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王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看来湛王并不需要帮忙,本王也不想多管闲事!” 他本意并非要救段无错,而是想让段无错和兴元王继续相互制约无暇对他国发难。如今羿国的皇帝已经到了,正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 敛王视线意不经意间一瞥,看见了角落里的施令芜。纵使她戴着帷帽,可是敛王还是 觉得到妹妹的目光…… 他转头,望向那个剑术出神入化的白衣男子。他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施令芜难过时曾画过云剑时的画像。 “对了,本王有一事想对湛王道。” “请说。”段无错道。 敛王下了马,握着长刀朝段无错走过去。他还未走到段无错面前,经过云剑时身边时,瞬间举刀而刺! 他没有什么出神入化的剑术,可是在沙场征战多年,多年实战经验造就了他的一身武艺。 他出其不意举刀而刺,云剑时 本没有料到。但是本能让他向一侧挪了半步躲避,堪堪避开那一刀。敛王朝着云剑时的要害刺去,未能砍中他的要害,却也在他的胳膊上留了一刀血痕。 云剑时茫然开口:“不知……” 敛王 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中的重刀带了阵阵刀风,朝着云剑时砍去。每一刀都是朝着他的要害,是为了要他的命。 云剑时疑惑不解。依他的 格,不知对方缘由,不愿取对方 命。更何况对方一句话不说,朝他砍来的刀招招要他的命。他如此仇恨和愤怒,难道是知道他的过去? 一时间,云剑时也不主动出招,以躲避为主。 皇帝看得一脸懵:“这怎么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施令芜攥紧马缰,打马追过去。 人群中有人说了句“敛王还有帮手。” 紧接着,又有一人朝云剑时大喊了一声:“云公子小心那女的手中暗器!” 云剑时回头,望见施令芜朝他策马奔来。她一手抓着马缰,另一只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二哥,不要伤他!” 一声“二哥”让云剑时霎时明白她的身份,他听说了这位花朝公主的卑鄙险恶,嫌恶之 让他忽略了她声音的 悉。 当施令芜骑马赶到近处,云剑时不想对女子出手,以剑气相抵,马儿受惊,慌张嘶鸣高抬前蹄,将马背上的施令芜甩落。 帷帽的轻纱高高扬起,渐渐 出她的脸。当她跌落在地,帷帽也跟着轻飘飘地落了地。 施令芜抬头,用一双哭肿的眼睛苦涩相望。 望着她紫 的眸子,云剑时握着剑的手颤了颤。封锁在深处的记忆瞬间涌出。一时间,他头痛 裂,那么多的记忆几乎要将他的头炸开。 敛王望一眼妹妹泪水肆意的脸,怒火中烧。 “混账!本王绝不留你 命!” 他使出全力朝云剑时刺去。而云剑时因为倾巢而来的记忆头痛 裂,连剑都握不住。甚至,他连敛王的话都没有听清。 长刀穿透身体的声音在云剑时耳边炸响,穿透的却不是他的身体。 敛王呆在原地,动弹不得,手中的长刀仿若千金重。 刀从施令芜的后心刺入,穿透她的身体,鲜血淋漓的刀尖抵在云剑时的 口。 她紫 的眼眸近在咫尺。 云剑时下意识地伸手揽住施令芜的 身。 “阿芜……” 她费劲抬起手,将“暗器”递给云剑时。 剑穗 漉漉的,被她的泪反复染 过。剑穗红得如血,如她 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阿芜……” 云剑时的整颗心 了苦与痛。 他丢掉了记忆,可是始终记得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他总是觉得自己该去保护谁。 他一生为剑痴 ,将生死置之度外。落崖前生平第一次怕死——他怕他死了,没人回去救她。 他几次奄奄一息,也只不过凭借着潜意识中想要回去救她的念头,而活了下来。 施令芜曾说愿死千万次换他复生。如今他果真复生,而她只是死了一次而已,还是死在他的怀中,她赚了。 她在云剑时怀中嫣然而笑,只想在她的云郎面前永远美 。她有千言万语,可是怕一张嘴吐出血来。 那样太丑了。 她在他怀中含笑坠入永眠,固执地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唯有费力抬手,指腹在云剑时掌心写了一个“好”字。 也不知道是让他好好活下去,还是说遇见他可真好。 施令芜含笑合眼时心想——若这世间有因果,她不过自食恶果。可她一点都不后悔遇到云剑时,不后悔为了他抛下一切。这一生,即使短暂,即使经历不堪,可因他而有了光。 未遇见他之前,她从小被困在第一美人的枷锁中,人人羡慕奉承她,却没人知道她从小被故意栽培,只为了 后出阁时名动四方送去别国换来“好价钱”。 后来某一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青楼女子也没区别。青楼女子为了温 ,她为了什么呢?她做不了主,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又恰巧容貌倾城。 都是墨发黄肤人,哪里来的天生紫眸。不过是因她自幼姿 惊人,从小被药彻底改了眸子的颜 罢了。 青雁远远望着这一幕,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原来云公子一直在找的心上人居然就是花朝公主?怪不得云公子总觉得青雁眼 ,竟然是因为青雁和花朝公主有着一样的紫眸,用着花朝公主的身份。他忘记了一切,神魂且记得她。 青雁不经意间回头,发现闻溪落了泪。 青雁怔了怔。 闻溪是怎样冷面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青雁忽然想起来刚认识闻溪的时候,闻溪的心里只有花朝公主。花朝公主对闻溪是有恩的。她曾说过,易今泠于青雁相当于花朝公主于闻溪。 青雁不知道闻溪和花朝公主的过往,也不知道闻溪叛别花朝公主时心里有多煎熬。 青雁抿了抿 ,朝着花朝公主跑过去,蹲下去去看花朝公主的伤。 “敛王你的车队里应该有随行的郎……”青雁的话还没说完便住了口。 花朝公主已经安静地去了,神鬼难救。 青雁细瞧着云剑时脸上的表情。他神 淡淡,看不出情绪。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段无错有些意外青雁会跑过去,不赞赏地摇了摇头。 云剑时将剑穗系在剑鞘,然后起身抱着花朝公主转身离去。 “你站住!把令芜放下!”敛王大怒,下令拦截。 侍卫朝云剑时冲过去,却还没有近身,就被磅礴的剑气击退。云剑时后背的长剑微鸣。 他回头望向敛王,道:“我要带我的 子回家。” 他语气平静,神 淡淡不见喜怒。可是没有人能再拦他。 敛王怔在那里,半晌没再开口,眼睁睁看着云剑时抱着花朝公主离去。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颇为 慨地发誓:“都是和亲闹的!我的闺女一定不和亲,都留在身边护着她们一生安康!” 段无错瞥他一眼,问:“帅印可带了?” “啊?”皇帝被问地懵了一瞬,才说:“我是皇帝,皇帝御驾亲征还需要帅印?” 他刚说完,反应过来是段无错要接手他带来的兵马。他赶忙又接了一句:“你也不需要。所有兵马任你指挥!” 段无错所料不错。 皇帝的忽然出现不仅让段无错十分意外,也让兴元王措手不及。短暂的慌张之后,兴元王狠了狠心,既然皇帝今 出现在这里,倘若他一网打尽,再将罪名推给段无错…… ——段无错意图谋反杀害皇帝,他带兵赶来斩杀段无错这个反贼。一举除掉二人,他的登基变得顺理成章。 没有人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和段无错死了,就没人能阻拦他龙袍加身! 当然,这么做的风险很大。一招失败,他必定以谋反之罪再无东山再起时。可这世间的利益摆在面前,冒些风险算什么? 再言,这么多年他为了羿国上阵杀敌,可每次谈到率军之能,人人称赞的都是段无错。他当真不如段无错?不过是都为羿国效力,不曾真正对上。今 他倒要看看段无错被夸得神乎其神的领军本事到底有几分真。 兴元王做好了万全准备,信心十足。 然而这场被他十分期待的 手,竟然短得不可思议。 兴元王死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败了。 擒贼先擒王,简直是最有效的战术。也是段无错当年驰骋疆场时最常用的战术。 段无错坐在兴元王的大帐内,慢条斯理地斟热茶。 “热的。不错。”他 意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兴元王咬牙切齿。 段无错轻笑了一声,含笑望向兴元王,反问:“天下人皆知我段无错最喜擒贼先擒王这一招,王爷怎不设防?” 兴元王咬得牙龈生疼。 他怎不设防?他怎么可能不设防!可即使他设防了,他不还是进了他的大帐! 那些年,死在段无错手中的将帅们有哪个是不设防的? 只是……不是说防就能防得住的…… “你的内力不是都没有了!” “谢王爷关心,已经无碍了。”段无错温声笑道。 兴元王吐出一口血来:“太后骗本王!” 他误以为太后临阵倒戈,站在了段无错那一边。 段无错笑笑,倒也没解释。 兴元王倒在他的脚边,鲜血蜿蜒成河。 段无错连看都没看一眼,慢条斯理地将热茶饮尽。这茶是陶国的贡茶,他觉得味道还不错,起身在箱笼里翻了翻,翻出一盒,打算带回去慢慢喝。他目不斜视地往外走,迈过兴元王的尸体。 他出了大帐,外面的士兵皆震惊,弓箭刀剑相抵。可当他们得知兴元王已死,兵器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尽数投降。 段无错指腹扣了扣装着茶叶的檀木盒,回望巍峨山峦。如今兴元王已死,他可以更放心地离开了。 兴元王谋反伏杀皇帝被段无错斩杀的消息传回京城,太后吓得晕了过去,紧接着一病不起, 夜喊着他的大儿子。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