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更需要它呢?” 指尖莲能解任意一种毒,这是多大的保障,就算是任无为也不能保障自己这辈子不会中毒,她没病没事就给吃了,太暴殄天物了! 任无为打断了她:“渺渺啊,师父好歹修到元婴了,你能不能少点心?你师哥应天地,无策峰的人都没他准,也从不会遇到麻烦。就算你那两个师妹都各有底牌,你呢?不不,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在鄙视你。” 殷渺渺:“……”大实话太伤人了。 “你要多为自己考虑,有好东西自己留着,师父难道会觉得你自私吗?我只会松了口气,已经可以少点心了。”任无为语重心长地说,“再说了,你豁出命去了它,还险些搭上莲生的一条命,不留着自己吃难道等着上宗门?” 华浓鲜少在他们说话是嘴,此时却出言附和:“真君说的是。” 任无为摊摊手:“而且我都和掌门说了只有荷没有花,被发现了多尴尬,吃了最干净。” 殷渺渺被说得没了脾气:“至少提前打个招呼吧?我都咬到舌头了。” “不行,不能给你说话的机会,不然就该我被你说服了。”任无为振振有词。 殷渺渺:“……”肝疼。 华浓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木已成舟,殷渺渺只能接受现实,把师父赶出门后,老老实实地在屋里打坐消化。 谁知一内视,丹田里空无一物。 要知道,理论上来说,天材地宝都含有巨大的能量,一般一口气吃不完,会留在丹田内慢慢消化收。可殷渺渺在丹田里上上下下找了几圈,指尖莲的影子都没有。 呃……这就很尴尬了呢。 她又试着走了几个周天,灵力的积攒仍然是老样子,指尖莲并没有改变她糟糕的极之体。 没奈何,殷渺渺只能姑且把这事放下,反正东西吃到肚子里就跑不了,以后再看吧。 隔了约莫半个月,任无为又把殷渺渺叫去了,丢给她一件法器:“明天我们就去柳叶城,你带着这个。” 殷渺渺拾起法器,那是一支水晶莲花,大小与普通的月季差不多,晶莹剔透,光溢彩:“是我那块石头炼成的?” “只是个半成品,我担心明天会出意外,到时候说不定要用上地火,就先要过来了,好在控火的法阵已经完成了。”任无为说:“给你一天时间悉下。” 一天时间……殷渺渺叹口气,揣上新法宝回去了。 因为是半成品,所以暂且不能炼化为本命法宝,否则会对炼器师未来的工作造成麻烦,殷渺渺的主要任务就是悉一下这件法宝的功用。 不过在翠石峰上就不能用地火了,烧着花花草草就不好了,她只用了自己最普通的真火。 小小的火苗落入莲花的花心中,将透明无的水晶染成了娇的霞红。殷渺渺细心观察,发现火焰被控制在了极其准的范围内,不需要她用神识控制,法宝自动接替了控制的职责,省心了不知多少。 同时,片片莲瓣罗织出了结界,牢牢将火焰控制在了一定的区域内,确保力量无一丝溢散。这正是殷渺渺最迫切需要的,地火的力量太过霸道,如果不能加以控制,很有可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她试验了几次,很快掌握了使用的诀窍。 华浓掀起帘子望了她一眼,屋里的十二连枝鎏金烛灯上的蜡烛被她点燃又灭去,光影明灭,变化万千,而她兴致,似是个顽皮的孩子。 他安安静静地凝视着她,边带着温柔又缱绻的笑意,他没有打搅她,悄悄放下了帘子离开了。 正值暮时分,太已经西斜,冲霄宗在东,山头的大部分地方都被夜笼罩,他走到前院去点灯,刚刚拨动烛焰,灵火的灵气一冲面门,气血翻涌,口就好一阵闷痛。 他扶住门扉,好似只是凭风而立望望天,实际上眼前发黑,耳畔嗡嗡作响,呼都困难了起来。 这不是突如其来的病痛,而是受伤后一直如此。 他的伤是治不好的,因为经脉毁了,丹药之所以能对修士起作用是通过经脉来实现,经脉破损,药力就无法传遍全身,所以殷渺渺想要让他服用荷都不可能了。 荷含有极其纯的灵力,他脆弱的经脉无法承受,一服下就会身亡。 生息丹吊着他的命,但他已无药可医。 然而他不后悔。 “莲生。”她又在叫他了。 华浓深了口气,下了口的隐痛,笑盈盈地进屋去:“叫我做什么?想喝茶不会自己倒?” 掀了帘子进屋,里头却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无,他正怔忪,忽而有人从背后抱住他,一朵莲灯徐徐升起,在黑暗中散发出明亮的光辉:“谁要喝茶,给你看我的新法宝,好不好看?” 她温热的身体拥着他,捂得他的心脏也暖和了起来,他说:“好看。” 真的,他一点也不后悔受这个伤,要是没有这一出,他还在沉香阁里苦苦等着,从天亮等到天黑,想弹琴打发辰光,却频频走神,待回过来时,点着的心字香早就成了灰,茶也冷了。 哪里比得上现在好,能够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渴了能为她斟茶倒水,累了就弹琴哄她开心,只是这样相守的子能有多久? 他不甘心,不想离开她,但生命就如指间砂砾,不受他控制得迅速逝着。 修真无岁月,他却连寿命都没有几年了。 “这是我的本命法宝,我觉得和你很像。”她轻声笑,“水晶心肝琉璃肚肠,我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你一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划过了他的脑海。 第124章 任无为作为剑修, 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隔天一大早,他就直接把自家徒弟从红罗帐里叫出来了。 殷渺渺被破坏了致,很没好气地起出门, 等坐上了飞行法器,忍不住幽幽来了句:“师父, 你这么多年没有道侣是活该。” “师父就是把你和人睡觉的时间用在修炼上才会有今天的修为。”任无为的飞行法器当然是飞剑啰, 剑修一点创意都没有。 “你又不是师哥。” “你懂个。”任无为白她一眼, 警告道,“今心头好, 明断肠草, 你心里很清楚,他总会死的。” 殷渺渺很平静:“我知道,人固有一死。” “你今天越是喜,人死的时候就越是痛苦, 唉, 金丹可是有心魔的。”任无为心上了,“你觉得自己有没有可能在他死前结个丹?” 要是在华浓去世前她能结丹,那么往后就算死了,到结婴还有漫长的岁月, 足以忘记一个男人了。 怕就怕死在结丹前, 放不开丢不下, 成了心魔, 困守筑基不得进。 殷渺渺实话实说:“估计不行。”顿了顿,又道,“别担心,我有心理准备。” 她知道他的子所剩无几,所以只想在有限的岁月里和他好好在一起,多留一些美好的回忆,恐怕莲生也是这样想的,他的柔情意远胜从前,大约也是希望不要留下遗憾吧。 既然她这么说,任无为点到为止,专心赶路。 一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柳叶城。 凌虚阁的人已经在了,他们似乎不知道任无为和她的到来,正分头忙碌着,有布阵法的,有屋顶守卫的,有埋符箓的,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而且各个环节既彼此独立,杜绝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又互相呼应,方便支援与补救。 任无为用衣袖遮住殷渺渺的肩头,以独特的法门隐藏了两人的气息,师徒俩说起悄悄话来:“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我远不如。”殷渺渺说得真心诚意,以她目前的水准,既不能做出这样的战术安排,也无法独立完成其中的一个环节,与他们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 任无为不以为然:“你就是弱在了实力上,其他不输给他们什么,凌虚阁弟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低调了。” 殷渺渺又看了几眼,不由笑了起来,她师父说得没错,底下忙碌的五男三女衣着容貌皆是不俗,但最特别的当属他们鹤立群的气质,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中都能一眼分别出来。 “能进凌虚阁,风云榜上肯定会留名次,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了。”任无为幽幽道,“所以眼里一般看不见别人。” 殷渺渺忍俊不,任无为结丹前是外门弟子,结丹后因为资质一般被外派了,他和凌虚阁之间说不定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 师徒二人谈笑之间,头已升至头顶心,午时到了。 结界张开,犹如实质的透明壁垒将段宅彻底笼罩,心花很快察觉到了杀意,茎在土壤中不停动,意图逃离此地。 这番举动自然在预料之中,一个修土系功法的弟子双手按在地上,心花所在的土地就被巨力托起,土壤层平平上升了数米。心花反应不慢,它的茎暴长了一倍,如触手般在泥中挥舞,迅速扎入了外面的土地,就算是铺着青石板的地方都被它的触手戳了个,力道之大远超出一般灵植。 持着盛有荷玉瓶的是凌虚阁的首席弟子,道号周星,他指间夹着几张浸透了荷的符箓,随着他挥手的动作四散开来。指尖莲不亏是心花的天敌,荷的香气一飘散,它马上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退路,往另一头躲去。 但符箓共有四张,东南西北四个位置都被封住了。 心花一点迟疑也无,系迅速向底下生长,想要从地底遁走。这正是它叫冲霄宗忌惮多年的缘由:一般的灵植在化形前都不具备行动的能力,系扎死在固定的位置,而心花不同,它的茎是妖兽,上天不行,遁地是一把好手,若无万全之策,极有可能被它逃走。 好在此次他们早有准备,有个女修十指翻飞,掐出数个法诀,纵着一种极细的藤条自底下罗织出了一张藤网。 若在平时,心花是不惧的,它的茎可以轻而易举地吃掉藤条,但现在不行,因为这种藤条还有一个特点,它的中心与芦苇相似,居然是中空的,里面灌着稀释过的荷。 心花的茎不知是饵,一口下,自然也就咽下了荷,眨眼间,原本气势汹汹的茎以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崩裂,大的茎干不断扭动,仿佛烈火中被焚烧的人影。 殷渺渺看得眼睛也不眨一下,生怕错漏的彩之处。 茎上当受骗只是个开始,心花知晓自己碰上了天敌,当机立断,马上准备开花,来个壮士断腕。 之前,心花一直是含苞待放的状态,那时的紫雾已经十分可怖,然而现在它准备开花,人们才晓得以前的都是雨,紫的烟雾大捧大捧被释放出来,很快就浓稠得看不清结界内的空间。 周星真人道:“小心,不要让雾气扩散。” 不必他提醒,站在屋檐上的女修已然有了动作,她怀抱着一把琵琶,当心一划,弦颤如急雨,无形的灵波扩散来开,居然把有溢散之象的雾气给了回去。 雾气难防,无孔不入,因此干脆就以无形的音波相克,这个想法的确别出心裁。只是,仅仅有音波制是不够的,对面屋脊上站着的男修施展了“布雨术”,豆大的雨点纷纷砸下,雨水卷裹住了雾气,将紫的烟雾牢牢锁在了水珠内,紫的雨水落在地上,被早前准备好的青苔收。 就在这时,心花的花苞全部打开了。 从外形看,心花的花瓣很像曼珠沙华,花瓣卷而长,十分曼妙,可当它真的伸直了每片花瓣时,场景就有些可怖了——它变成了仙人球,每片花瓣都是一支尖利无比的箭矢,究竟有多少片,真的是数也数不完。 花收缩,似在聚力,下一刻万箭齐发,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无一遗漏。 凌虚阁的弟子一共八名:一个控土层阻拦茎逃窜,一个引爆藤网扑灭茎,一个以乐曲制雾气,一个以雨水克化,剩下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施展出看家本领阻拦花种。 白逸深亦在其中,剑气所过之处,花种全部被拦斩断,而另外两人各自施展法术,将花种烧毁或拦下。 持着荷的周星见时机一到,以防御法器护住周身,飞快掠身上前。心花闻到荷的味道,疯狂地出花种,可来不及了,周星手腕一翻,剩下的荷悉数洒在了花间。 蓄势待发的花种转瞬间失去了生命力,如落叶般簌簌掉落在地,心花以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下来。 周星松了口气,任务平安完成了。 恰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结界内出现了魔气,披着斗篷的怪人凭空出现,手一挥就把周星退开来,他双袖一拢,不曾被消灭的花种被狂风席卷着收入他的袖中。 “!”任无为骂了句,现身战。 怪人见他出现,冷嘲似的笑了声:“陪你玩玩。” 殷渺渺在任无为离开时就知道不对劲,她本以为最多来个金丹,毕竟十四洲的元婴屈指可数,孰料引出的不是蛇,而是条巨蟒。 居然是个魔修,还tm是个元婴! 这是远高出自己承受水平的对战,殷渺渺都没想着看,以团扇遮蔽气息,掉头就跑。 然而,来的不止一个人。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