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寂静,白锦这又看向段立雪,今天这个女人已经被她和黎川羞辱得掉了几层脸皮,但凡段立雪还有些自尊心,以后恐怕都没脸再登黎家的门了。 还想染指她的老公……呵,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重啊。 黎川已经开口吩咐了:“桑经,送这位段小姐回去。” 桑经就像个超人一样忽然出现,他稍稍点头:“段小姐,三爷和太太正在处理家事,请您还是先离开吧。” 段立雪咬紧牙关,瞪着白锦和黎川,如果她还坚持留下来,那真是没脸没皮了。浓烈的恨意滚出,就连看向黎川的眼神也包裹了更深的恨。她一把推开桑经离开,狠狠瞪着黎川:“黎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咣当一声,大门被推开,段立雪离开。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白锦忽然抬头:“表妹,这是当看戏呢?看戏也应该下了楼堂堂正正来看啊,躲在那黑漆抹黑的地方,这跟那些老鼠、蟑螂啊有什么区别?婆婆,你说是吧?” 马晓珍虽然蠢笨如猪,但也明白自己的闺女和儿子与袁昕眉不对付,她自然和袁昕眉也是不对付的。此刻听到袁昕眉就在楼上看笑话,不又怒气丛生。心里只盼着白锦跟袁昕眉这两个人人最好能打起来!等老爷子会友回来,就将这两个人一起收拾了! 袁昕眉就从二楼楼梯处现了身,站在她旁边的还有顾歆辰。 顾歆辰的目光牢牢地落在白锦的身上,目光深沉而复杂。 袁昕眉长发梳起,肤洁白,边的那颗美人痣醒目而又充惑力。她穿着一件灰的短裙,踩着楼梯款款而下:“三表嫂可是冤枉我了,三表嫂这一回来就打自己的婆婆和小姑子,让三表哥这个大男人都不敢为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出手相护。我们这两个表亲之人就更是不敢了,只能躲在那里暂避,省得三表嫂殃及池鱼,连我们夫二人都要遭到你的叱骂。” 顾歆辰也跟着袁昕眉走下,白锦却一眼也没看他,四两拨千斤,笑道:“原来,表妹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是把自己当外人,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啊。这让爷爷知道,不知道爷爷会多伤心啊。” 两个女人之间的舌战,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短兵相接,二人不分上下! 目光对视间,尽是崩裂的火花。 白锦抱臂道:“我打婆婆和小姑子?我可担待不起这样的责任。婆婆不过是见我太动,我想,这里的人,除了我老公,没有人不动吧?至于晶晶……”白锦冷眼看过去,“古话说得好,长嫂如母。她一直对我和她哥哥出言不逊,我只是用让她最记得住的方法告诉她,什么话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儿应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毕竟晶晶是黎家唯一的女儿,黎家姓黎的唯一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白锦浅笑道,话里话外将袁昕眉贬损了一通。 袁昕眉心中嫉恨,脸上却依旧颜未变:“这还真是不管多么颠倒黑白的事,从三表嫂的嘴里一说话来,都变成白的了。可人在做,天在看,三表嫂是把别人都都当瞎子吗?我可只看到三表嫂一回来就拿舅妈和表妹出气,等姥爷回来我也如实说。三表嫂似乎忘了,姥爷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要说教训人,也有姥爷呢,姥爷可是最讨厌越俎代庖的人。我说的对吧?老公?” 袁昕眉一下就挽住了顾歆臣,亲昵地问道。 顾歆臣看着白锦,二人目光相视,白锦眼中闪过嘲讽,让他的心中蓦然就生出了怒气:“昕眉说得没错,黎家所有事都是由姥爷做主。听说你们夫之前是因为一方出轨才导致了离婚,现在居然不计前嫌地又在一起了,这要是换做我,怕是永远做不来的,因为心里会一直像……吃屎了一样。”顾歆臣笑对着袁昕眉道,“刚刚我还看到了一则新闻呢。” “什么新闻啊?老公,说来听听嘛。”听到顾歆臣如此埋汰白锦,袁昕眉只觉得无比高兴,连忙撒娇着问。 顾歆臣看着白锦道:“一个男人想要跟他前复婚,两个人就去酒店开房,做的时候,男人忽然想起自己老婆曾经出轨的事情,他就一怒之下把自己老婆掐死了。你说这个女人死得是不是活该的?明知道她前夫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她出轨的事情,却还想跟她前夫复合,这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袁昕眉捂住嘴,故作惊吓状:“真是太可怕了。”随后瞄向白锦和黎川,拍了顾歆臣一下,“老公,你不要说话呀,三表哥和表嫂可是真心相,三表哥才不会在想起表嫂出轨的事时一怒之下就掐死表嫂呢。三表哥一向用情很专的,女人对三表哥从来都是用情极深。绝不会背叛三表哥。就表嫂一个异数,三表哥有能力证明,表嫂绝对不会再背叛他第二次的。虽然,出轨这种事,就像人染上了毒品,有一就有二。但我可相信,三表哥和表嫂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原来是我多虑了。”顾歆臣笑看着他们,“是我说错了话,希望你们夫妇不要介意。” 顾歆臣的话再一次让白锦心中泛起了极冷的笑,再一次深深唾弃自己的心瞎和眼盲。 还真是个让人恶心到家的男人,她当初会出轨拜谁所赐!现在他居然像个外人一样拿着这件事来嘲笑她! 可顾歆臣的话还是给了她一些影响,如一钉子钉到心上!因为出轨这件事,影响最大的不是她,也不是顾歆臣。而是黎川! 白锦沉着面看着顾歆臣和袁昕眉这对老人那恶心的脸,只觉身边“魔气”骤升,得人不上气来。她不伸手去握他的手,心中滑过一丝疼和内疚,这个男人因为她承受了太多的嘲笑和非议,还有痛苦,她却从来视而不见。 在黎家这么个“虎之窝”,明知道他步履艰难,四面受敌,当年,却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给了他那么重的打击。然后,一个人逃之夭夭。这六年,黎家的这些人一定没少拿她出轨的事来笑话他、打击他,他会那么恨她,也完全没错。 心中滑过的疼,是对黎川的心疼。 黎川黑的瞳仁闪着不可一世的光芒,那是让任何人都不敢去冒犯的狂凛之气。他的大手反手握住了白锦的手,像看两条作死的蛆虫一样蔑瞧着袁昕眉和顾歆臣,森冷的声线缓缓开启:“一个是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甩的货,一个是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甩的烂货,不过是双合璧,蛇鼠一窝,畜生相聚而已。老婆,咱们是人,人不跟畜生计较,畜生说的话,更不能计较。你说是不是?” 从进来就一直绷着心弦,忙着撕的白锦在听到黎川这句话后,终于紧绷的心弦略微松了劲儿,她不客气地“扑哧”一笑:“老公,你的话我一向都奉为金科玉律的。嗯,那就不跟畜生计较了。” 黎川略点头,竟还回应了她! 论起说话能噎死人来,黎川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就连白锦都甘拜下风。 黎川几句话就让袁昕眉气得眼里迸出仇恨的火花,顾歆臣脸哗啦一下黑沉起来:“黎川……” “你骂你表妹是畜生,那我这个老家伙也是畜生吗?”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顾歆臣即将蹦出口的话,门哗啦一声开了,黎老爷子在杨叔的扶持下。扶着拐杖进来。一脸的寒霜,霾地盯着屋内的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白锦身上。 袁昕眉一看到姥爷,立刻从母夜叉变回了白莲花,带着哭腔就跑向黎老爷子身边,带着无限委屈向黎老爷子控诉起来:“姥爷,您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这个家,都要被人搅合地没法儿呆了!” 砰的一声,黎老爷子将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戳,上位者的那种独有的迫力声音传来:“在我这个老家伙还没入土之前,我看看谁能把我这个家闹得没法儿呆了!” 那眼刀子一刀刀向白锦,白锦与黎川立在一旁没有说话。横竖她是不招黎老爷子喜的,那么装乖巧、装逆来顺受也没什么意思。她既然回来了。黎家欠她的一个就都跑不了。她要做的,只要做她自己就行。 袁昕眉连忙扶着黎老爷子:“姥爷,您不要生气,您要是气倒了,更没人给我们做主了。” 黎老爷子哼了一声,这时顾歆臣也快步走了过去:“姥爷,您慢点儿。” 黎老爷子看了顾歆臣一眼,让顾歆臣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老爷子在外面听了多久,又听了多少去,希望他只听见了黎川骂袁昕眉是货的事情。 黎老爷子被扶进来,此时马晓珍像个鹌鹑蛋一样窝在沙发的一角不敢发一言,而黎晶站在一边肩膀抖动,脸也早就哭花了。却是小声啜泣着,似是生怕声音大了会被人打。 “这是怎么了?”黎老爷子声线都低了几度,屋内气温骤降,没人敢发一言。 马晓珍倒想控诉白锦,但白锦有她的把柄,另外,她告状,黎川毕竟会护着白锦,那铁定要连累黎川受老爷子责罚。虽然黎川为了那个女人再三忤逆她,让她生气,可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她后半生可全指望这个儿子了。所以,马晓珍只是嘴动动,最终没敢说出什么话来。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你是他们所有人的长辈,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黎老爷子率先冲儿媳妇开,吓得马晓珍脸更是惨白,“是”了半天也没“是”个什么出来,让黎老爷子的脸更是沉无比。 倒是袁昕眉此时做起了“好人”:“姥爷,您别冲三舅妈发火了。她和表妹原本是陪着段小姐说笑的,可三表哥一把表嫂领回来,还说他们已经复婚了,三舅妈和表妹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当然要问了。谁知道,表嫂伶牙俐齿,不仅羞辱了段小姐,把段小姐气哭着跑了,还教训其三舅妈和表妹来。表妹不过是说了几句气愤的话,咱们表嫂啊。当即就给了表妹一巴掌。我气不过就出来跟她理论……”袁昕眉嘴角动,似乎委屈至极,“谁知道,表嫂就说我不是这家里的人,三表哥也不帮着三舅妈和表妹说半句话,全向着表嫂……姥爷,除了您,没人再能给三舅妈和表妹做主了……” 白锦都想拍手了,袁昕眉这番说辞真是滴水不漏啊,听上去是完全替她婆婆和小姑子打抱不平,而她自己不过是受了点儿委屈。这种话可是极容易博得人好,甚至能把敌对方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黎老爷子一下就甩开了袁昕眉,拄着拐杖走到白锦和黎川面前,盯着黎川:“你跟她复婚了。是真的吗?看着我,告诉我!” 黎川平静地注视着黎老爷子,白锦想说话,却被他捏了一下手,白锦便沉默未语。 “是,爷爷,我跟白锦,我们复婚了。”一句话,说得很是清晰明了,没有任何迟疑。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