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已成弃子,三皇子一也不会再帮他们说话。 李霖只是怜悯地闭上眼睛片刻。他实在想不到,三弟对于那个位置的执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然而,路都是自己选的,他有这样的执念,结果被人抓住了把柄,这本也没什么可说。 看出这点的自然不止一个,也有不少想借此把李霁拉下马的人,奈何姚信鸿不傻,虽然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却绝口不提三皇子。 然而他不提,却有人提。 姚之远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重重叩头。“陛下容禀,草民曾寄居伯父家中,无意中曾听闻,三殿下驾临别居,伯父前去招待。” 姚之远不过两句话,让殿中的形势大变,连国师脸都变了。姚信鸿姚信俊都猛一抬头看向他,李霖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姚之远。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姚之远的面颊微凹,苍白疲惫,但是跪姿端正,言行举止仍能看出大家公子的风度。即使身无功名,被朝堂之上众人注视,他也只是轻微晃了晃,便稳住了身子。 他知道。李霖突然就明白了。姚之远果然是大变了。正是因为知道意味着什么,他才这么说,他是为了把姚家与李霁彻底划清关系。 然而在官场上,有几个有勇气和皇子划清关系的母家。看姚信俊与姚信鸿的眼神,便知道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 景和帝摔了本奏折出去,李霁跪地请罪,三皇子一同时心一沉。 完了。 还没完呢! 国师的眼睛骤然放光,李霖心中一惊。 一名御史出列跪下,高声道:“臣有本要奏!” “臣参太子宠信佞臣,贻误公务,行事恣意,祸后!” 第51章 吱吱吱 这不是李霖第一次被弹劾。他只是心脏一沉, 默默地说:终于来了。 国师的后手。 “太子在淮时,就一度打着收受贿赂的幌子,豢养小倌儿。”那御史说得头头是道,像是亲眼所见。 “回陛下, 确有此事!”姚信鸿品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罪臣手中有口供,乃是太子先前的女所留, 那女由于窥探隐私, 已经被太子杖毙!” 这说的,应该就是竹沥了。只是没想到当时盯得那么紧, 还是让她有功夫把口供送出去。李霖细细回忆了, 那天是谈昌第一次变成人,香荑偷偷摆了竹沥跑到门口来。当然, 现在看来定是她们串通好的了。 说到底还是当时在外行事匆忙,否则用上里那一套,迟早把她的嘴撬开。 说到底, 还是自己大意了。 弹劾的御史停下让伏地的姚信鸿说完了话,矜持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他见李霖一副沉思的样子,没多少慌,不由心里冷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继续奏道:“督造途中仍不忘宠信佞臣,殿下在实务上花了多少功夫也就一清二楚了。可殿下在外玩也就罢了,还带进中……” “——闭嘴!” 这一声断喝是高公公发出的,景和帝已经说不出话来, 只用右手死死攥着案角。这是在他,这是明目张胆地他废太子! 不管李霖做了什么,当着朝臣的面朝他身上泼了盆脏水,惑后这事若是洗不干净,景和帝想要私下了结都不行,只能废太子!公然谈到天家密辛,这个御史是本没打算活着出去! 景和帝气得脯起伏,高公公代他说话:“陛下身体不适,今暂且休朝!” “陛下,臣还有一事。”这一次竟是国师亲自开口了。 景和帝说不上话,眼睛看向他。 “臣,有罪。”谁知,国师却公然认罪,挪着圆滚滚的身子勉强地跪下了,“臣曾献九尾狐于陛下,言为几招,然,臣今翻阅前人手书,才发现……妖狐有魅惑人心的妖术,太子失德,恐怕便是妖狐所谓。臣失察,罪不可赦,请陛下将妖孽给臣肃清,以将功补过。” 这番话说完,李霖终于愣了。 他没想到,国师会拼个失宠也要把谈昌拉下来。他更没想到,国师会提到“魅惑人心”。是故意而为,还是他真的发现了谈昌的能力,在有意试探? 李霖的心头百转千回,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地位,而是谈昌的安全。他那父皇一向信任国师的判断,如今会怎么办?最糟糕的猜测成真,他唯一可庆幸的,就是已经提前吩咐了谈昌,他也暗暗祈祷,谈昌能听自己的话。 三皇子李霁见他泰山崩塌仍不改的兄长终于出一丝担忧,趴在地面、无人注意的脸上涌现出恶毒的喜。 朝臣早在姚信鸿死死咬定太子招小倌儿时就哑口无言了。詹事府的人急虽急,但他们都是李霖吩咐过的,没得到准信,谁都不敢瞎开口。其他官员就更是如此,毕竟玩佞臣那事还没说清,这会更说不上什么话,只等景和帝下令。 景和帝的鼻翼外扩,艰难地,用力地气。他的目光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朝着他的儿子和大臣们的脸上剜。“退朝!” 他终于发出了这两个字。 官员们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要私下处理了,但仍要不甘心的,比如最初站出来弹劾的御史,就不肯松口:“储君失德乃是朝中大事,请陛下待查清之后再退朝!” 高公公眉一横,就要骂人,但有人比他说话更快:“御史大人既非刑部官员,又非天子亲卫,这是要越俎代庖,替陛下查案了?”太子殿下的私事,只能给陛下过问,旁人时万万不能嘴的。徐阁老自然不会帮李霖说话,可也不会落井下石。 说话的人是徐阁老,那御史不能反驳,只好说:“微臣不敢!” “退朝!” 高公公终于抓住时机用力吼出,结束了今这场闹剧。 景和帝没有在大殿上当堂宣布对两个儿子的处罚,但是一回乾清,就命人把李霖与姚信鸿、弹劾太子的御史一起带去对峙。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请陛下饶命!”女扑倒在地上,磕头求饶。 看到御史口中自己“=后”的证人,李霖骤然闭上双眼,然后才慢慢睁开。 “竹叶,锦瑟昨晚还一直惦记着你。” 景和帝只关注一件事:“你是咸的女?你知道什么?” “奴婢,奴婢给殿下书房里送热茶,锦瑟姐姐在门口看着,奴婢依稀听见,书房里有两人说笑的声音,然而锦瑟姐姐帮奴婢送茶进去,说只有殿下一人在。”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