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看向吴七,低声音问道:“什么人?” 吴七摇摇头。 他们不想打草惊蛇,只好退了出来,往另一条岔道走去。 这条岔道有些长,可尽头处,却传来如雷的鼾声。顾琅和吴七躲在出口处,往前望去。只见前方十分空旷,地上铺着席子,睡了当当一大片人。许多人袒背,呼噜声一声大过一声。 吴七忽然抬手捂住顾琅的眼睛,在他掌心写道:“不能看!要瞎的!” 顾琅扯下他的手,指着不远处一个着上半身的彪形大汉,说道:“你梦游时,便是那样的。” 只见那彪形大汉一个翻身,搂住旁边的一个瘦子,眯眯道:“小美人,来,给爷香一个……” 吴七:“……” 顾琅看了一圈,沉道:“他们应该就是郑于非养的兵,不知是什么来路……” 吴七没动静。 顾琅有些奇怪,转过头去看他。 吴七额头抵着墙壁,一副没打采的模样。 顾琅扯扯他的袖子。 吴七回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顾琅:“……怎么了?” 吴七看着那彪形大汉,抬手在墙上写道:“我肥,我,我不要脸。” 顾琅:“你不肥。” 吴七:“……”那我又又不要脸? 屈封云在回去的路上,见到了那个浑身软绵绵的小太医。 小太医在一个摊子前吃饺子。那饺子白白胖胖,一口咬下去,似乎汤汁都溢出来了。 屈封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饿。 小太医吃着吃着,对面坐下个人。 他抬头一看,是那个硬邦邦的什么统领。 屈封云对摊主喊道:“来两碗饺子。” 小太医默默地想,吃那么多,难怪那么硬。 “你脚怎么样了?”屈封云问道。 “没事了。”小太医说,“我师父很厉害的,给我了几次就好了。” 屈封云“嗯”了一声,接过摊主的饺子埋头吃。 他不止吃得多,还吃得快,小太医吃完最后一个饺子时,他已经呼呼地把汤都喝了。 屈封云豪气地把碗一放,对面的小太医不知怎么想的,也呼呼把汤喝了,学着他的样子,“哐”地把碗一放。 两人四目相对。 小太医打了个嗝,说:“像你这么吃,是不是就能硬一点?” 屈封云:“……” 第18章 有病可来找我 小太医说完,见屈封云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不行吗?”他失望道,“那怎么才可以硬一点?” 屈封云嘴角了,问道:“你一个太医,又不用打架,为何要硬?” 小太医支支吾吾不肯说。 屈封云也没追问,说:“也简单,多练练就好了。” 小太医虚心请教,“怎么练?” 屈封云:“先扎马步吧,每两个时辰。” 小太医腿一软,坐桌子底下了。 屈封云:“……怎么了?” 小太医:“腿酸。” 屈封云:“……”你是在脑子里扎马步? 最后,从两个时辰减到一个时辰,再减到半个时辰,又减到二刻,小太医才勉勉强强腿不酸了。 屈封云一脸嫌弃。 两人在街角分别。小太医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眼底亮亮道:“阮念,我叫阮念,你以后有病可以来太医院找我。” 屈封云额角突突地跳---莫气莫气,那么软,打坏了怎么办…… 负岚山内,吴七正面壁思过,忽然听见内一阵吵闹。 原来,那瘦子被那彪形大汉蹭醒了,一生气,反手就甩了大汉一巴掌。 大汉猛地就被打醒了,怒道:“张老三,你他娘的有病啊?!” 张老三恶狠狠道:“刘大猛,你要再睡不老实,手脚都给你砍了!” 顾琅眉头越皱越深。这两个名字,他都曾听过。 张老三在大街上与一摊主发生口角,一怒之下,持刀捅死了摊主。 刘大猛强暴他人子,被那女子的丈夫一路追打。又在扭打之中,失手打死了那丈夫。 两人都是当街杀人,闹得沸沸扬扬,没多久便被官府判了死刑。 可现在,两人却都没死。 顾琅小声道:“难道,这些人都是死囚?” “应当不止死囚,”吴七写道,“你看左前方那一脸络腮胡的壮汉,那是惊鸿山的山匪……” 内,张老三和刘大猛越吵越凶,闹得好些人都醒了,骂骂咧咧,吵成一片。 “大半夜的,叫魂啊?!” “还让不让人睡了?!” “要吵滚出去吵!” 吵着吵着,甚至有人动了手,你推我搡的,混不已。 忽然,一人高声喝道:“吵什么?!不要命啦!” 众人一愣,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人走了进来,眼神凌厉一扫道:“不想死就安分点!” 顾琅认出,那是郑于非的心腹---何宁中。 只见何宁中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赫然是郑于非和他府上的账房先生。 郑于非抬眼扫了一圈,对何宁中道:“给你,我先回去了。” 何宁中抱拳道:“大统领请放心!” 郑于非点头,而后朝着顾琅和吴七躲着的密道走来。 吴七猛地想起,门没有关。 他们方才进来时,不知如何从里面把门关上,因而门还一直开着。 吴七在顾琅掌心飞快写道:“快回去,门没关。” 顾琅死死地盯着郑于非,没动。 吴七只好半拖半抱拉着他走。 他们急匆匆往回跑,出了密道,把门关上,将一切恢复原状。 两人躲入石壁后的树丛中。吴七一不小心,手臂擦过断枝,划开了一道口子。 郑于非和账房先生从密道中出来,径直下山了。 吴七看着他们走远,一回头,见顾琅直直盯着自己的手臂,脸发白。 他低头一看,臂上鲜血淋淋。 “别看!”他急忙捂住伤口。 他记得,顾琅不能在夜里见到血,似乎是多年梦魇所致。 顾琅白着脸看了看他,轻声道:“你会说话了……”然后,两眼一闭,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顾琅!” 第19章 亲一下就晕了 顾琅又独自站在鲜血淋漓的刑台上。月浅淡,红血漫过足尖,透骨生寒。 又做梦了…… 他看着铺天的红,明知是虚梦一场,却仍止不住心底攀爬而上的恐惧。 醒过来,快醒过来…… 他的亲人,最后留给他的,便只剩这一滩滩染着夜的血。十一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夜半惊悸,让他怕极了在夜里见到血。 上一次见血晕倒,还是慕容衍大半夜拉着他去屋顶看月亮,说月圆之时,眼底最是清亮,非要顾琅看他的眼睛。 顾琅被他得没办法,只好凑近去看。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