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在乎这个一心想当老大的男生,有没有被自己忽悠得怀疑人生呢。 反正只要这群人在做题的时候别烦她就行。 慕之云觉得在后进班称王称霸的子过得还舒服,甚至都忘了还有成绩要公布,也快忘记王老虎这个人了。 王老虎现在,正在找人告状。 校长还以为他真一气之下不干了,缩到家里赌气去了?当然不可能。 他其实是跑去找人主持公道去了。 王老虎大学读得不差,以前的同学一个个也都混得比他强多了,但他知道自己这臭脾气,既不适合机关,也不适合做生意,相比起来还是学校简单一点,他自己也更喜和孩子们相处。 只没想到,学校也不是一个清净的象牙塔。 他那老同学还笑话王老虎:“我早劝过你,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争取一任校长当当,你偏偏嫌麻烦不乐意,这下好了,被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吧。” 王老虎垮着脸瞪他:“我那时候不是资历不够嘛,也不愿意走你的后门才这么说的。” 他老同学笑:“那你现在资历够了?” 王老虎嘿嘿得意:“那是,运气好收了个好学生,你等着吧,今年区教委都会被我这个学生震一下,要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出来争。” 他老同学手指在桌上点一点:“你这些证据收集得详细,但是也别急,很多事情还是要上头开会解决,一时半会没那么快把他下来,对了,你说的那个学生,就是参加高中联赛那个孩子?他这次考得不错?能拿几等奖?” 三等奖也就罢了,要是二等奖往上,说不得真能运作一下,王老虎还真有希望拿下附中校长的位置。 现如今讲究干部年轻化,高学历化,要说起学历资历,王老虎是没得挑的,只唯一就是这幅臭脾气太容易得罪人,动不动喜掀摊子,在领导里都有名。 但要是他学生这次真出了成绩,再加上附中那堆七八糟的事,说不定臭脾气反而成了他的优点——毕竟有真本事的人,脾气臭一点也正常。 王老虎继续笑得傻不拉几:“一等奖都不算什么,她是肯定能进省队的。” 老同学神一整:“你这么有信心?” “那是,那孩子现如今比我都厉害——我水平虽然不如以前了,但进个省队还是轻轻松松的吧。” 要不是早生了几年,没赶上好时候,他进国家队出国参加比赛,说不定也很有希望。 他那个老同学的脸终于严肃起来:“说这话,你可是要下保证书的。” “军令状都行!”王老虎一脯。 “你这破子,哪当得了兵,”老同学嗤笑,“行了,要是那孩子真像你说的这么厉害……只要能拿一个省一等奖,我保证帮你把那群臭鱼烂虾清理干净!” 附中的天,也是该变一变了。 学校本来就是寻租最厉害的地方,走走关系,送送人情,让孩子进个好班,请老师多照顾一下,这风气从古延续到今,便是有数的未来,似乎也找不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捞点好处,或者借机和某些人牵上线——基本都是要踩线没踩线的行为,只可惜,这个校长的行为,明显就是越过红线了。 照顾关系户也就罢了,还想踩着尖子生送人情——你说这不是傻么。 便是王老虎的老同学,对这个不懂事的校长也只能大摇其头。 ———— 校长还不知道王老虎竟然敢私底下搞自己,他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把慕之云乖乖驯服呢。 成绩再好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普通学生,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就是他捏在掌心的蚂蚁,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今蚂蚁竟然想跟大象斗,他自然是怒不可遏。 可就连后进班她都能呆得住……校长真是想不通,这么一个小丫头,是怎么在那群混子堆里,也过得如鱼得水的。 可能她本来就是个小混子吧,要不然怎么敢随便反抗师长权威呢。 校长正琢磨着要在这丫头头上按一个什么样的处分,好名正言顺治一治她,忽然听说,区里的领导来学校视察了。 对校长来说,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最重要:领导,还有能帮他也当上领导的人。 其他人,比如底下的老师或者学生,向来是丁点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的——也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价值。 区里来的领导不苟言笑,看着有点严肃,简单问了些学校的常工作,又说起他们学校是不是有一个破格参加了高中联赛的初中生。 “是有这么一个,”校长殷勤的笑,“不过孩子年纪还小,能跟大几岁的高中生同场竞技已经是很好的了,咱们学校的校风开明,主要还是鼓励学生重在参与嘛。” 领导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教务主任又问校长,处分什么时候正式下下去? 校长不耐烦的挥挥手:“急什么?等成绩出来再说吧,免得在领导心里挂了号,影响不好。” 这事儿也就这么暂时过去了。 高中数学联赛京城赛区的阅卷点,几个看卷子看得乏了的老师出来透透气,顺便换一下心得。 “怎么样?”一个矮胖的中年老师给另一个瘦高个子递烟,“今年看到好苗子没有?” 瘦高个接过烟,摇摇头:“还是跟往年差不多,有那么一个两个不错的。” “你呢?”他反问道。 “今年运气不错,看了两份分卷子。”矮胖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对阅卷者来说,看到一份解题过程畅漂亮的分卷,都能叫他心情好一整天——更何况是两份呢。 “那你运气是不错,”瘦高个也说,“说起来我昨天也看到一份了,奇了怪了,什么时候分卷都成大白菜了?” “那是你们运气好,”边上另一个看起来有些萎靡的老师也加入了烟阵,“我今天连看了好几份低分卷,还都是写了的那种。” “啧,”瘦高个和矮胖子同时出了难过的表情,“那是够磨人的。” 对阅卷老师来说,空白卷子好办,最麻烦的就是那种明明一点不会做,还要坚持写一整张纸的试卷了。 看得人头昏眼花不说,还浪费时间。 可要说起来错也不在学生,甚至对很多老师来说,这种想方设法抓住每一分的努力,是很值得提倡的。 只可惜,在竞赛里没用。 奥数比赛向来没有同情分。 就跟所有带竞技质的比赛一样,普通参赛者只是填基数的,真正值得在意的,说到底还是只有那几个明星选手。 “今年咱们赛区分选手也就三个了吧,”矮胖子掰着手指头算,“航中的宋元,江南中学的江澄维,民行中学的莫蝉,这三个都是能冲国家队的苗子,就是不知道在决赛里表现怎么样。” 今年的奥林匹克决赛在a大办,但是b大肯定也不会放松,面对普通学生,各大招生办那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攀的存在,可是在冬令营里,估计又是一场抢人头大赛,尤其那几个最出的选手,几大知名高校能直接抢得打出脑花子。 “也不对啊,”边上一个对三个男人的烟阵一脸不屑的女老师忽然说,“我也看到一份分试卷了,那这一共就是四张分了?” 其他人想了想,实在没想起其他特别好的苗子来——京城说起来很大,其实有实力冲奥赛的高中也就这么几所,这么点点大的圈子,要是有个好苗子出来,早就被传遍了。 “可能就是运气好吧,说不定今年的题型他正好碰中了呢。”瘦高个猜。 “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竞赛试题可没那么好押中。”那个女老师还是板着脸说。 尤其是二卷,没有课标没有范围,要是这都能押中题,那是真够厉害的。 “那今年咱们赛区是四个分了,”矮胖子乐滋滋的,“就是不知道等一等奖试卷上去,组委会能划拉几个冬令营的名额给我们。” 冬令营,也就是决赛名额是固定的,一共也就200个,从各赛区的一等奖选手里挑,虽然挑选的标准没有正式公布,但是大家其实也知道,主要还是看二试的分数——毕竟这个才是真正对接奥林匹克竞赛的试题。 分卷得主那肯定是能稳进冬令营的,就是不知道今年,京城赛区入选的人数多不多,能不能他们的宿敌海市一头。 “对了,今年不是还有个刚上初二的选手嘛,听说还是个女学生,也不知道这孩子实力怎么样?”矮胖子忽然又想起来。 “再厉害跟其他人也差了好几年准备时间呢,”那个女老师摇摇头,“不过说不定再过两年,她也能成为赛区里的种子选手了。” 对这种年龄很小的参赛选手,老师们其实都是抱着宽容而乐观的心态,一方面觉得肯定很难出成绩,另一方面,对孩子的未来还是很看好的。 光是这份和高中生一战的胆量,也足够值得嘉奖了。 “这孩子哪怕能拿个三等奖呢,今年几所高中都肯定会为她抢破头了。”女老师说着,又看了看旁边几位阅卷老师。 这些阅卷老师基本都是从几个名牌高中调过来的,对自己未来的生源,说不定反而比对那些省一甚至进冬令营的孩子更看重。 谁还不想多抢几个好苗子呢,不说给学校增加的荣誉,就是教起来都更省心些。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出虚伪的微笑,矮胖子打岔道:“急什么呢,说不定那孩子成绩很一般,大家也就没必要抢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等名次和分数都誊写出来,矮胖子却是第一个抢过来看的。 他甚至连那几个分归属都没来得及看,眼睛就首先扫到了三等奖的那一行。 “附中,附中……对了,那个初中生叫什么?”矮胖子忽然问。 瘦高个哼笑一声:“名字都不知道,那你有什么好看的?我记得姓氏特别,好像是,好像是……” “姓慕吧,慕之云,”那个女老师忽然说。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你找到她的成绩了?多少分?有没有名次?”瘦高个问。 “没必要抢了,估计咱们也抢不着。”女老师叹息着说。 “怎么了?”瘦高个和矮胖子同时好奇的问,“那孩子分数很低?分数低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好多高三参赛生也没拿到几分呢。” “不是,”女老师朝一等奖的名单努努嘴,“是分数太高了,人家的名字在分那一栏挂着呢,第二个就是。” 今年京城赛区有四个分,另外三个都是很出名的学生,只有一个的名字稍微陌生点,就是那个刚才还挂在他们嘴边的初中参赛选手:慕之云。 “才初二啊……人家估计都不稀罕读高中,大概正考虑拿哪个大学的保送名额呢。”矮胖子叹。 “可初中不能直接跳到大学吧?”瘦高个子忽然反应过来,“总要先进高中再跳级的……是有这个规定吧?” “好像是……?”矮胖子也不大确定,毕竟这种稀有情况,他们的经验实在不多。 “确实初中不能直接保送进大学,”女老师也点点头,“不过……附中大概也不会随便放人吧。” “我记得是王老虎的学生?这暴脾气的孙子,运气倒是好……”瘦高个子叹。 矮胖子消息灵通些,这时候虽然没再说话,但是眼珠子已经开始滴溜溜转起来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王老虎好像刚跟他们校长闹翻,如今正家里蹲呢,这么好的苗子,会不会对附中也不……不,应该是肯定不的。 这么好的抢人机会,当然要牢牢抓紧了! 这边还在紧张的誊卷登记,京城的另一头,一家小小的护肤品品牌,也悄悄开张了。 这是一家全新的品牌,也没做过什么广告,可不知道为什么,开业当天,店门口就挤了来抢购的顾客——多半都是不同年纪的女,其中也夹杂着些为家里人,或者为自己来买东西的男人。 有个住在附近的老大爷,背着手,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儿人群,终于忍不住问:“这店子卖什么的?怎么这么多人抢啊?” 人都有从众心理,照这老大爷的想法,要是真有什么值得抢的好东西,他也肯定不能错过的。 回老大爷话的,是人群里不多的一个年轻男,扎着个小辫,打扮很,看起来像是后街那帮搞艺术的。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