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进来跟我睡。”顾重示意丹心将他抱到上来。 丹心面犹豫:“小姐,这不太好吧,小石头毕竟是男孩子……” 小石头的手紧紧抓着枕头,头也低了下去。 顾重就笑:“怕什么,他还小呢。说是七岁,其实也不过才五周岁而已。” “丹心姐姐,我会很乖的,不会踢被子,不会,不会跟顾大夫抢地方,你别赶我走,我怕黑。” 小石头软软地请求,丹心就是心肠再硬也不能推他出去了。 她无可奈何地抱了小石头上。 拔步很大,小石头睡在里面,只占了一点点地方,看着他刻意蜷缩在里面,怕碰到顾重的样子,顾重心就软了几分。她想起她的儿子睿哥儿,如果她没有死,估计睿哥儿也长到小石头这么大了。 这一夜睡梦中全是孩子的哭声,不知道是小石头的还是睿哥儿的。 第二天醒来,顾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小石头捏脊。经过昨晚,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等顾重要求,他就乖乖地趴到上,还自觉地将上衣掉,出瘦弱的后背。 这孩子,真是乖得让人怜惜。 “早上要捏五次,要是痛你就叫出来,不必忍着。小石头现在还是小小男子汉,哭出来也无妨。” 顾重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本以为小石头会像昨天那样大哭,可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大大出乎顾重与丹心的预料。 用过早饭,休息半个时辰之后,顾重喂小石头吃了药,才领着他去给抱真夫人请安。 见小石头乖乖的跟着顾重一起行礼,抱真夫人又惊又喜,不住地夸顾重有本事:“……听说这病要治半个月,既然如此,这半个月你就专心陪着小石头就好,我们暂时就不上课了,等回了京城再慢慢上课也不迟。” 听她如此说,顾重稍微有些吃惊:“先生,您要回京城吗?” “是呀,不过不是现在。我们这次来南京,是奉了皇命给我的曾祖父为公修建祭祀祠堂,如今为公祠竣工在即,等完工之后,举行一次大祭,我们就可以回京城了。这一晃出来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京城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抱真夫人声音又软又轻,说到京城语气里还带了几分思念之情。 听抱真夫人的意思,是要带她一起回去的。可她却没有想好是回京城还是继续留在南京,其实在南京生活幸福的,舅舅舅母都十分疼她,除了窦浩晓屡次挑衅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十分完美。 抱真夫人与顾重闲话家常,小石头见没人注意他,眼睛就一直盯着抱真夫人桌上的点心。过了一会又悄悄的将手伸到嘴中啃指甲,刚把手放到嘴中,又忙不迭地拿了出来,小脸更是皱成了一团偷偷地朝外吐口水。 原来,顾重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偷着啃指甲,就让丹心给他手上抹上了黄连水。 转眼就是五天过去,小石头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比之前却好了很多,至少三餐稳定,愿意吃东西了。 顾重又跟他商量了半天,见他乖巧听话,就让人去请王太太夫妇来看望他。 对于顾重而言是五天,可王太太夫妇却觉得时间特别难熬,尤其是王太太,说是度如年也不过分。她想念小石头,几乎是跑着进了顾重的房间。 见小石头乖乖地站在顾重身边一动不动,不由老泪众横,伸着手对小石头道:“乖孙,快到祖母这里来。” 小石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下意识就想扑到祖母怀里,最终却生生忍住,征询地看了顾重一眼。待顾重点头之后,他方朝王太太跑去,越跑越快,最终扑到王太太怀里哭了起来:“祖母,你是不是不要小石头了?” 王太太大痛,搂着小石头与他一起哭:“小石头这么乖,祖母怎么会不要小石头?祖母永远都会陪着小石头的。” 王老爷站在一边也泪眼汪汪,顾重反倒像个拆散人家庭的坏人了。 过了一会,王老爷夫妇情绪平静了,二人才发现小石头果然气好了很多,虽然没有全好,但开始有健康孩子的样了,两人这才对着顾重千恩万谢。 眼看着到了用饭的时间,王太太言又止分明是想留下来用饭好趁机多跟孙子相处一段时间,顾重却毫不客气地送了客。 小石头拉着王太太的手嚎啕大哭:“祖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王太太的眼泪又了出来,进退两难地望着顾重。 顾重站着没动,只不急不缓道:“小石头,回来,我们该吃饭了。” 说也奇怪,小石头竟像听了圣旨一样立马止住了哭泣,虽然纠结不愿,却还是松开了王太太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顾重身边乖乖地站好。 王太太也因为太过诧异而忘记了哭泣,王老爷倒是十分高兴,觉得孙子不仅身体治愈有望,就连子也都变得乖巧了,拉着王太太离开了鸣寺。 因为小石头表现的好,完成了之前约定的话,顾重很是夸赞了他一番。第二天也依照自己答应的那样,给他做了个秋千,让他玩耍。 见他对秋千充新奇,又从鸣寺中找了几个跟他年龄相当的小和尚,或是跳百索,或是玩泥巴,或是带了他们去鸣寺后门的街上买糖葫芦吃……除了晚上会偶尔发呆之外,白天小石头竟完全不再提祖父、祖母了。 又过了五天,等到王老爷夫妇第二次来的时候,小石头长胖了一些,小脸红扑扑不说,没有哭也没有闹。顾重就留了王老爷夫妇用午饭,他二人见小石头自己吃饭,虽然食量不大,但与之前那是天差地别,王太太再次哭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喜悦的眼泪。 傍晚走的时候,小石头虽然不舍,却没有哭,甚至笑着跟他们挥手说再见。 看着短短十天,小石头胎换骨变得越来越开朗健康,顾重心里也都是成就与喜悦。 第三次王老爷夫妇再来,小石头已经完全康复了,送他走的时候他哭了,拉着顾重的手说让顾重有空一定要去看他。 顾重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漉漉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付出努力都是值得的。 王九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重身上,她致的眉眼,如花的笑靥,真诚的目光,竟然没有一处不是极好的。 第一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跟寻常女子不一样,可他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让他不得不一次次对她刮目相看。 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怜惜,再到现在的佩服,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就像是被埋藏起来的金子一样,终于在合适的时候出了耀眼的光泽,而且他可以断定,被这光泽引的,绝不止他一人。 受到王九郎的视线,顾重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王九郎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顾小姐,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说我该怎么谢你?” “这算什么大忙,不过是给小石头治病而已,王老爷已经付了诊金了。”而且诊金非常丰厚。 “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顾重郑重地从王九郎服了服身:“第一谢,要谢的是三年前在琉璃厂大街,我险些摔倒,九郎扶了我一把,令我没有出糗;第二谢,你雪中送炭,帮沈和堂度过危机;第三谢,因为你的举荐,沈和堂才能成为御药皇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