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听反应过来,司家朗的宾利已经停在了她的那个小区。 原来司家朗也在她家附近购置了物业,就住在她后边那栋,和她的小公寓不同,他的是独栋的别墅。 司家朗和她在别墅花园里说话。 早有佣人上来给她煮咖啡,还是过去的那些老面孔。管家保罗先生微笑着叫她:“夫人,下午好。” 苏听明白司家朗想做什么,但她还是等到佣人们纷纷离开,才说:“家朗,你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司家朗沉默。 许久后,他才说:“如果没有明海呢?” 这一次轮到苏听沉默。 司家朗说:“我懂了。如果不是他出现,你会原谅我,回到我身边。你不是不我,你只是更他。” 苏听开口:“家朗,我们已成过去,何不好聚好散呢?!” 司家朗抿了一口咖啡,才说:“小听,你还是太年轻。你不明白明氏家族,还有莫森家族意味着什么。现在明海是我的客户,他给我作的,是几百亿上千亿的生意。小听,那是你本不可能想象的天文数字。莫森家族掌控着东西方原油输送渠道,等于是握着了东西方利益输送的咽喉。明氏家族内部的人要对付明海,他是莫森家族新一任继承人。他的背景远比你想的要复杂。而这些他都没有对你坦白,对不对?” “小听,你不是一向最恨别人对你不坦诚吗?无论是王子,还是我,你一旦决定结束关系,就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那明海呢?他同样欺骗你!”司家朗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你不知道,此刻你有多危险。你会成为明海敌人的目标,以你来制衡他。如果他真的为你好,真的你,应该放你自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欺瞒你。 “而且,小听,你觉得他成年后在寺院里一躲经年,是为了什么?他城府比你想的可怕多了,别被他太过于年轻的模样所欺骗。他从十岁开始,就经常往返于各家寺院里。他不问世事,像个出世的方外之人一样,那时因为他要躲过明氏和莫森旁支的威胁,在围困中求存。不然,他早就不存活于这个世间了。你看,他爸爸是什么人,那么厉害的人尚且着了道。他带给你的危险,是你无法估计的。而他从十九岁就躲进清迈寺院,两年时间里,韬光养晦,闷过了很多人,但实则他的一系列暗中作,使得明氏和莫森氏的大量股权都集中到了他一人手上,是他暗中运作着莫森石油。一个才20岁的年轻男人,他的城府非常可怕。” 苏听一直垂着脸,勾着头。她的眼睫一直震颤,她有多难受,多挣扎,司家朗都明白。 司家朗又说:“小听,你在夏威夷救鲸鲨的视频我看到了。明海就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孩子,在商业上他展天赋杀伐果敢,但他又冲动任,冒险,为了冒险连命都能不顾;将你也带得更为任,不知进退。这样不顾后果的自由潜多危险,你知道吗?一想到你可能再也不能浮出水面,那种觉,就像拿钝刀在一点一点锯着我的心。” 苏听只是轻声说:“家朗,别说了。” 那一刻,司家朗就知道,他要彻底地失去她了。 “家朗,明海不是冒险。而是他对生活,抱有最大的热情。我和他一起,很自由、很快乐。这是你不能给我的。家朗,我要的不多,是全身心的,明海可以给我。就这够了。因为是他,所以我不惧怕一切困难险境。”苏听站起,和他道别:“家朗,别为了我去改变,不值得。” *** 司家莉因为受到惊吓,心脏病发进了医院。 苏听知道消息后,也赶了去医院看望她。明海、苏豆豆,还有司家朗都在。 明海向司家朗道歉,诚恳道:“司先生,很抱歉,让令妹陷入危险。” 司家朗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但看到苏听焦急的模样,不忍她担心,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苏听问医生:“家莉要不要紧?” 明海坚持把苏豆豆带出了病房。 医生摇头:“她的心脏每天都在衰竭,最好的办法还是换心。” 司家朗眉头紧蹙。 医生安大家:“暂时情况稳定了。没有摄入浓烟是万幸,她的身体可经受不住。只是受了惊吓才会这样。但若想治,还是得考虑尽快换心。” 苏听是等到家莉醒来,陪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的。 一直回到家里,苏听还是处于低情绪。 苏豆豆一路上都在问她:“听姐姐,家莉不会有事对不对?” 苏听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 苏豆豆晚饭都不吃,在自己房里给家莉念平安咒文。 明海给她做了个简单的蛋炒饭,劝她:“吃点。” 苏听不想他担心,将饭吃干净。她说:“你讲,豆豆念的经文管不管用?” 明海想了想,答:“生死有命。佛法也并不是全能。” “也是。神佛们好像每天都很忙,可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什么。”苏听笑笑。 明海有些担心,执着她手说:“小听,我明天就要去阿拜疆了。” 苏听一眨不眨看着他。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给你安排了一小队雇佣军,保护你安全。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哪也别去,就待在家里。你的生活起居我找了安保为你安排,可以吗?” 苏听想一想,将脸埋进他怀里,低声说:“好的。明海,我都听你的,你放心去办你的事。” *** 明海离开的第一天,苏听就开始想念他。 自俩人确定关系后,还没试过如此长时间的分离。 之前,她睡了他,卷了包袱就跑了,那时尚能忍受分离的煎熬;但现在,苏听颇为坐立不安。 她整天抱着相机,在那翻看里面的照片,但其实什么图片都看不进去。微博也不愿更新了,画也画不好。还是苏豆豆看不下去的,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听姐姐,你要抱着相机吃饭吗?” 明海离开的第十天,就连司家莉都从医院回来了。但司家莉暂时跟哥哥住,有家庭医生照看她。 等苏豆豆下了课,傍晚时分,苏听都会带苏豆豆去探望家莉。每当这个时候,司家朗都会留她吃晚饭,待她一如从前。 司家的花园里,种有苹果树。树红彤彤苹果,还真是好看。而司家朗会站在苹果树下拉小提琴给她听。司家莉则在一边跳舞,而苏豆豆给她打拍子。 司家朗离她近,轻声笑:“他们青梅竹马,好的。真让我羡慕。” 苏听抬头看他,只是微笑不语。 十九岁生的那天晚上,她遇到司家朗。只是第一眼,苏听就喜上了这个气味好闻的男人。男人眉眼温柔,英俊,看着她时,绿的眼睛将她住了。 见到他,她会脸红。 一连三天,他都来买衣服。有一次,他手里还拿着一本诗词册。苏听觉得有意思。他把本子里那首诗指给她看,说:“你能给我读读吗?我中文不太好。” 苏听红着脸念完:“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眼睫一直抖。他逗她,“可以说说意思吗?” 苏听抬头看他,脸更红了,解释说:“先生,这是说一个女孩子害相思了。” 司家朗笑:“我想我也害相思了。我也刚懂相思就害相思。” 苏听惊讶:“先生以前都没有喜的人吗?” 司家朗顿了顿,笑着看她:“我从来没有真正过一个人,谈不上相思。” 后来,他每天都来买一件衣服,直到一个月后,苏听说:“先生,你不要再买衣服了。” 司家朗莞尔:“你怕我把你店里的衣服都买光了?” 少女苏听很执着,“先生,我们店里的衣服,比你想象的多。你一辈子也未必买得完。但是你已经买了三十多套西服了,你穿不完啊,不要浪费这个钱。” 司家朗忍不住,伸出手来摸她额头,哈哈大笑:“小孩子,你真纯真。” 苏听咬,声音细细地反驳他:“先生,我不是小孩了。我成年了。” 司家朗白皙修长的手沿着她额头滑了下来,忽然执着她的下巴:“叫我家朗。苏听,你脸上还有绒呢,像个桃子一样,不是小孩是什么?” 苏听脸就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司家朗松开她下巴,温柔地说:“那你答应当我女朋友,我就不每天都来买衣服了。我每天都来接你下班。” 那一年,凡尔赛世家后巷靠河的街道,种的是会结出好多红苹果的苹果树。俩人沿着河边走,红苹果透了,落下来砸在司家朗头上。她会调皮地指着他脑袋说:“呀!牛顿!” 他就一把抱着她,将带有苹果芳香的吻送给她。最后那只无辜落下的苹果被俩人分食干净。那是愉快又明媚的晴朗的一天。 后来,苹果树生虫了,市政厅不得不把所有树砍去,种上了栗子树。然后,明海踩着地上栗子,向她走来。 “你想到了那些苹果树了吗?”司家朗一直仔细观察她,当她看着树上苹果时,她的畔是极美的笑靥。 苏听回神,错开话题,“我也羡慕家莉和豆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顿了顿,又对司家朗说:“家朗,你一定要治好家莉。她还那么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她还那么好。” 见她神伤,司家朗轻轻拥抱她:“会的。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心源。”一触就分开了,他不想给她任何力。 苏豆豆把洗净的苹果,仔细地削去皮,切成一小块小快码在果盘里递给家莉。 家莉笑得很甜:“豆豆哥哥,我也会拉小提琴,我待会拉给你听。” 苏豆豆把一小块苹果喂给她,说:“好呀!” 后来,司家莉给他拉了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很动听的音乐,带着浅浅的忧伤。明明说的是一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苏豆豆接触的都是经文梵唱,还是第一次听见西洋乐曲,被其中音调打动,说:“真好听。” 苏听心生触:“是说一个国王上了自己雕刻出来的少女的故事。他为此渐消瘦,只想雕塑能活过来。” “后来怎样了?”苏豆豆问。 司家莉也瞪大了眼睛。她的音乐老师只是教会她演奏的技巧,并没有说过故事。 “后来,他祈求天神,终于动了上苍,雕塑变成了真正的有血有的少女,和国王快乐地长相厮守。”苏听微笑着回答:“是一个好故事。” 司家莉鼓掌:“姐姐,你好厉害。” 苏听摸摸她头,温柔地说:“我也不知道,还是明海告诉我的。他也是一位雕塑家。”她闭上眼,不自觉喃喃:“我很想他。” 司家莉不说话,聪慧狡黠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向苏听身后的哥哥。 司家朗说:“小听,我们到湖边走走吧。让两个孩子自己玩乐。” 苏听说:“好。” 她知道,他有话要说。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