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天爷,对女孩子真不公平。 这样轻易就让别人上的叶迦言,对陈安宁也不公平。她的警戒线,还要再拉高一些。 陈安宁静静地躺在叶迦言的怀里,一副被折腾坏了的样子,委屈巴巴地说:“想吃水果。” “吃什么?” “小番茄。” 叶迦言去旁边扯衣服,“我去给你买。” 陈安宁拉住他,“抱一会儿。” 清醒下来了,看看周遭,子还是那么不容易过。 叶迦言两只手臂都把她圈着,叫了声陈安宁。 陈安宁轻声地嗯了一下。 他嘴碰了碰她的鼻尖。 叶迦言跪在沿,把陈安宁拉到身前,扶着她的,从后面挤进去。 可是刚刚进入,他就不动了。 手也渐渐把她放开,撑在被单上。 身体依然紧紧地贴合着,叶迦言却皱着眉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伏在她后背上,慢慢低下了头。 陈安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开口询问之前,突然觉到有一滴温暖的体滴在自己的耳后。 尽管只有一滴,但仍然是那么唐突。 “迦言……” 陈安宁一说话,就开始掉眼泪了。 如果有谁这辈子能看得了男人哭,那也一定不是她。 她把他的手指拉到嘴边亲吻,着眼泪说:“笨蛋迦言,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车我是打算写三段的,结果……emmmm……我也控计不住我寄几…… 万般柔情,涌上心头,这句引用了纳博科夫《lolita》。 第42章 小时候 小时候, 城市不大,小孩子都喜浪在外面。 叶迦言记得爸爸曾经拉着他的手去水边放风筝。 那是唯一一次,他愿意放下手头的工作, 陪他做游戏。 那天的放风筝游戏是老师布置的一个家庭作业,作业要求是放完风筝以后写一篇作文。 叶迦言在作文里写道:“今天我和爸爸去放风筝了, 我的爸爸很凶,但是放风筝的时候, 我和他都很开心。” 后来老师面批作文的时候, 告诉他这句话用得非常不好,怎么能说爸爸很凶呢?要改成“我的爸爸是个严厉的人”或者“我的爸爸不太温柔。”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 他不太懂。 叶迦言的记忆里,爸爸就是一个很凶的人。 很凶,非常凶,特别凶。 他很讨厌他爸爸。 叶江这人很虎, 喜打人, 不光是针对叶迦言, 他自身的暴戾可能从任何一个方面得以表现。虽然贵为教育工作者,他这点脾, 走到哪里都改不了。 他不怕吃瘪, 只希望到最后别人都能认同自己, 他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 叶江这一部分的格特点对叶迦言的影响却不太大,叶迦言一向反战主义,不喜打架。 然而他这种极端的教育方式,给叶迦言带来的最大的痛苦, 就是硬生生地把一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成了不喜说心事的人。 不喜说心事的叶迦言,把委屈都闷在肚子里面。 就算被误会了也懒得解释。 因为爸爸一定会说,为什么误会会落到你头上来?那一定是你自己有问题啊。 反观这一生,叶江真正地对他儿子静下心来讲过的道理,可以说是凤麟角的。 能够谨记的是,以前在收音机里听到小马过河的故事,叶迦言听得脑袋昏昏沉沉,温柔的女声最后以一个提问句收尾: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叶江说:“告诉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敢于亲自尝试。” 非常好的人生哲理,虽然对叶迦言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最起码作为一个循循善的爸爸,他讲大道理的样子,让人铭记起来容易许多。 叶江对他说过的另外一个道理是:“你不能对女孩子不好。” 想到这里,叶迦言思绪断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从他身下爬出去的陈安宁,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她的手臂,陈安宁却惊得打了一个颤。 她只出半张侧脸,红彤彤的,挂着几颗还没有蒸发掉的眼泪。 叶迦言有点纳闷:“哭什么啊?” 陈安宁鼓着腮帮子,钻进被子里去不讲话。 他笑着说:“没想到我这么厉害,能把你哭。” “……你先把子穿上吧。” 叶迦言垂着脑袋,一只手胡地掸了两下头发,“我有点困了。” 陈安宁问:“那,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用。”叶迦言说:“那什么,我刚刚走神了。” “哦。” “再来一次。” “……” 叶迦言没睡,先睡着的是陈安宁。 他把她哄进梦里,就回程赶去医院。 开车的时候一边看路,一边还得扶着,有点儿紧张。 想起昨天晚上,吴瑛荷告诉他,叶江被人诬陷贪污的事情。叶迦言车速渐缓。 她说:“你爸爸有点焦虑症,前两年查出身上一点小病,不肯看,一直拖着。他们单位里说他这人不干净,要搞排挤,你爸能受得了吗?”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其实吴瑛荷要强调的点,完全被她的逻辑打。但是叶迦言能理解一个大概。 短短这几句,把所有的都解释清楚了。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句,“至于吗?” 不至于。 他想象不出来叶江这人是有多刚烈,要以死谢罪,还祈盼名垂青史。 所以叶迦言开始相信他妈妈说的,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车祸事故。 然而说到底,至不至于,旁观者都没有权利下定夺。 除了那个在icu睡着的叶江,他们都是旁观者。 但是叶迦言好像豁然就能够理解他爸爸了。 吴瑛荷也没睡几个小时,叶迦言难得看到她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其实妈妈还是爸爸的。 以前因为程渚青那件事情,吴瑛荷差点跟叶江干起来。瞧着自己遍体鳞伤的儿子,谁心里头好过啊。 她那天在医院里,等到看了叶迦言的检查结果,拉扯着叶江就上去扇巴掌,歇斯底里地叫着,“老叶你做事情有没有数?你凭什么这样对孩子?” “他是男孩。” “男孩怎么了?男孩就不是亲生的了?” 叶江说:“就因为是亲生的。” 吴瑛荷骂他:“别放了你。” 其实那天叶江比谁都害怕,他害怕,叶迦言的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然而,过去了一段时间,即便慢慢地接受了他误解了儿子的这个真相,叶江也不肯低头认一句错。 一直到后来,叶迦言康复的那段时间,有一次他在一个小小的三岔路口不小心被一辆三轮车撞到了,其实并无大碍,只不过为了躲那一下,刻意后退,撞上墙角。 突兀的石块割破上的一处旧疾,导致了大出血。 叶江在旁边急坏了,拦了的士送他去医院复查。 那天在路上,叶迦言好像听见他那么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爸爸没有做好一个爸爸。” 叶迦言当时只觉得无语的。 当然,他现在想想还是无语的。 病房不让进,叶迦言让吴瑛荷先回家,她咬着牙摇了摇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叶迦言看着妈妈一下子老去的模样,突然问了一句:“要是当时我没了,你们怎么办?” 吴瑛荷一怔,她拉着叶迦言的胳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搁在他身上,叹了一口气:“妈妈老了,没有那么多力去做假设,你别再气我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