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的大脑当了机,有片刻是完全空白的。池未煊就这样大赤赤地坐在她的办公桌旁,一点也不避人耳目,他这样光明正大,反倒让她紧张起来。 她缩回了头,刚想溜之大吉,耳边传来一声几乎破了音的女高音,“晴柔,晴柔,你回来了,给我带特产没?” 晴柔看着走廊尽头速度奔来的安小离,恨不得掐死这吃货。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发现众人齐齐看向她,连办公室里一直专心看报纸的那位也抬起头看过来。 她尴尬地向众人打招呼,老师们看见她脸上惨不忍睹的指印,张嘴想要问什么,又碍于身后的池未煊,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安小离已经跑近了,她自然也注意到她脸上那些青紫 加的指印,小宇宙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靠,晴柔,你这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晴柔生怕她说些让她更无地自容的话,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学校后面的 场拖去。安小离“唔唔”挣扎着,“你要谋杀亲夫啊?” 晴柔 头黑线,丫的,你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 将她拖到人烟稀少的后 场,晴柔松开了她,一 股坐在阶梯上, 脸疲惫,“小离,你别多问,我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你问了也白问。” 安小离气得暴走,她抓着一头短发狂躁地走来走去,“喂,我说你在学校的时候不是 彪悍吗?怎么嫁了人就这么窝囊了?” 晴柔低下头不吭声。 “你说话啊,你之前的彪悍劲儿哪里去了,你这天天带伤来上班,他们家是想怎样?”安小离发飙了,别看她平时没心没肺,对朋友那个仗义,简直可以两肋 刀了。 晴柔继续沉默。 “舌头被狗叼了?叫你说话。” 晴柔沉默到底。 “不说话是不是?那我去找那个人渣,家暴是犯法的,我就不信他们家连脸都不要了。”安小离走过去拽住她的手,手心 润,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她。 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泪 面。 “晴柔,我……”安小离手足无措,她刚才只顾着义愤填膺了, 本没有注意到她在哭。 “小离,我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委屈到极点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无助,揪得人心头发酸发闷,安小离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好,离婚,我帮你找律师。” 是朋友,什么都不需要问,只需要给她一副肩膀,让她尽情的哭,然后鼓励她继续生活。 晴柔哭得更厉害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可以离婚。这段婚姻,其实等同于卖身契,她可以说开始,却不能说结束。 哭过之后,晴柔鼻子有些堵,她擦干眼泪,看着安小离,带着哭腔道:“小离,帮我找个工作吧,晚上6点到11点,我需要钱。” “我手里还有些积蓄,你先拿去用,找工作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阿姨。”安小离想着她妈到现在都没找到配型的骨髓,就忍不住替她担心。 “不用了,小离,我妈的医药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想靠我自己。” “靠,你跟我客气啥,你妈就是我妈,一会儿下班我就去取给你。”安小离生气了。 “真的不用。” “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两人正争执不下,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 光下,男人双手闲适地叉在 袋里,脸上挂着妖孽惑人的浅笑,极其炫目,某人花痴了,某人心惊了。 花痴的某人过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顺手也把晴柔提溜起来, 着哈拉子狗腿道:“池先生,您能赏个工作给我们晴柔简直太好了,首先我跟您确定一下时间,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每小时一百块,加上时间晚了打的报销每天一百,要是包吃包接包送,那就最好了。我们晴柔很能干的,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上得了 ,你顺手收了我也不会介意的……哎哟,晴柔,你干嘛捏我?” 晴柔窘得 脸通红,她扯了她好几次,都没能阻止她胡说八道,略 歉意的看着池未煊,“池先生,你别听她胡说。” “无妨,安老师,可否让我和苏老师单独说几句话?” 池未煊问得那么谦虚,安小离不好拒绝,回头给晴柔投去一抹“把握机会”的眼神,就乐颠颠的闪人了,晴柔拽都拽不住。 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晴柔刚才哭过,眼睛干涩得难受,脸也紧绷绷的,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看向 场上的游乐设施。现在的孩子太幸福了,生在 糖罐里不说,连读书都在游乐场里。 哪像她小时候,想要进游乐园玩一次,简直比登天还难。 “苏晴柔,跟乔少桓离婚,离开乔家。”安小离一走,池未煊浑身的气场就冷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惯有的发号施令。可目光触及她脸上明显的指印时,却柔软下来。 晴柔偏头看他,被泪水清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离开乔家,然后呢?” “做我的情人,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晴柔气笑了,他的话再次刺伤了她的自尊心,她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抱歉,池先生,我不需要您的施舍,再说我这样的脾气,恐怕不是做情人的料,您另谋高就吧。” “你宁愿在他们家毫无尊严的活着,也不愿意做我的情人?”池未煊的脸 越发冷了,昨晚他回去想了一晚,他该怎么安置她。要他放任他的女人在仇人那里受尽委屈,他实在做不到。想了一晚,才想到这个两全的办法。 “你觉得情人比 子更有尊严吗?”晴柔反问。 “苏晴柔,你别得寸进尺。”池未煊恼羞成怒,他为她辗转反侧失眠一夜,想到这个解决办法后,他 动得一刻也等不了,天没亮就来学校里等她,她居然一点也不领情。 想到她宁愿坚持跟乔少桓无 的婚姻,也不愿意做他的情人,他就气愤难当。 “您别拿尺子给我进就好了,池先生,我过什么样的 子真的不需要您 心,若是您的 心多得用不完,请您分给贫困灾区的孩子们一点,我相信他们一定会 您的。”晴柔“腾”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办公室走去。 晴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只是不想让他看低她。她可以在任何地方毫无尊严的活着,却不能在他面前变得如此卑微如此低 ,那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池未煊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倩影,气得心都疼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追了上去。 晴柔走得越来越急,恨不得长了双翅膀立即飞离他的视线,太气人了!他有什么资格说她毫无尊严的活着,他提出让她当他的情人时,又何尝考虑过她的尊严,可恨的大男人主义,去他的大男人主义。 回办公室的途中有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两旁栽 了月桂树。此时月桂飘香,芳香扑鼻,晴柔刚踏进回廊里,手臂被人猛得拽住,然后一个用力,她跌进了一副坚硬结实的怀抱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池未煊扯着进了回廊尽头的小杂物间里。 心跳骤然 了,头上被黑影罩住,她 觉很 抑, 口像在擂鼓,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瞬间进入一级备战状态,“池未煊,你想干什么?” 她努力装得义正辞严,想用气势 退他,殊不知,略微发颤的嗓音,早已出卖了她。 池未煊将她抵在厚重的门板上, 魅一笑,“你觉得呢?” 这个可恨的女人,昨晚那么柔顺地靠在乔少桓怀里,偏偏他一靠近,她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只刺猬,不扎得他浑身难受就势不罢休。她要有昨晚一半的乖巧,也不至于让他恨得这么牙 。 对,恨得牙 ,又恨不得拨掉她全身的刺。 晴柔紧张起来,隐约听见外面同事们走过的声音,她不敢挣扎得太厉害, 低声音冷喝:“池未煊,你除了用强你还会什么?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对付你这种女人,除了用强还能用什么?”池未煊盯着她的眼睛,挑衅道。 草泥马! 晴柔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跑过,被他一 ,什么理智也没有了,她的目光不再闪躲,仰起小脸,大无畏地 视他的挑衅。 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清澈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让人瞧着,心就柔得化成了一汪水。可眼底的固执与挑衅,却又让人恨得不得了。 此刻,她恨不得踹他两脚,挠花他的脸,她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真不是男人!” 若非被 到绝境,她也不会爆 口。乔家人欺负她,她为了妈妈的医药费尚且还能忍。可她凭什么要忍受池未煊的欺负,若说起那晚,也是她吃亏,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池未煊气得不轻,单看他铁青的脸 与不断起伏的 膛就知道,晴柔被他看得发 ,心惊胆战时,却见他勾 一笑,“是不是男人,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论无 ,这人的境界绝对无下限,晴柔 本不是他的对手。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