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小意外,可跟着他的保镖立刻上前,说:“你现在不适合做这些,请你配合。” 也是,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他不出事故,他好久没进厨房,现在开个火就能自己出事故。 童延一把扯下围裙,“行吧,出去,”又对老人说,“抱歉,了麻烦,剩下的给您了。” 回房,童延站在台朝园子里看了一会儿,摸摸手臂上被热油烫出的红点,在心里骂了声艹。他是穷人的儿子,入行后一直忙着工作,到现在居然也干不了家事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院子里,花草高低掩映郁郁葱葱,童延想到老厨师刚才的话,正打算洗澡换身衣服,可转念一想,他本没碰到咖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个画面跳进他脑子里,茂密的灌木丛,虫子绕在枝头飞。 童延立刻退回房间,拿起电话,翻出第一个号码拨出去。聂铮问过他许多次,他在岛上遇袭的那天有没有异常,他一直觉得没有,如今回头想想,不是没有,可能是他没注意。 电话接通,童延说:“是我,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那边很快传来聂铮低沉的声线,“方便,你说。” 童延想起他在哪见过那种虫子了,“岛上攻击我的人,应该碰过咖喱,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天早餐,只有我吃了咖喱,那种喜咖喱的虫子你知道吧,当时我看见窗外几米远的地方有好大一团绕着树丛飞,现在想起来,害我的人应该就躲在那。” 聂铮说:“是厨娘。” 童延一愣,“你知道了?” 事实是,len的人打入人家内部这么久,只要刻意留心,探出这几位外派杀手的特征也并非难事。 但聂铮对童延一向不吝夸赞,接着又说:“很聪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放过。” 童延不得意起来,接着问:“齐厦怎么样了?” 聂铮说:“今天早上已经获救,人没事,很圆。凶徒已经落网。” 厉害了,被抓进匪徒窝理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齐厦真是有福之人。童延还记得,2013年,《往生劫》,因为燕秋鸿本人受伤,他跟着这部戏扑得很难看,齐厦却因为没被选上,完美闪避了这一切,转而凭退而求其次的那部戏,在2014年登上视帝宝座,这运气简直没谁了。 童延忍不住问:“len为什么对他那么尽心?他们的关系就像我跟你这样?”在亡命之徒手下救人自然不容易,就他的了解,就连聂铮这个帮忙的都派出了不少人手,当然,全是看在和len的情。 聂铮别有意味地说:“是,男人都有不能动的软肋。两个人大风大雨一起走过去,苦尽甘来后,关系更稳固。你猜,是不是过不久就有一场婚礼。” 结婚?怎么最近他们周围的gay,一对一对都结婚,童延想到齐厦那年纪,不可置信道:“他才二十七八,就想着结婚?”楚绎更甚,才二十六七,对吧?这就洗手作羹汤了。 聂铮再开口时,语气中的愉悦像是淡了些,“二十七八结婚,很早?” 童延想都没想,“可不。” 不对!聂铮刚才是不是在跟他暗示什么? 他是不是开口又把聂铮给得罪了,毕竟,他几个月后才二十四。 他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无可解释。 很快,聂铮说:“好像的确早了点。行,就聊到这儿,我这还有别的事。” 童延这一下懵了好几天。 平心而论,他是不愿意跟聂铮分开的,可是,结婚,会不会早了点儿?上玩情趣时叫老公是一回事,真成家又是另外一回事。 认真说,因为赵老爷子这一手搅和,他俩连恋都没来得及好好谈,要是聂铮的话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他这一点头,是不是就要直接奔向柴米油盐老夫老了? 他是真心想跟聂铮过一辈子,毕竟,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陪给这男人。可是,也只真心想要一段毫无阻碍的没羞没躁的热恋期。结婚啊,那一纸文书下来,以后连上都是合法上,会不会少了些滋味? 童延难得的纠结了,可是,与其同时,他事业似乎正在朝巅峰靠拢。 《从雪》热映,好评如,他微博的粉丝数量增,连着半个月,他的名字都在话题榜首。 而被童延泼了一头冷水的聂铮也没闲着,平安着陆后的事等平安后再说,当务之急,赵老的局就快要破了。 len这次能把齐厦平安救出来,聂铮出了不少力。len带齐厦回国的当天,自己走不开,却给聂铮打了个电话,说:“谢谢,几天后的事,我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 聂铮说:“你一直很尽心。” len说:“任三那边风声最近已经紧张起来,他放在外边的人正在朝三藩市回撤。但你最好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最后五天了。” 聂铮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携手而过的一对情侣,想到什么,眼中晕出一丝极淡的笑,“等一切都安置妥当,请你和齐厦到我这儿来做客,海岛的浪漫风情,很适合度假。” len立刻回答,“当然。” 这一年的二月,就像len说的,赵老布下的那盘棋完全了,任三干亲父子两个斗起来,组织内部暗汹涌,只等着一触即发的决战。 童延对遥远国度的黑内斗自然是无法知的,被聂铮藏起来的第十天,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一场大风大雨过去,他受了凉,身体有些不好。 这晚上,他做了个梦。赵老站在他前,还是几年前他见过的那副模样,但神很凄厉,“你坏了我的大事,你是要遭报应的!” 奇怪的是,童延居然没怕,也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有什么可怕,他也没做错什么。 而且,聂铮被算计一把,他这气还没出呐,于是,半梦半醒之间,童延说:“报应个头!您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您见我的第一句话,不就是说我有福?聂铮该还您的一点都不会少,我等着平平安安,跟他白头到老。您且看着吧。” 梦中的人影猝然溃散。 童延醒来,心里很痛快,但头疼得厉害。 他身子乏力,人晕晕沉沉,这一晕就晕到天亮。听见窗外的鸟叫声时,他依然睁不开眼睛。 恍惚间,像是有谁的手触碰他的身体。童延人醒不来,只能下意识地挣扎,但很快,又似乎听见有人对他说:“童先生,聂先生让我们送你到岛上去。” 他立刻心安,安然中又陷入一片黑甜。 再次半醒时,似乎有风吹拂他的脸,耳边有哗啦的海浪声,接着,是保镖说话的声音,“您别担心,刚才大夫说了,童先生只是受凉发烧。” 而后,他的身体进了另外一个怀抱,抱着他的人没说话,可别问他为什么,即使意识模糊,童延就知道是聂铮,除了聂铮,不会有别人。 终年夏的热带岛屿,照说天气已经是热的,海风也应该是热的。可童延周身彻骨寒凉,眼神睁不开,他就像是在一片冰凉黑暗的大海里,朝着深处沉没,还在越沉越深。 他想抓住点什么,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一条胳膊,好容易才攀到一片坚实的温热。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风没了,海浪声也没了,他的身体终于陷入一片平坦的柔软中。 勉强找回了些力气,他吃力地抬起眼皮,聂铮英俊的脸庞就在他眼前。 男人深邃的双眼中有浓浓的忧,手背贴在他的额头,“很难受?” 童延想摇头,可脖子似乎不由他控制。又是一阵睡意袭来,很快,他又沉进更深的混沌。 再次醒来时,他非常清醒,但目光朝着天花板打量一会儿,童延发现有什么不对。 天花板上,泛起的墙皮晕着斑驳污黄水渍和霉点,这是,他在贫民窟的家。 他讷讷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童进来,手里提着件衬衣一抖,把衣襟上的干涸的泥点子给他看,“臭小子,你这衣服在哪的?全是泥,子上也是,昨儿从医院出去,你骑车摔泥坑里了?” 童延一愣,“医院?” 他妈画着一脸浓妆,眼睛一瞪:“你这是怎么了?中了?呸!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老太太的医药费老娘心里有数,不用你成天瞎忙活。” 童延大惊,又有几分怅然,老太太? 心里却恍惚记着一件事儿,他今天,是不是还得想法子应付姓黄的? 那衣服上的泥点子,是他昨晚在医院追聂铮时被车溅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哪个是梦?眼前这个,还是他跟聂铮的五年? 童延立刻翻身从上跳起来,卧槽,别告诉他跟聂铮走了那么长一遭,全都是梦。 他急得在屋子里打转,心焦似火,总觉得是谁在他过不去,转瞬,冲出屋子,朝院子大门跑过去。 可那院门紧紧合着,童在身后拉住他,睁大的眼睛居然透出几分狰狞,“你去哪?这儿才是你该待的地方,别出去了。” 不是,这不是他妈。 童延用力掀开女人的手,嘶吼出声,“让他滚!” 身子猛地一抖,童延猝然睁开眼睛,没有起墙皮的天花板,头顶是了木梁的致斜坡屋顶。他背上冷汗涔涔,缩紧的手握住了另外一只手,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线,“醒了?” 童延心脏跳得很急,望着男人深陷的眼窝,呼才逐渐平复,他忙不迭地点头。很奇怪,他头不晕不疼了,腿也没那么酸痛了,只是,身子还有些无力。像是那几个梦散去,他什么都好了。 他看见自己手背上胶布贴着棉球,显然是打过针。 得了,眼下就是药发作,他冒好了些,本没有什么怪力神。 他对聂铮笑了下,“我饿了,想吃东西?” 于是,这顿饭,童延又是在房间里吃的,大碗的粥,他接连喝两碗。 填肚子,他冲了个澡,也不想正儿八经穿衣,就套了身浴袍,盘腿坐在上。 聂铮给他递了杯水,他一口气喝完,男人放好杯子,拖了把椅子在侧坐下来。 一直望着男人落座,童延身子斜倚头,侧躺下去,笑着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咱俩这一遭全是我做的梦。” 童延刚才昏睡时一直在说胡话,显然是神力大。想着童延被自己藏了十来天,聂铮安抚道:“马上就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今晚就是丧钟敲响的时候。谁的丧钟?当然是赵老暗中埋下的爪牙。 童延却依然在意那个梦,问:“要是再来一次,我再退回到跟你不认识的那一步,你说,咱俩还能走到一块儿吗?” 这个问题对于聂铮来说不需要思考,聂铮很坦诚。 他眼神灼灼地望着童延泛着水光的双眼,说:“人跟人相遇,偶然的成分大,但相遇后,能走到一起,应该是必然。” 这话童延听,这就是说,就算他跟聂铮的关系被清空一百次,只要他还能找到聂铮,他们就还能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只能是他。 有个问题,他跟聂铮调笑时问过不止一次,但童延这次是认真的。他眼光一瞬不瞬地跟男人对私,“你喜我什么呢?”为什么,他就是必然? 聂铮也是许久没见童延,虽然,每天都通话,可面对面的觉终究不一样。 凝视童延线条优美的脸庞,他干脆正儿八经地开了个玩笑,“脸!” 童延哪是能吃亏的个,即使明知男人是玩笑,也不干了,眼睛一瞪,“快问我同样的问题。” 聂铮微微笑,明知故问,“什么问题?” 童延急着抢白:“问我喜你什么。” 这真是头一遭,聂铮敛笑,故作严肃道:“哦?你喜?” 童延嗤了声,“这还用说?快问吧。” 明知有什么在等着他,聂铮还是给机会让童延扳回一局,认真地问:“我何德何能,哪里打动你?” 果然,童延乐了,“钱!” 没病,聂铮要是喜他的脸,他就喜聂铮的钱。童延说完自己笑了,这他妈,到了这个地步,答案要是这样,看客们都得怀疑人生了好吗? 他索坐起来,跨坐到聂铮身上,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说句好听的。” 聂铮用大手扶住童延的,“你啊,胆够大,心够野,偏偏还能听话。” 确实,童延野心够大,胆也够大,连他的都敢不管不顾地爬。可是,也会对他屈服,不是做小伏低,而是心悦诚服的那种。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跟别人怎么能一样。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