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薛先生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皇上的人。 恐怕也不姓薛,脸都能遮住,名字估计也是随便取的。 她说的对,她不想告诉自己,自己就是问了,她说出来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星烟不再问她,将 力投到了宗谱上。 字认的了,宗谱上的内容,也能看的明白,星烟才知,明国与魏家的渊源,竟然在开国皇帝的那一代,就已经结下了。 魏家是明国第一任皇帝的开国功臣。 世代忠良。 “这上面的魏家,是如今这个魏家吗?”星烟疑惑。 如是世代忠良,怎的就走到了今天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就算是同一个人,心也会变,更何况还是不同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持久永恒,包括忠良。” “当年魏大人舍命为先皇打天下,怕皇上有顾虑,兵权尽数上缴,而先皇认为,就算是他叛了,他也能割半壁江山送到他手里,君臣之间相互扶持,相互信任,坚不可摧。” “而几代下来延至今 ,早已不是当初的人,也不是当初的心,魏家有异心,很正常。”薛先生说的很透彻。 星烟倒是不知魏家还有忠良的时候。 魏家的野心滋生到了魏丞相那一代,就已经彻底显 ,才会有魏丞相 迫先皇,皇上以此梦魇之事。 星烟翻了一篇,接着往下看。 敬帝敬元皇后,学富五车,博古通今。 星烟目光闪烁。 果然,皇后就是不同。 “敬元皇后,是 女出身。” 第六十章 二更 薛先生看着她, 目光又是一片幽深。 星烟被戳破了心思, 很尴尬, 笑了笑夸赞,“真厉害。” 薛先生是在告诉她, 别为自己的出身找理由。 女都能当皇后, 都能学富五车, 她一个侯府庶女,有什么理由说自己没进过学堂, 不识字很正常。 星烟被刺 到了。 她佩服元敬皇上, 但不敢羡慕, 如今皇后的位置空缺, 后 受宠的就她一人。 她稍微表现不当, 就会被人看出野心。 可她确实羡慕。 进 之后,一路升上来, 她想过那个位置,不可能不想, 被别人掌握生死,和自己掌握别人的生死, 两者差别太大。 她不喜 被别人掌握生死。 在侯府被苏氏掌控了那么多年, 她特别怕。 但她以为她最大的阻碍在于自己无权无势, 从没有想过,当皇后还要学富五车。 星烟突然之间领悟到了什么,问薛先生, “先生为何要来教本 识字?” 薛先生答,“皇上的命令。” “娘娘想知道什么,还是去问皇上吧。”薛先生又将星烟的话堵死了。 星烟没去问皇上,他为何要让自己认字。 没必要问,答案似乎能呼之 出,似乎也能是一场空,他单纯地只是想让她认字。 赢绍回来,星烟正趴在桌上看书看的认真。 单手撑着下颚,嘟了粉 ,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披散到了肩头,柔媚如仙境。 赢绍的脚步很轻,到了跟前,蹲在她的身后,习惯 地去拦 抱住她。 星烟受了惊吓, 悉的气息扑鼻,回过头时,那双眸子里就只剩下了娇羞,“皇上回来了。” 半月过去,她习惯了他一回来就抱她,他也习惯了她沐浴更衣完,点着一盏 灯,趴在桌前等他。 “ 妃今 如何了?”赢绍被她的头发丝挠到了鼻尖,酥酥麻麻地一阵 ,从鼻腔一直 到了心口。 赢绍倾下身子想去亲她。 “臣妾不好。”星烟缩着身子微微躲避,没给他亲。 “ 妃怎么不好了?”赢绍耐住了 子问她,手上却用了力。 “臣妾头痛。” 赢绍 的她更厉害,“嗯, 妃前儿说眼睛疼,昨 说手疼,今 又犯上了头疼。” 赢绍凑近她耳畔,低哑地说了一声,“真可怜。” 说归说,星烟也没从他语气里听出半点怜香惜玉来。 最终星烟还是免不得哼上一首曲儿。 猛地一锄头劈下去,赢绍盯着星烟娇媚的脸,意有所指,“ 妃这处不痛就行。” 一场暴风雨过后,星烟哪哪都不敢痛了。 “臣妾非得认字吗?”星烟不死心,指尖在他 前画圈。 “嗯。”赢绍没松口。 “为何?” “以后 妃可以给朕念书,朕眼睛疼。”赢绍笑的低沉, 腔一阵起伏,震的星烟也跟着颤了颤。 星烟:“......” 星烟被捉 ,羞愤难当,翻了个身将被褥盖在头上,捂了个结实。 星烟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让她学识字,是不是想让她成为元敬皇后那样的人。 薛先生说,敬帝和元敬皇后,相 了一辈子,敬皇后容颜老去之时,敬帝也并没有另寻新 ,反而越来越相 ,一直到老,成就了一段 廷佳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平常百姓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一代帝王。 星烟终于说了一句,“好生羡慕,敬元皇后是如何做到的?” 薛先生就等着她往套子里钻。 “容颜终有一天会老,但学识见解不会,敬帝 元敬皇后的容颜,更 她与他相处时的 觉。” 薛先生为星烟举了一个例子。 “娘娘如今在 中呆了几月,倘若出 见到了友人,她同你讲街边的刘老婆子突然不卖麻花了,改行卖起了豆腐,娘娘即便是符合了她的话,也无法理解她心里的情绪变化,因娘娘不会再对一捧麻花 兴趣,也不会为了一碗豆腐 兴趣。” 薛先生说的更确切了一些。 “就拿庚侯府来说,娘娘进 之前听到庚侯爷说官场之事,必定心生敬仰,觉得庚侯爷口中的人物,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如今娘娘再回头去看,庚侯爷当时同你说起的那些人,在你眼里 本就不算什么,他们如今都在你的脚底下,你会觉得他们之间的争斗,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娘娘瞧不上。” “娘娘在成长。”薛先生继续说,“但远远还不够。” “娘娘同皇上有一个相濡以沫的过去,如今久别重逢,皇上离不开娘娘,想要娘娘的继续陪伴,但七年以来,皇上和娘娘的路,截然不同,皇上成了杀戮果断的帝王,所付出的东西,是娘娘想不到的。” “最简单的例子,娘娘和皇上出 游玩,娘娘看到的或许只是表面的风景,而皇上透过风景,看的是他的江山。” “皇上问娘娘,朕的江山美不美,娘娘所回答的不应该是,等回去将这一副画面替他绣在荷包上送给他,而是陪着他一起将他的江山治理的更美。” “各有所好说的好听,可拿来通俗了讲,娘娘知道是什么吗?”薛先生死死地盯着她。 星烟脸 很不好,动了动嘴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叫 同鸭讲。” 薛先生替她回答了。 星烟心尖疼的厉害,手里的宗谱早就滑落在了地上。 “娘娘不光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也得想清楚皇上需要的是什么。”薛先生说完,将星烟手里滑落的宗谱,重新放在了她手上。 “娘娘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好好学。” “奴才今 冒昧了娘娘,娘娘要想杀奴才,一个月以后也不迟。” 薛先生这席话是很大胆。 戴了一层面具,将她面上的神 掩盖住,但星烟却似乎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视死如归。 ——她不怕死。 “你到底是谁?” 星烟的声音有些飘,她不仅对皇上很了解,对自己很了解,还知道她和皇上的过去。 “奴才是皇上的人,不会害娘娘。”薛先生只回答了她这么一句。 星烟没再追问她。 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先生说的那句,“想清楚自己想要的,也要想清楚皇上所需要的。” 她想要的是一份安稳。 皇上想要的是陪伴。 星烟知道她如今理解的陪伴和之前理解的陪伴已经完全不同。 赢绍再一次梦魇的时候,星烟紧紧地抱住了他,盯着他猩红的眼睛,再仔细地去瞧,便从里头看出来了一份寂寞和恐慌。 薛先生说,那七年他所付出的东西,是她难以想象的。 她确实不知,七年后她只看到了成长之后的他,却忽略了他从黑暗里爬出来的过程。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