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寺,乃南诏国寺,等闲之人,绝不容易靠近,更遑论搜索了。”提到万寿寺,潘炕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神情凝重地开口道。 “哼,区区南诏,若是阻拦我们寻找龙木,耿某绝不介意,踏平他们南诏国。”对于潘炕的担忧, 起了耿弇的傲气,立刻让他眯起双眸,一脸不善地开口道。 “耿兄所言极是,若是耿兄需要帮忙,韩某愿助一臂之力。”韩逊立刻附和道。 “只要能救将军,任何差遣,舒某都义不容辞。” “王某亦然。” “也算折某一个。” 众人纷纷响应,一时豪气干云。 正在众人摩拳擦掌之际,突然“嘤咛”一声轻哼,传了过来。 声音虽轻,然而列位也不是等闲之辈,任何风吹草动,又岂能瞒过他们的耳目。 循着声音,众人立刻转头望了过去,只见锦垫上的尉迟槿,缓缓地翻身而起,那慵懒的娇美,犹如海棠 睡、又似雪莲微曳。 或许是刚刚醒来,伊人惺忪着睡眼,似乎一时还找不到焦距。 等她终于回过魂来,陡然见到这么多陌生的魁梧大汉,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时,立刻让她大吃一惊,身体瞬间绷成一张月弓。 直到发现众人只是审视着她,并没有恶意时,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这里要说的是,山海经的救治,让尉迟槿完好如初,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显然对于女 ,器灵做得非常周到,不但清除了对方身上的污秽,还整理好了对方的衣装。 不像朱璃,除了同样没有伤疤之外, 身的殷红,器灵竟然连理都没理。 直到有风拂来,这才让她 觉到,似乎并不是在室内,放眼望去,只见河水潺潺、水波不兴,远山苍翠、碧空万里,好一方秀美的所在。 风景虽好,可是自己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呢? 带着这个疑惑,她蓦然转过头去,这才看到一张 悉的容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道士名叫董凝 ,乃是燕山海蟾老仙的高徒,受命前来保护朱璃家人的。 董凝 的神 ,看在尉迟槿的眼中有些不对,其人神情悲戚、眼神闪烁,透 出无限的悲壮之意,是什么事情,让一个道士 出这样的神情的呢? 对了,董凝 怀中抱着的人是谁,怎么这么 悉呢? 带着这丝疑惑,尉迟槿缓缓地向下移动着目光,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孔,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朱璃?!” 董凝 怀中抱着的人竟然是朱璃,让她惊喜的同时,心下又突然一颤。 为什么朱璃的脸 那么白? 为什么自己从他的身上 受不到一丝生气? 血,猩红的血衣,终于进入了她的视线,是那么的鲜 而怵目惊心。 看在众人的眼中,只见一道修长的玉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刷的一下,就跳到了董凝 的身前。 玉人的手很白,欺雪赛霜,却颤栗不停,连带着她的整个人,都显得颤抖不停。 看到最 的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尉迟槿由刚开始的难以置信,继而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探出去的一双手,开始很慢,到了半途突然猛地一下捧住了朱璃的脸庞。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这样,你说话啊,你怎么会 成这样?” 尉迟槿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这一幕让她崩溃,她多想这个男人能够给她一点反应,可是无论她怎么拍打对方的脸庞,无论她怎么嘶喊,朱璃一如横尸一般,不为所动。 女人都是水做的,水是万物之母,可以滋润万物,也可以淹没一切。 热泪,也是水,有点涩、还有点咸。 当泪水滂沱之际,虽然不可以淹没万物,却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一刻,她那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瞬间凝固了起来,犹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琉璃,在一点一点地碎裂、崩碎。 龙泉水畔,清风依然,却和着凄厉的哽咽,让和煦的暖风,似乎突然间带有了秋夜中的凉意。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沉寂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失去了 彩,也失去的声响。 尉迟槿,紧紧地将朱璃的脑袋抱在怀中,好似生命中唯一的珍宝似的,再也舍不得放开。 朦胧之中,她似乎看到了董凝 ,对方好像 脸哀戚地在向她诉说着什么,可惜她听不到。 她似乎还看到了五、六名雄壮如虎的大汉,单膝跪地,拱手向她参拜着,可惜她依旧听不见。 ....... 整个世界,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天地一片死寂,只有她泣涕如雨般地抱着 人,伫立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中。 有风吹来,她也 受不到温度,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寒冷;六月的暖 ,让人懒洋洋的,可带给她的只是灰 的凄美。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个小娘,怕是要伤及心脉、绝望而亡了。”朱洽瞬间就看出了尉迟槿的不对,哀莫大于心死,极度的哀伤,可以瞬间让人死去。 在后世,很多人看着好好的,即便到了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 病,可是却在不经意间,突然自杀,或者离奇死去。 在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他们一直都活在没有温度的世界里。 在冰冷的世界中,他们追逐着 光,却一直得不到想要的温暖,希望愈发渺茫,世界变得更加寒冷,当世界凝结成一个冰点时,悲剧就发生了。 而尉迟槿的状态,显然就是这种征兆。 朱璃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位娘子的生机,若是任由她无声地凋零了,不说有负朱璃的初衷,也让其他人扼腕不已。 天道无情,也嫉妒人间有 吗? 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朱洽,看惯了人间冷暖,也追寻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可世间的真 ,往往都会败给现实,而且比比皆是、数见不鲜,这难道不时上天在嫉妒吗? 不行,他不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在他眼前,他要阻止这位娘子的自我毁灭。 一个人,将心窗关上,沉湎在悲伤之中,难道不是在自我毁灭吗。 若想救援这样的人,就要给她希望,希望,就是生命的曙光。 人,是一种卑微而又顽强的生命,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他们就会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动力,去追逐、去拼搏。 更何况,朱洽要给尉迟槿的希望,并非虚无缥缈,只要一切顺利,完全可以实现。 一念萌生,朱洽立刻聚音成线,直接灌注向尉迟槿的耳朵:“娘子,将军他还有得救,不过还需要一件东西。” 朱洽说的什么,尉迟槿不在意,可“有得救”这三个字,立刻就让尉迟槿死寂般的眼神,闪烁出一道神光。 只见尉迟槿,突然转头望向朱洽,肃然道:“老道士,不,前辈,怎么救,他到底怎么了,需要什么才能救他,我该如何是好?” 尉迟槿终于回神了,倒是让朱洽暗中出了口气,一见对方相问,他就连忙道:“南诏有一神物,名叫龙木,据老道推算,此物一定存在,只是具体在什么地方,老道却没有推算出来。” “若是能够找到这块神木,滋养朱璃的创伤,应该能够让他恢复如初。” “龙木?”尉迟槿仍旧紧紧地将朱璃的脑袋,拥在怀中,神情略显紧张。 “不错,夫人,只要我们找到龙木,救活将军,应该不是难事;前辈已经告诉我们龙木的线索了,南诏的万寿寺,还有西洱河,可能就是龙木的藏身之地。”王佥连忙一脸肃然得望向尉迟槿道,虽然对于朱璃,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救回了这位娘子,让他十分抗拒。 可是自从尉迟槿醒来,那撕心裂肺般的惨呼,悲戚 绝的神 、黯然绝望的表现等等,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他知道,这二人间的 情,实乃旷世难见的真 。 古语有云:“得 如此、夫复何求”,人生短短百余年,得一知己不易,得一贤 更难,这样的女子,任何一个男人若是碰上了,即便为她死上一百次都愿意啊,他还有什么抗拒的理由呢。 心态的转变,立刻让这位老将,心里的芥蒂尽去,这才忙不迭地出声安 道。 朱洽、王佥之言,尉迟槿听在耳中,心中却立刻思考了起来,万寿寺好办,在她看来,也就是一方宅子罢了,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都容易搜索。 可西洱河不同,搜索一条河 的代价,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都是难以想象的。 想到这里,尉迟槿立刻转头看向董凝 :“先生,我们现在,身在何地,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尉迟槿的询问,董凝 连忙道:“娘子,我们现在身在蜀地,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说道为原因,董凝 迟疑了起来。 看到尉迟槿刚才表现,他怕一旦道出实情,让面前的这位好不容易回魂的娘子,瞬间再次崩溃起来,那就罪过大了。 “娘子应该知道,你曾重创在身,将军带着娘子前来蜀地求医,刚刚救治好了娘子,不料却遭到一名黑衣人袭击,等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将军就成这个样子了。”董凝 不敢谎言欺瞒尉迟槿,可朱洽却没有这个顾虑,一开口就将朱璃以命换命搭救尉迟槿的事情,变成了遭受袭击。 不过现场的留下的痕迹,倒是确实有点像被人袭击的场景,毕竟朱洽和那个李 黑袍人,可是实实在在地这里大战过一场。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