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柔没去看她,只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 胡氏见胡玉柔只穿了件草绿的云纹褙子,手腕空空,脖颈耳朵也空空,仅仅是头上了白玉簪。再看那脸,脸偏白,气看起来倒还算可以,可却有着黑眼圈,看起来人也很疲倦,想来是真的过的不大好。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胡氏心里便是微微一疼,伸手扶住了胡玉柔另一侧手臂,“你这孩子,跟亲姑姑还这般见外?” 胡氏的态度让胡玉柔意外,不过却很高兴。 “姑姑。”亲昵的叫了声姑姑,胡玉柔放开胡玉仙,冲她使了个眼。胡玉仙心领神会,姐妹俩便一左一右扶了胡氏,一路进了上房。 到了上房胡玉柔亲自斟茶,捧到胡氏跟前。 这些都是原主惯常做的,虽然如今胡玉柔身份变了,但胡氏也早已习惯多年,便接受的心安理得。接了茶轻轻抿了口,见这屋里除了阿琼和管妈妈外还有两个陌生丫头,便道:“阿柔,姑姑有话想私下同你说。” 猜你不可能是来看我的。 胡玉柔打发了阿香阿金,就是管妈妈和阿琼,看着胡氏的意思也都一并打发到门口守着去了。 胡氏这才放下茶,拉了胡玉柔的手又将她细细看了一遍,“听说大人对你还好?” 这问题问的,脸上半点儿神情看不出,该怎么答? 胡玉柔便只道:“还行。” 胡氏叹道:“我知道,你在这家里是受了委屈的,方才管妈妈都已经与我说了。你那个不管事的婆婆,还有你那个事儿多的二弟妹,可嫁人居家过子,谁家都不能和和美美的,你既嫁来了周家,只要大人对你好,其他的便是受些委屈,也得忍了。莫要和大人说,免得惹他烦。你该知道,这男人啊每在外头忙,最是不耐烦听这后宅污糟事儿的。你自己得成长,自己得立起来!” 这是在为她好吗? 字字句句,倒还真有些娘家人关心她的样子。 胡玉柔因为不是原主,将自己放在了旁观者的角度,所以此刻倒是能理的思考问题。心里有了几分动,可总觉得胡氏这话说完总还有其他话似得,提起的心倒是没彻底放下。 胡玉仙却忍不住开了口,“姑姑你这话不对,男人每在外头忙,大姐不是也开始管家了吗,那也是每在家里忙了。如若在家里还被人欺负,那多辛苦,本来就是该告诉大姐夫,叫大姐夫给她撑才是。” 胡氏可不喜胡玉仙这个庶出的侄女,登时就瞪了过去,“你小丫头家家的,不懂不要说,你这是想害了你大姐不成?” 胡玉仙可不服气了,她怎么害大姐了,她是为了大姐好! 瞧她一副气呼呼要和胡氏吵架的模样,胡玉柔赶紧拉住了她,“玉仙,行了,大姐知道你的心意,快别说了。” 胡玉仙轻哼了一声,想到胡玉柔从前就在姑姑面前不敢大声说话的,这如今都不做姑姑的儿媳妇了,干什么还那么怕她。须知她此回过来,怀着的可不是好意呢! 胡氏也懒怠和胡玉仙计较,铺垫已做完,见胡玉柔懂事,她便说到了正事上,“其实玉仙有句话说的倒是也对,比如你当初被薛氏那个坏心的女人迫害着嫁到周家,你跟周大人说了,让他帮你出气,收拾了薛氏倒也是对的。” 胡玉柔的心一下子警惕起来了。 薛氏其实可以理解,那是为了不懂事的女儿才那么做的。真正挑起事儿的,分明就是胡玉婉,这位姑姑只说薛氏不说胡玉婉,不会是打着什么主意的吧? 那胡玉婉,可是一心喜赵寂言,一心想嫁赵寂言的。 胡玉柔没答话,胡氏等了片刻便继续道:“可那毕竟是你的娘家,就算薛氏这个继母做错了,可你爹却是无辜的。男人在外面忙碌,如何会知道后宅里的事?薛氏对你起了坏心,你爹原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呵,胡玉柔心中冷笑,挣开了胡氏的手,只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胡氏面果然顿时变得有些伤心了,“阿柔啊,你可知道,周大人已经得你爹一个月内关了两家铺子了!不仅如此,家里其他铺子也一直损失银钱,你若是再不管管,胡家就要彻底败了!” ☆、第 46 章 周承宇得胡家关铺子? 听了这消息, 胡玉柔第一时间就觉得快意。虽然她不是原主小姑娘, 可是原主小姑娘却真真切切是被薛氏和胡玉婉死的,纵然和她自己也有点关系, 可她选择死,并不证明她软弱。这恰恰证明了她是个烈的姑娘,她身上自有那股子骨气在,这般姑娘她占了人家的身子,不能为人报仇心里都憋屈的要死了。 而今听闻周承宇居然得胡家关了铺子, 胡领生气,想来薛氏和胡玉婉自不会有好子过。这倒算是给原主小姑娘出气了! 即便不是她亲手做的,她也一样开心。 而胡氏说完见胡玉柔没有回应,等了片刻后看过去,就见胡玉柔的神情似乎是带着点儿喜意? 她顿时就倒一口凉气, 伸手一巴掌拍在胡玉柔手背上,“阿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胡玉柔被她打的手背一痛, 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自然听到了。”可这是赵寂言的娘,是原主心中已经当亲娘一般看待的人,不也只能忍着。 已经说了这么多, 可胡玉柔却一点儿态没表, 胡氏也有些急了。不再拐弯抹角,她直接就用了命令的口吻对胡玉柔道:“既然是听到了,那今儿周大人回来后, 你便同他说,叫他收手,以后不要再与胡家作对了。”话落顿了顿,又道,“至于薛氏,她至今还被关着闭,最疼的儿子阿斐她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了。还有你妹妹阿婉,她已经知错了,在家庵里吃素快一个月,已经受尽了委屈,你便消消气吧!” 吃素一个月就叫受尽了委屈? 胡玉柔无法说出真相,可是却可以告知胡氏那发生了什么事,“姑姑可知,在我出嫁之前得知要让我替嫁时候我做了什么吗?” 胡氏不知胡玉柔是什么意思,茫然的摇了摇头。 胡玉仙瞧着,也有些不解。 “我在出嫁的那天早上,选择了自杀。三尺白绫已经吊住了我的脖子,脚踩的凳子已经被踢翻,那种无法呼渐渐濒临死亡的觉,我都受到了。若不是后来被救下,被灌入了让我浑身无力的药,姑姑,我已经死了!”胡玉柔说道,好似眼前真的出现一个无助的小姑娘,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自杀一般。可她何尝舍得死,她那么喜赵表哥,还没嫁与他,没有为他生儿育女呢。 忍不住红了眼眶,胡玉柔伸手指着脖颈,“勒痕用粉都盖不住,一连六七才将将消除。若是当初我死了,胡玉婉难道吃素一个月就能弥补了?薛氏难道一个月不见儿子就能弥补了?” 胡氏如何知道这些,这些光只是听着就让人心头发寒,她看着胡玉柔略带憔悴的面容,不由自主也落了泪。 她拿出帕子将眼泪抹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你不是没死吗?既然没死,那……那就不能原谅她们吗?” 何况,你嫁给了长洲县的县令。 你如今的子,过得并不算差。 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胡玉柔无奈,可却说不出真相。 她要怎么说,死了,原本的胡玉柔早就死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