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放过他,心情很好的帮着把另一只袜子也穿上了。 俩人一块儿出了门,迟野拉着夏允风把手揣口袋里。外面雪停了,但积雪很厚,三三两两的行人走的很慢。 夏允风戴着线帽,怕不够挡风,羽绒服的帽子也兜着。这样捂着能隔绝很多声音,迟野跟他讲了几句话没得到回应,口袋里捏了捏夏允风的手心:“发什么愣呢?” “嗯?”夏允风转过脸,背后是铺了层雪的树,皮肤被雪衬的很,在北城待了几天,他似乎又白了一点。 迟野重复道:“想吃什么?” 夏允风看他嘴巴,说:“吃点热乎的。” 西环附近有个大商场叫西环中心城,一站路,走着太冷,迟野拉夏允风进了地铁站。 地铁站暖和多了,迟野拿出手机搜搜看有什么好吃的。 “烤全羊吃不吃?”迟野问,“羊带暖的。” 夏允风摇摇头,嫌味道重。 “那......”迟野划着屏幕,“涮?北城很有名的一家店,还上过中国美食榜。” 夏允风没什么兴趣:“昨晚才涮了,换个。” 地铁来了,人很多,俩人艰难的挤了上去。迟野凭借身高优势抓住了扶手,夏允风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攥着迟野的衣服。 迟野一只手揽着他的肩,怕夏允风被挤着,把人往自己这边按。 站稳后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到底要吃什么?” 这人的耐心真是论两称的,转眼就消磨干净。夏允风恼道:“你凶什么凶。” “我凶了?”迟野张着嘴,拽下夏允风头上的帽子,“你听清了?我哪里凶?” 就算刚才没凶,现在也是凶了。 夏允风脸一扭:“你自己心里清楚!” 迟野败给他了,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凶。周围人挤人,有人看他们,有人听见他们说话忍着笑。迟野很无语的把帽子给夏允风戴回去,挤着人/出了站。 站外的风灌进来,飘着股香味。 出站口的台阶下有个老人推着车子卖烤红薯,对方裹的看不见脸,手在袖子里来回跺脚。 行者匆匆,来去无人停留。 夏允风被烤红薯勾着魂了,戳戳迟野:“哥,我要吃烤山芋。” 迟野打算买个小的给夏允风当零嘴解馋,红薯撑肚子,吃多了晚上该吃不下别的了。 走近,迟野说:“爷爷,来个烤红薯。” 卖红薯的扒拉下脸上的口罩,笑眯眯地看着他:“是。” “啊。”迟野不好意思地说,“,真抱歉。” “没事没事。”老揭开烤炉的盖儿,更浓郁的香味涌上来,“只要一个?” 迟野顿了一下,老人手上拿着杆秤,很古早的那种吊着秤砣的秤,寒风中秤砣左右摇摆,挂在数钱上的碎雪偶有几粒吹到了托盘上。 “,”迟野说,“你还有多少?” “卖完啦,还有最后两个。” 迟野笑了笑:“都给我吧。” 老人家称好重,把烤红薯用牛皮纸包着,热乎乎的两个大红薯暖着夏允风的手掌心,迟野付了钱,跟老人说:“天儿太冷啦,早点回家。” 老摸摸口袋,找零的时候一并给迟野:“我孙女儿吃的糖,不要嫌弃。” 迟野收下了,跟老人道了别。 走出两步,迟野剥开糖纸:“小乡巴佬。” 夏允风:“嗯?” 迟野手一抬,甜腻腻的糖落进夏允风嘴里。 夏允风咬着糖,把烤红薯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保温,晃晃迟野的手:“哥,我吃这个就行了。” 迟野看着他:“不吃别的了?” “不要了,这几天吃了好多,我都胖了。”夏允风说。 迟野应了声,还在往前走。 “哥?” 迟野朝不远处一家店努努嘴:“买点喝的。” 北城好吃的很多,排的上名的就是老火锅,涮,还有就是牛汤。 迟野打包了两份,又挤了一站地铁回去。 来回不足二十分钟,还没遛狗时间长。迟野把吃的放桌上,去卫生间洗个手的功夫,小孩儿已经撕开红薯皮要吃了。 差不多就是饭点,夏允风饿了很正常,迟野难得没说他,打开牛汤以后给夏允风递了把勺子:“我没让店家放太多辣,你尝尝好喝吗。” 夏允风昨晚火锅辣的吃多了,回来后有点闹肚子疼,迟野摸着捂了半天才舒服点,今天不敢再让他吃辣了。 夏允风扒着喝一口,眼睛微亮,喜滋滋地说好喝。 迟野让他喝汤,烤红薯一撇两半个勺,给夏允风挖着吃。 小孩儿觉得这么吃不得劲,他更喜啃着吃:“我以前在山里,冬天的时候最吃烤山芋了,可是琼州好像都没有。” 琼州人的确不太吃这个,卖的很少。 “山芋在我们那儿是最便宜最好养的东西,砖头一搭干草一点,扔进去烤了就能吃,还垫肚子。”夏允风边吃边说,“有时候吃个大的能顶两顿,可好了。” 小孩儿说的认真,迟野却听的不是滋味儿。他把烤红薯给夏允风,然后把人抱腿上看着他吃。 “山里的冬天和北城的冬天,哪个更冷?”迟野没怎么体验过冬天,只能拿现有的出来做比较。 夏允风咬了口红薯,嘴里冒着热乎气儿:“当然是山里冷啦,能冻死人的。山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我每晚睡觉都不衣服,还是捂不热。” 常常睡到天亮手脚都是冷的,整个人要僵硬很久,直到干活才热起来。 迟野盯着夏允风的手看,养了大半年的手被北城的风雪摧残几天就开始皴裂,指关节透着红。 他见过这只手拿画笔的样子,也见过它用力攥紧单时筋骨绷起漂亮的青筋,但没见过它提重做,冻裂血时的狈。 迟野很心疼,等夏允风吃完,把他的手搁在自己掌心里,用指腹轻轻他的指关节,想要化开那些红肿。 夏允风老实的靠着迟野,他们这两天没皮没脸的干了许多坏事,筋骨都泡软几层,现在什么都不做,挨着彼此就心意足。 “哥,”夏允风喊他,“我的手难看吗?” 迟野动作不停:“不难看。” 夏允风都做好反驳的准备了,没想到迟野没照着套路来。 “还有这里。”他摸了摸夏允风脸颊上的印子,“这里也会好的。” 也许是因为变白了,迟野才发现夏允风眼睛下面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不仔细看本发现不了。 迟野碰碰那颗痣,仿佛在抚摸夏允风扬起的眼尾。 “哥。”夏允风闭着眼睛。 迟野应了声。 “你有时讨厌,有时又讨人喜。” 迟野忍不住笑:“我讨你喜了?” “凶我的时候不喜。”夏允风诚实的说,“像现在这样,这么温柔的时候很喜。” “啊,”迟野大悟,“你喜温柔的。” “也不全是。”夏允风纠结的很,觉得自己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凶也多半是为我,所以还是喜。但你不能烦我,要对我多点耐心。” 迟野听傻了:“你咋还给我提要求了?” “不可以吗?”夏允风盯着他看,“我们在谈恋。” 在谈恋,所以可以提要求,想说什么说什么,还能名正言顺的做很多事。 “哦。”迟野反应很快,“那我也能给你提要求?” 夏允风:“当然。” 迟野毫不客气的列出一大堆:“不许没事找事,不许无理取闹,不许生闷气,闹别扭得告诉我原因,不能不理我。零嘴要少吃,牛要多喝,晚上必须刷牙,十二点就得睡觉,不许熬夜,不许装睡,不许……” 半天还没说完,夏允风都惊了,一把捂住迟野的嘴:“你还没完没了了?” 迟野拽下他的手,说最后一条:“你乖一点,以后冬天带你睡觉,给你暖,要不要?” 这么好的条件谁不心动?夏允风追问一句:“以后是多久?” 迟野裹着夏允风的手,看他的眼睛:“预定你十六岁以后的每个冬天,接受吗?” 夏允风迟钝两秒,明白那是一辈子的意思。 “接不接受?”迟野掂他一下,“我这么帅一哥坐这儿你还要犹豫的?” 不犹豫,夏允风凑上去亲亲迟野,像只被呼舒服的猫,黏糊糊的跟迟野说:“哥,我都听你的。” 第50章 机场效率很高,雪一停立刻开始清扫积雪工作,很快航班恢复,主办方给返程的学生们改签好了机票。 夏虞山把儿子行李送过来,也给买的同一班回去。 他其实不太想让夏允风走,父子俩相处没几天,儿子心还都在迟野那儿,没咋沟通情。 可夏允风不愿意,说什么都要和迟野一起走。夏虞山又说自己送他们回去,夏允风还是一口回绝,最后退让到送夏允风去机场。 俩人分开走的,迟野有老师接送办理登机,夏允风到了之后给他打电话,迟野过来的时候夏允风刚办完登记手续。 第二次跟夏虞山打照面,迟野叫人:“叔叔好。” 家长都喜学习好的孩子,夏虞山也不例外,很亲近的拍拍迟野的肩膀说:“小风给你麻烦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