过架上的披风,从头到脚将人包严实了,一言不发地往楼下冲。 直到坐上马车,他才沉声吩咐:“去请丹太医,到西郊木园。” “是!”长随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彩练慌慌张张地上了马车,两只手死死拽着梁桢的衣袖,明明很害怕,却强撑着喝道:“我家姑娘怎么了?你要带她去哪儿?放开她!你、你别想做坏事!” 说着,便去抢他怀里的秦莞。 秦莞裹在披风里,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彩练哇的一声哭出来:“姑娘您怎么了?别、别害怕,奴婢、奴婢这就带您回家……” 梁桢甩开她的手,道:“真担心她就赶紧下车,回侯府叫秦耀到木园接她——记住,你家姑娘今没有出门,更没去曾府,也没来这庆云楼!” 彩练向来机灵,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讷讷点头,“对对,姑娘一整天都待在一方居,是、是我和明月姐姐去的曾家,只要回来一只小白狗……” 梁桢松了口气,“好丫头,现在就回家,记住,亲自去找秦耀,别惊动其他人。” 彩练重重点头,扯过帷帽胡套到头上。临下车,她又不舍地回过头,哽咽道:“将军,你会照顾好我家姑娘对不对?我可以相信你对不对?” 梁桢郑重道:“我以亡母起誓,绝对不做出令她难堪之事!” 彩练哭着伏到地上,重重地叩了个头,继而抱起小白犬,跨马而去。 车厢内只剩下梁桢和秦莞。 秦莞的体温明显上升,呼也变得急促,灼热的气息洒在颈间,叫梁桢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秦莞神智还算清醒,只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骨头也化掉了。 她努力了好久,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送我……回家。” 梁桢摇摇头,冷静道:“你现在不能回家。” “你要、带我、去哪儿?”秦莞扯下披风,出红的脸,水润的眸子含警惕。 梁桢托着她的后脑,诚恳道:“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们有过约定,记得吗?你说要把我当成长辈,就像定远侯那样……莞莞放心,今时今,我定会如同你的父兄般护着你。” 听着他笃定的话,秦莞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意识却逐渐离,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我难受……” 梁桢不比她好受,隐忍道:“放心,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人看到你。” “我、我热……”秦莞身体燥热难忍,想要扯开衣裳。 梁桢住她的手,低声哄:“再坚持一会儿,木园里请了太医,吃了药就好了。” 秦莞着眼泪,撒娇似的摇着头,“不要、不要白胡子太医……” 梁桢差点笑了,“不是白胡子,很年轻。” 秦莞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意识仿佛游离在九天之外,无法再用理智掌控自己的行为。她缩在梁桢怀里,额头附着细密的汗珠,皮肤染上粉红,由于难受而不断挣动。 梁桢身上穿着甲衣,生怕伤到她,干脆解了。 然而,只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料,怀中的触更加清晰。就像江之水,暖融融,温润润,含着旭蓬,百花芬芳。 梁桢眸光一沉,抓过一盏凉茶狠心浇在她脸上。浇了她一盏,心里又觉得不忍,紧接着浇了自己两盏。 秦莞半阖着眼,委屈地扁扁嘴,白皙的手抬起来似是想打他,却堪堪落在肩头。 梁桢扣住那只手,紧紧地握了握,“莞莞,清醒些。” 秦莞听到了,拼着最后一丝理智重重地咬在自己嘴上。 鲜红的血珠如水般挂在水润的瓣上,刺痛了梁桢的眼。 他咬了咬牙,狠命一撕,束袖碎裂,出壮的手腕,继而卷起衣袖,将手臂递到秦莞嘴边,“别咬自己,咬这里。” 秦莞听话地咬了上去,却没舍得使劲——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浓密的睫被泪水打,透过朦胧的水雾,秦莞仿佛看到了一个圆环似的胎记,就像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个。 只是那胎记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黑的衣袖挡住。秦莞想要再看,却被梁桢紧紧地扣在怀里。 她没在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连梁桢的脸都看不清了。 梁桢闭了闭眼,极力忽略身体的异样。 方才他以亡母起誓,不止是说给彩练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唯有如此他才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越雷池一步。 佳人在怀,软语温香,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当年特训时他为何能过一关又一关,不是他意志坚定,而是人不对。 若换成怀里这个,恐怕他早就缴械投降。 *** 西郊木园是梁桢的父亲梁晦名下的私宅,宅子不大,只有一对哑奴看守,极其忠心。 卫军留在庆云楼查找下药之人,大海亲自赶着车将两人送至木园。 梁桢抱着秦莞下了马车,一路奔至主卧。 丹明宇本就住在西郊,比他们到得还早些,此时已在厅中候着了。 梁桢抱着秦莞,珍而重之地放在榻上,身上的披风没有揭下,反而小心地遮了遮。 看到梁桢这副架势,年轻的医官出一个调侃的笑:“方才被小五从饭桌上揪下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今非得叫你吃些苦头不可,如今看到眼下这一幕,倒觉得不虚此行。” 梁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少废话,救人!” 丹明宇挑了挑眉,伸手去揭披风。 梁桢打开他的手,“救人用看脸吗?” 丹明宇不甘示弱,“不看脸我怎么救人?” 梁桢抿着嘴,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掀开披风一角,小心翼翼地掏出秦莞的一只手臂,然后又往里了,只出手腕那一小截。 丹明宇抖着肩膀,笑得肚子疼。 看着他这般模样,梁桢反而放下心。丹明宇没有如临大敌,更没有好奇心爆棚,这就说明秦莞中的多半是普通情药,他能解。 确实如此。 丹明宇号完脉,又看了看秦莞的指甲和手心,不甚在意地说:“看来对方只想让你们出个丑,没下猛药,一个小丸子下去也就解了。” 梁桢摊手,丹明宇往他手心倒了一丸黄豆大小的药粒。 梁桢背对着他,将药送入秦莞口中,喂完之后又遮上披风。 他的动作太快,丹明宇努力伸着脖子也没瞧见,遗憾地叹了口气。 解药很快发挥了作用,秦莞渐渐平静下来,面也恢复了正常。梁桢这才放下心。 他坐在榻边,目光沉沉,“说说这毒。” 丹明宇盘腿坐在他旁边,道:“这东西说毒不是毒,说药不是药,混入酒水中即使通此道的医者都难免中招——也就是你,长了个狗鼻子。” 梁桢冷嗖嗖丢了个眼刀子。 丹明宇半点不带怕的,修长的手暗凑过去,又要掀披风。 唰的一声,梁桢出间的软剑,直指他的手腕,“再往前一寸,挑断你手筋。” 丹明宇手一抖,连忙撤了回去,还不放心地了,愤愤道:“无情无义,见忘友!以后别想再让我给你配易容药水!”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