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王素 倒是有真才实学的样子, 娘倒是没什么反 的。 就在王素 指点 娘时,只听门口有人道:“王姐姐还是这般热心,想当初我们刚入女学,姐姐的功课就是最好的。” 这话出自计 芳之口,有些酸不溜丢的,王素 闻言眼眸闪过一丝不喜,方才笑道:“计妹妹也不差啊。那时你连笔都拿不稳,还是我教你的呢。” 计 芳微微有些尴尬,她虽然出自大富大贵之家,但论及家学渊源,远不如王素 ,王素 父亲是儒官,母亲也出自书香门第,自小对她教养极严,三岁就教她读书识字。计 芳就不同了,虽然来之前也学过几个字,但是她亲娘身体不好,掌家的是二娘,她也无人管束,自然比不得。 但计 芳很快就恢复过来,并且状似无意道:“是啊,我也是跟我爹娘说王姐姐学问最好,我爹娘听说你病了,还让我送一些贵重药材给你,只是我想姐姐住在郭家,要什么没有。” 娘明白计 芳是什么意思了,王素 后母当家,肯定为人非常苛刻,否则郭家不会接王素 过来,那么王家给的嫁妆肯定就不多了,她听郭二姑娘瑶仙说王素 才八抬嫁妆,恐怕都不值一百两。 计 芳这是讽刺王素 在郭家吃白食,况且郭家其实也不算很富裕,从郭家姐妹素 穿着用度而看也能看出来。 果然,王素 面 赤红,她看了 娘一眼, 娘当然不会随便帮人出头,她虽然年纪小,受你指点,但不代表要做你小弟替你摇旗呐喊啊。 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过早介入别人的纷争。 计 芳笑了笑,回到自己座位上,王素 也没有方才的热情了,一直到周福柔过来,气氛才重新好起来。 这也算是周福柔的本事了,你也不得不服气。 但这闺塾中,要论佩服, 娘还得佩服洛秋君,若说周福柔是靠她逆天的运气,那么前世 娘还真的听过洛秋君的名字,听闻她非常擅长写八股文,原本她丈夫是个纨绔官宦子弟,但硬是被她督促的有了功名,更别提还培养出一个进士儿子,她的这些事迹还被编进当时的地方志。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的洛秋君,不是那种和孟母三迁一样的孟母的形象,她略微有些清高,一直独来独往,和周围的人关系都非常一般,只和郭瑶玉还能聊上几句。 但她的功课让人望其项背。 不过,她的女红就没那么好了,一个人的 力终究是有限的,投入到这里,那里就会疏漏,因此,学女红的时候,薛先生干脆就把 娘陶淳儿和洛秋君安排在一起。 这陶淳儿细致,做女红最要能沉下心做才行,陶淳儿学问中上,但是女红却做的非常仔细,她虽然没有 娘那般灵巧,但是很有静气,可以沉静的做一天都成。 薛先生的用意就是让洛秋君能学陶淳儿的细致和 娘的灵巧,毕竟这闺塾陶淳儿的女红虽然算不得最好,但是最扎实的,至于 娘则是天赋尤其高,短短不到半个月,她就能够做绣活儿了,且花样子剪裁也是一学就通。 “秋君,你看,这针是这样穿进去的,你要在这里多 几针,才会平整。”陶淳儿认真道。 洛秋君不由得抱怨道:“若要我多看几本书我不怕,但这针线活我是真的做不好。”说罢,又羡慕的看了 娘一眼:“你就好了,天赋异禀。” 娘笑道:“洛姐姐,我字儿写的不如你,读书也不及你们,只有这点长处了。” 却见洛秋君认真道:“话也不能如此说,我是三岁开蒙,我爹教了我好些年才入女学的,你可是才进闺塾,才拿笔,能够写的有模有样已经不错了。” 她平 话不多, 察力却不错。 似王素 见到她的字,只在挑她为何写的不好,却没看到她这临帖中一天比一天的进步。 娘正 开口说什么,只听周福柔正在嬉笑,周福柔和郭家姐妹一起学女红,周福柔其实也刚拿针没多久,她还在学打络子,但是打的很慢,私下听闻也不怎么学,说来也奇怪,她有这么好的机会来女学,却 不努力。 “哼。”洛秋君冷哼了一声。 “真不知道巡按夫人看上她什么了?” 大概是因为洛秋君向来手不释卷,也勤奋刻苦,所以很看不上周福柔,常常直言不讳。 陶淳儿连忙跳出来打圆场:“秋君,这福柔她这样也 好的,到底以前她也没学过打络子,更别提读书写字了。” “可是 娘不也是如此,我看 娘什么都学的好呀!而且还勤奋。” 见洛秋君夸自己, 娘倒是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她毕竟年纪也不大,况且在家也没人教她这些。” 娘自己重活一世,但周福柔是真正的小孩子,如果真的只有六岁的 娘,恐怕也不会学的这么好。 当然,即便是六七岁的她努力倒是很努力。 三人不过闲话一处,都埋头做各自的针线活, 娘虽然没有陶淳儿那么细心,但是她非常聪颖,看的出来洛秋君确实手艺有限,如果按照常规的法子教导,反而越学越看不到效果,相反若是一两样绣件儿突出,倒是能拿的出手。 娘这么一提议,陶淳儿先不同意:“这不就是投机取巧,不成。” 既然,陶淳儿这么说了, 娘就不再说了,倒是趁着午饭时,洛秋君私下同她道:“ 娘,我这女红向来不好,再怎么学也是无用,这大概就是没有悟 ,你方才说能教我一两件绣件儿就能出众,我还请你教我。” 娘微微一笑。 趁着休沐时,她就乘着马车去了洛家,洛夫人四十来许人,脸虽然笑着,但是嘴 经常紧抿着,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意志十分坚定之人,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她拉着 娘的手对周围的人说道:“秋君这孩子 子素来孤高,没想到这么快 到朋友了。” 说罢,洛夫人又问起 娘家中还有几人云云, 娘笑道:“我爹爹是秀才,还在读书,母亲本来要送我过来,但因着怀着弟弟,故而不能前来,特地托我向您问好。” 洛夫人见她生的实在是太好看,说话又口齿清晰,行礼如仪,实在是多了不少好 。 过了洛夫人这一关, 娘去了洛秋君房中,其实洛家虽然有个男主人在做教谕,但的确算不得殷实,住的地方还没有自家好。听闻洛秋君的爹之前屡试不第,借了不少银钱,也不擅长理财,故而过的不算太好。 “ 娘,你来了。”洛秋君淡淡笑道。 娘颔首,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一个鲤鱼的模子来,洛秋君不解:“怎么只绣这一种呢?” “洛姐姐,你想啊,这鲤鱼绣法多用平针,看似复杂,但我总结了也不过三种针法。你若是学会了这一种,那就是万变不离其宗。比如送给学子或者送给官员夫人这芙蓉鲤鱼就很好,寓意极好,不仅有鲤鱼跳龙门之意,还有一等富贵气象,我教你最简单的,最多也不过是多绣些荷叶罢了,再有金鲤鱼纹绣,咱们往简单了做,就是用金 线在鲤鱼边上镶一层就够了,你看这双 鲤鱼,可以摒弃错针法,只绣两条鲤鱼,只是用不同颜 不就成了么?” 娘边说边画。 洛秋君难得笑的开怀:“妙极妙极。” 她难得还拉着 娘的手道:“你真的是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了。” 娘也狡黠道:“那洛姐姐也要教我读书,这样也叫礼尚往来啊。” 洛秋君笑道,这有什么问题。 二人你来我往, 娘实在是受益匪浅,她方觉着自己若是真的只读三年女学,充其量也不过是认得几个字,但是洛秋君却是按照男子读书教养的,这才是她想学的。 当然,洛秋君从 娘这里也学到不少女红诀窍,对于做女红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同时对 娘本人的好 也倍增,尤其是对方勤学之程度更是让她佩服。 很快, 娘在闺塾就有了第一个不错的朋友洛秋君。 这在闺塾从来都独来独往的洛秋君居然和新来的阮 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不 让众人震惊,计 芳看了陶淳儿一眼,不由得对郭瑶玉道:“这个阮 娘年纪虽然小,可真有本事,你们可曾见到咱们这位洛小姐理会过谁,陶淳儿现在都被撇到一边了。瑶玉,你可要留心啊。” 郭瑶玉脸 晦暗不明:“我留心什么,你可别 说。” 计 芳的嘀嘀咕咕, 娘看在心里,但她可不在乎其她人怎么看她和洛秋君的关系的,这就像当年她承宠不知道多少人嫉妒,这叫什么,不遭人嫉是庸才,只有平庸无能之辈才无咎无过,人家想都想不起来要针对你。 至于,她们看她的眼神好似看 臣一样, 娘只是觉得好笑,前世被人骂 妃,她起初也难过,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就像有些人不 走后门,但是你真的有后门给他走,他第一个走的不亦乐乎。 还有那种觉得皇上对她恩宠太过的,殊不知皇上提升她们自己的分位一级,那些人都争宠争的跟乌眼 似的。 反正 娘的想法是,她来女学的目的主要是读书的,当然要选学问最好的洛秋君学,就跟进 你得抓住皇上的心一样,否则就是讨好皇后,讨好太后作用都不大。 任何事情都找到关键点,才能成功。 否则,不过是在这里混 子,白费光 罢了。 所谓的结 人脉,那也是大家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否则,谁愿意扶贫。即便有人愿意提携你,也要你身上有本事才好。 总想靠别人,还不如想着靠自己,把自己发展成人脉,这才自己的立身之本。 第19章 、季考 是夜,家中正在赶制 衫,阮家这样的人家还没有银钱在裁 店做衣裳,这几 都是如此,尤其是定二 让她们跟 娘赶制 衫尤为要紧。 平 娘这个时候都是在练字,但这几 也跟她们在一处做。 “等小姐的衣衫做好,你们也各自都裁一套穿。”定二 笑着对钟氏好婆几人道。 好婆和钟氏都齐道:“ 想的真是周到。” 娘知晓娘这是怕自己在同窗们之间丢脸,故而才为自己裁制新衫,下人们得的都是 麻布料,给她用的料子却是上好的缎子,这匹缎子还是当初爹得案首时旁人送的,拢共也只有半匹。 她也拉着定二 道:“多谢娘亲为我制衣。” 定二 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头发:“这也不值当什么,只恨娘如今也不能给什么好的你。” “已然是够好了。” 娘不觉得有什么辛苦,也没什么觉得比不上人家的。 当然,次 去闺塾时,因为前一夜熬久了,她打了几个哈欠,洛秋君关心的问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晚上没睡好么?” 娘不在意道:“这几 家里都在做针线活,我也帮着做,可不就睡晚了么。” 听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羞惭窘迫,大家都知晓 娘虽然出自后族阮家,但 子却过的甚是清贫,旁人家午膳都有点心用,她却从来不带,反而把闺塾这等 茶淡饭吃的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 计 芳听闻之后,倒是刮目相待,她来闺塾可不是真的就来读书的,结 人脉是第一,以前她的目标当然在郭家姐妹和洛秋君这等官家千金身上,但没想到这阮 娘颇有些不凡。 因此,计 芳转过头对 娘夸道:“阮妹妹,你这身 衫做的不错,尤其是这领口绣的这枝柳叶,一看就知 已来啊。” 没想到先夸自己衣裳好的人,居然是计 芳,记得前几 她还嘲讽王素 在郭家吃白食呢! 娘想,以前计 芳对她忽视的很,现在居然对自己另眼相待。 娘还颇有些受宠若惊:“这是我娘亲手绣的,姐姐这一身牡丹团花的也极好看。” 她说完,又喝了一口水,拿出昨 学的《卫风》中的几篇出来看,和以前无异,计 芳看了暗自佩服。 须知 娘刚进闺塾时是什么程度,完全是笔都不会拿的地步,现在大字小字都能写工整,每 功课完成的极好,年纪虽然小,但是实力不容小觑。想到这里,计 芳暗道不好,过几 就是季考,她连《邶风》那几篇都背不会,赶紧埋头读书。 不过,再看看周福柔,她又有了信心,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是垫底的。 季考来的很快, 娘早膳时,定二 还多煮了一碗 蛋茶给她, 娘失笑:“娘亲,我已经吃了一颗 蛋了,何必再要喝一碗 蛋茶。” 定二 却认真道:“那不同,现在家里喂着 呢,来,多吃一碗,这样考试也不怕啊。” 连送她去闺塾的王五都认真道:“小姐,小人祝您马到成功。” 娘没想到,他们对她的期望还这么大。 这一次季考主要是考《诗经》《孝女传》和大字两幅小字一幅, 娘早已把学过的内容牢记心间,虽说如此,但进门时见诸同学这么早全到齐了,还一个个都埋头书间,竟也被紧张气氛 染了。 偶尔还听陶淳儿和计 芳抱怨:“如何是好,我前边学的都忘记了好多。” “大家都一样。” 薛先生还把彩霞一起请来监考,不可谓不严厉了。 她还道:“这一次除了书上的学问之外,应你们学子大人们的要求,还要加上女红考核,都是当堂考,也让我看看大家的水准如何。” “如若有作弊之人,我这书斋宁可不要这份束脩,也绝不要此等毫无诚信之人。” 女学子们听的都是心惊。 周福柔拉了拉陶淳儿的衣袖,如同 燕找不到母亲一般,委屈道:“陶姐姐,我……我不会怎么办?” 她也不是真的不学,但家中没有一个读书人请教学问,她又是在姑姑家,近来姑姑家因为果园竹林都给了阮 娘的爹娘,田中出息也有限,因此收入锐减,还好有张夫人这层关系在,否则她怕是女学都读不成。 更甭提练字的事情了,姑姑虽然疼她,但是也没有闲钱给她买纸笔。 因为节俭,每 晚膳都是一碗清粥,更别提点烛火练字了,想都不要想。她身上穿的这身衣裳还是去年姑姑做的,今年穿着都短了,闺塾的姐妹们都私下诟病阮 娘家贫,其实她更不如。 陶淳儿是个厚道人,她见周福柔都急的快哭起来了,忙道:“无事的,就是考的差了先生也只会说一两句,不会怎么样的。” “那姐姐你能不能到时候给我看一眼?”周福柔恳求道。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