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 一想也是，这能算是离家出走吗？开学还会见面的吧。 “不行！”周洛说，“我怕他路上出什么事！” 周洛一路不住祈祷，打开 通广播，生怕杜景又发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来，但他知道杜景有一点是好的，无论如何，在发病时努力控制住自己，不会伤害别人。换句话说，哪怕他现在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可能在高速上 撞护栏。 而且他走的时候， 本没有发病的征兆——无论是躁狂还是抑郁。除了这个行为不正常之外，其他的事都很正常。 “你是不是 上他了，洛？”方洲开着车，说，“有种什么症状，是用来描述心理医生或者陪护，对患者产生 情的，叫什么来着？我觉得他也许也有点……” 周洛说：“我不喜 这样，方洲。” 方洲专心地开着车，答道：“哦，对不起。” 周洛说：“什么病都好，在提出 神病症的时候，就武断地否认了两个人的相处，否认了他们在生活里产生的羁绊与情，把所有的情关系，用一种病理 的现象来进行简单解释，一句话，就否认了所有。” 方洲说：“好吧，自我检讨一下，是我的错，同恋以前也是神病呢。” 他们下了车，周洛看表，一路跑进机场去。 杜景办完登机牌，正在安检外排队。 “终于赶上了。”周洛跑得 气。 “你怎么来了？”杜景有点意外，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周洛很想给他一拳，却忍住了，笑了笑，说：“给你送东西，怎么也不等我就走了？” 杜景看了眼包，周洛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又道：“回去注意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他把包递给杜景，与他紧紧地抱了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杜景回头注视周洛的身影，周洛两手揣在运动服的兜里，跑得还不住气，离开大厅时，他最后一次回头。 杜景却已进了安检，在这之后，他们 来了长达三年的离别。 第66章 现在 后来, 杜景抵达马德里后, 周洛给他打了几次视频电话, 对面的他一切如常，穿着周洛给他买的夏装，在家里看书。 周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杜景的回答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回来。” 周洛没有理会这句调侃，说：“要开学了, 需要帮你再请几天假么？” “不用。你什么时候回校去？” 周洛说：“下周一吧, 我先找个保洁，把寝室收拾下。” 杜景那边点头, 挂了视频。 开学前的一星期，周洛记得很清楚, 那天也是一个黄昏，就像这天的傍晚一般。夕透过寝室里, 那扇修不好的窗，照进宿舍。 一如在麻将馆中，这扇灰蒙蒙的窗, 光投进室内, 过去与当下，奇异的时空，重合在了一起。 那个傍晚，周洛回到寝室时，看见杜景与他拼在一起的 被恢复原位。衣服、运动鞋、被子枕头、书本、台灯……所有他的个人物品, 都搬空了，借阅的书回到了周洛的书架上。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打电话给杜景， 屉里响起手机铃声，他拉开屉，看见用自己的身份证为他办的卡，以及买给他的手机，正在屉里响着。 来电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字：洛。 “你想听原因么？”杜景站在周洛背后，说。 “这不是第一次了，”周洛回头看杜景，答道，“说吧，当然你不说，我也拿你没办法。” “你不怕死，也不怕失去我，你什么都不怕，说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实在没什么能拿来威胁你。” 杜景说：“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理解。” 周洛说：“这理解有错么？” 杜景在一张椅子上复又坐下，沉默了很久，仿佛一个即将被审判的人。周洛再转头，望向黄昏时的窗外，就像回到了那天空空 的寝室里，他有太多的话想问他，将近四年前没有问，但该来的，迟早会来。 后来，周洛问过辅导员，辅导员告诉他，杜景已经退学了，就在周洛回来的两天前，杜景亲自来办的退学手续，还清空了所有的东西。 “你觉得，记忆会骗人么？”杜景忽然说。 “不明白。”周洛转过头，注视杜景。 杜景说：“刚才我在想，我们在这一刻，会不会，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所谓的，我们所有的记忆，都是有人制造后，灌输进脑海里的信息？” 周洛不知该如何回答，也完全没想到，杜景会用这句话来当开场白。 “病情影响么？”周洛说。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杜景无奈摇头，说，“任何人都理解不了。” “不。”周洛本想说“我理解”，但他转念一想，决定说实话，答道，“是的，我不理解，其实我大部分时候都无法理解你，却因为我你，我才会说‘我理解’，或者试图去理解，最后发现理解不了，改而愿意接受这一切。” 杜景没有回答，眼里带着悲哀的神 ，嘴角却轻轻地翘着，难过地看着周洛。 那一刻周洛又有点心疼。 “就像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想带着我，一起去死，”周洛自言自语道，“但因为我你，我接受了。也许这就是我们在四年前分开的原因吧，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地理解过你，不是我不想，而是……算了，这种时候，该你来说。” 杜景说：“而是因为，我是病人，可我也你，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周洛嗯了声，没有反驳杜景。 杜景说：“所以你觉得，只要是存在于记忆里的事，就是我们一起做过的，就像那天在环球的焰火。” “我一直这么认为，”周洛说，“记忆对我而言是真实的，如果连记忆也不能相信，那就没有什么能相信的了。” 杜景说：“如果你一直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一件事，可你又确信没有做过，这算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呢？” 周洛 出奇怪的神，打量杜景，杜景的话令他想起另一个解释： 神分裂症。 只有神分裂后，两个人格做出不同的举动，记忆保留在脑海中，偶尔产生混淆时，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但他知道杜景只是双相情障碍，这不是神分裂，一直以来，周洛也从未受过明显的多人格。 “你想解释什么？”周洛说，“你觉得你没有杀我的父亲？一切都只是记忆？可这不是记忆，杜景，这是被拍下来的事实。” “不，”杜景说，“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洛，你见过素普。” 周洛打量杜景，杜景又说：“素普问过我，为什么我会离开中国，前往华盛顿，加入环太平洋探员协会，找到一份关于你，关于你爷爷的宗卷。” 周洛说：“你一直在找，是不是？找凡赛堤之眼？” 杜景说：“可在这之前，我为什么又先认识了你呢？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周洛忽然也觉得这有点不合常理，事实上他一直不明白，杜景为什么会选择去当一名特工，按时间线来看，他们首先相遇，互相陪伴，杜景离开后据个人意愿加入探员协会，再在协会中查到周家掌握着奇特的秘密，再回国加入昌意，回到他身边，展开调查，最后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凡赛堤之眼。 要把这一系列事情凑在一起，得需要多少巧合？ “不，”周洛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杜景。不要开玩笑。” 周洛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们相遇之前，本就没有杜景这个人？所谓的大学室友，不过是别人给他灌输的、人为制造的记忆？ “我有照片，”周洛马上道，“我们以前在一起的照片。” 杜景说：“我也相信，我也相信，洛，那些都是真的。可是你看，你开始动摇了，你现在可以理解了。” 周洛看着杜景，不说话，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动摇。 杜景说：“如果我是假的，没有杜景，我拥有另一个身份，你现在还会选择与我在一起吗？” 周洛说：“那就将错就错吧，我现在是你的，我不会像你一样，否认自己的情。不，现在我不想提这些，你给我解释清楚。” 杜景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起身想牵周洛的手，周洛却道：“给我坐下，继续说。” 杜景说：“四年前，也许是五年前，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某一天里，我发现自己多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是有关环太平洋探员组织的内容。” “什么？”周洛回想起往事，说，“那不是咱们还在念书的时候吗？” “对，”杜景说，“我从来没去过那里，从来没有。总部就在华盛顿，我记得很清楚，一栋四层的小楼……我在查阅资料，看见了关于你曾祖父的记录，以及你父亲、你。但是记录上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乐遥的事。” “等等，”周洛已经混了，说，“什么意思？你确定……” 杜景做了个无意识的手势，说：“就像今年我突然发现，我记得两年后的一天里，发生的某件事。记忆里，我当时更确认过时间，确实是在两年后。” 周洛说：“你第一次想起未来，是在什么时候？” 杜景道：“你第一次亲我的那天，我很清楚地‘想起’了未来，我决定保护你，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周洛已经完全混了，说，“所以你确认过吗？记忆里的场景是否真实。” “确定。”杜景说，“我去确认了，第一次看到那个地方，我相信，接着，我又想起更多的记忆，包括我如何报名，加入探员组织的过程。” 周洛说：“但那个时候，你还在国内念书？！” 杜景嗯了声，说：“大二那年的暑假，距离我记忆里报名截止的时间，已不到一个月。” “于是你去了华盛顿，”周洛喃喃道，“想证实这一切。” 杜景答道：“是的，我找到一家律师事务所，通过他们进行报名，家底很干净，我被选上了，他们主要测试了智商与身体条件，于是三天后，我回来处理了所有的事，离开了你。” 周洛：“我以为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杜景认真地说，“你问我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我知道这么一个答案，你绝不会相信。谁会相信，一个人突然拥有了未来的记忆？” “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我，”周洛有点好笑，说，“怕越陷越深，才及时身。” “我本来就你。”杜景说，“你说得对，既不想身陷其中，又想保护你，我才这么做。那段 子对我来说很难，我从来没做过这份工作，全靠意志在支撑，我想回来，想回到你的身边，可我不断说服自己，一定要看到那段资料。” “训练课程有不少心理暗示，让我想起了更多的、混的、有关未来的记忆。” “可如果当时你不去协会呢？”周洛说，“未来就不会按照你记忆里的事实发展了。” 杜景答道：“是的，我确实想过，也做了个实验，来对抗这些混的记忆，有些事我没有去做。” 周洛：“！！！” 两人相对，一段漫长的沉默后。 周洛说：“你没有去羽田机场。” “我没有，”杜景说，“哪怕当时还不知道，周嵩是你和乐遥的爸爸。” 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也就是说，杜景还在念书时，便知道了未来他将加入探员协会，再依循自己所知，踏上了这条路，只为了保护他周洛。 但这最不合理的解释，反而是最合理的。否则如何解释杜景身为一个大学生，会知道探员协会？更 错差，在协会里发现了关于周家的档案？！ xtＪIＤIＡｎ.ｃＯＭ |
一想也是，这能算是离家出走吗？开学还会见面的吧。 “不行！”周洛
通广播，生怕杜景又发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来，但他知道杜景有一点是好的，无论如何，在发病时努力控制住自己，不会伤害别人。换句话说，哪怕他现在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可能在高速上
撞护栏。 而且他走的时候，
本没有发病的征兆——无论是躁狂还是抑郁。除了这个行为不正常之外，其他的事都很正常。 “你是不是
上他了，洛
情的，叫什么来着？我觉得他也许也有点……” 周洛
这样，方洲。” 方洲专心地开着车，答道：“哦，对不起。” 周洛
神病症的时候，就武断地否认了两个人的相处，否认了他们在生活里产生的羁绊与
的现象来进行简单解释，一句话，就否认了所有。” 方洲说：“好吧，自我检讨一下，是我的错，同
气。 “你怎么来了？”杜景有点意外，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周洛
来了长达三年的离别。 第66章 现在 后来, 杜景抵达马德里后, 周洛
被恢复原位。衣服、运动鞋、被子枕头、书本、台灯……所有他的个人物品, 都搬空了，借阅的书回到了周洛
屉里响起手机铃声，他拉开
，嘴角却轻轻地翘着，难过地看着周洛
出奇怪的神
子对我来说很难，我从来没做过这份工作，全靠意志在支撑，我想回来，想回到你的身边，可我不断说服自己，一定要看到那段资料。” “训练课程有不少心理暗示，让我想起了更多的、混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