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肃王府内寂静一片,除了肃王卫队负责着王府的保卫外,其余人早已陷入了睡梦。 而在北屋东苑的『茗荼苑』内,芈姜正跪坐在二楼的闺屋内,默默地喝着她亲手所泡的茶水。 她很喜 喝茶,习惯在茶水中 加一些名为『荼』的白花花瓣,使略显苦涩的茶水增 几分芬芳,为此,她甚至将自己居住的屋子也命名为『茗荼苑』。 “梆梆梆——” 肃王府外的街道上,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据敲更的声响判断,已是三更天前后(即子时)。 『是时候了……』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芈姜默默地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旋即缓缓站起身来,从二楼的窗户轻盈地跃了出去。 “踏踏踏——” 远处的小道上,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芈姜知道,那是这座王府内的肃王卫队,一群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老卒。 因此,她迅速地翻身躲入了走廊旁的园子里,默默地等着那支卫队经过。 “唔?” 在那支七八人的肃王卫队中,有一名老卒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朝着芈姜藏身的 影处瞧了几眼。 这名老卒的同伴可能是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疑惑问道:“老彭,怎么了?” 只见那被叫做老彭的肃王卫死死盯着芈姜藏身的位置,皱眉说道:“总 觉……好似有什么在那里。” “是么?”其余几名肃王卫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 他们互视了一眼,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翻身越出走廊,朝着老彭所指的方向包围了过去。 比起眼睛,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卒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残酷的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直觉,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逃过了死亡,终于等到了卸甲退伍的时刻。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而他们的手,则按在 间佩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着 剑。 然而,待等他们突然跳到了那棵树的背后时,他们诧异地发现,树后边 本就没有什么。 几个人四下往了几眼,观察了好一阵子,这才收起了警惕,几个人纷纷开口取笑那个老彭。 然而,就在距离他们仅仅只有一丈远的矮树后,芈姜正背靠着矮树坐在地上,屏着呼 。 『这群从魏国浚水军退伍的士卒真是不简单,竟然能捕捉到了我细微的气息,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士卒……』 芈姜静静地等着那几名肃王卫离开。 说实话,凭借着巫女与自然沟通、消除自身气息的修行,按理来说是不会被一般人发现的,但事总有例外,比如,一些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在残酷的战场上磨练出野兽般直觉的 锐士卒,他们就能“ 受到”常人所无法察觉的威胁。 这也正是芈姜提前避开这群肃王卫的原因。 『那个矮子……真是招了一群不得了的护卫呢。』 等到那几名肃王卫离开后,芈姜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旋即,迅速地朝着北屋而去。 眨眼功夫后,芈姜便来到了赵弘润所居住的北屋主殿。 她当然是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殿门进入的,毕竟这里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有不止一队的肃王卫在此守卫。 她仍旧沿着上一回的路,来到了殿侧的窗户。 只见她左右瞧了几眼,轻轻推开窗户,旋即迅速地翻了进去,并立即转身将窗户闭合,毕竟她也摸不准巡逻的肃王卫究竟何时会在这边。 而到了北屋殿内后,防守的力度相对就要薄弱一些了,但芈姜并未放松警惕,因为她知道,赵弘润的身边,必定会有一名实力比那些肃王卫更强悍的宗卫贴身保护着。 似沈彧、吕牧、卫骄等宗卫们的实力,芈姜早在楚国时就已经与其较量过,在不借助药粉、不使用剑舞的情况下,她们姐妹未必是这些宗卫们的对手。 『那矮子今夜的护卫……应该是高括吧?』 芈姜的脑海中浮现出宗卫高括的模样。 终究是在赵弘润身边呆了数个月,芈姜对于赵弘润身边那十名宗卫,大致也有所了解。 而高括,就属于那种警觉 非常强的人,此人或许会对芈姜今夜的行动造成一些阻碍。 她从怀中摸出一支手指长的小竹管,含入口中,旋即,悄悄的推开了房门。 “吱——” 一声开门时若有若无的轻响,让芈姜心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芈姜瞬间就听到外室那张小榻上,有一个黑影坐了起来,一双在漆黑夜里泛光的眼睛带着几许 惘下意识地望向了门口。 “噗——” 芈姜嘴里一吐气,只见嘴里一道微弱的银光闪过,榻上的黑影顿时作势 倒。 见此,她连忙疾步上前,用手小心地托住了那个黑影,轻轻将其放倒在 榻上。 『果然是高括……』 瞧清楚了榻上的宗卫,芈姜伸手将他脖子处一 纤细的银针取了下来,放回从嘴里吐出的竹管中,小心 入 带中。 这支银针的针尖蘸有能使人昏睡的药汁,药 强烈,仅这一下,相信这高括势必地呼呼大睡到明 天明。 『真废事,要还是那个傻傻的褚亨就好了……』 芈姜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毕竟一个月前的她潜入这里时可轻松地很,直接走到在 榻上呼呼大睡的宗卫褚亨身边,用那 银针在其脖子 一刺,这就算了事了。 哪像今 似的提心吊胆,这要是方才竹管内的银针没能 中高括,那可就有得瞧了。 『全怪这矮子……』 站在赵弘润的大 旁,芈姜悻悻地瞅着在榻上安睡的赵弘润。 忽然,只见在睡梦中的赵弘润梦 了几声,旋即,竟又唤起了芈姜的名字。 『果然一个月就是最大限度了……』 就着从窗户纸印进来的朦胧月光,隐约可见芈姜的脸微微一红。 “芈姜啊……本王知道这是梦,你骗不了本王的……唔唔……既然是在梦里,姑且就让你好好伺候本王吧,哈哈……” 睡中的赵弘润,嘴里不时含糊不清地吐出几句不连贯的话来。 『……』 芈姜红着脸看着赵弘润,半响摇了摇头, 起左手的袖子。 只见她的左手手腕处,不知为何竟有一道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 忽然,她从 后摸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来,朝着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口割了一刀,顿时间,鲜血便涌了出来。 这时,就见她用嘴里咬住匕首的柄,用右手掰开赵弘润的嘴里,随后将左手悬在他的嘴巴上方,默默地看着从她手腕处伤口 出来的鲜血,仿佛一 红线似的, 入赵弘润的嘴里。 这道伤口,割地可不浅,称之为血 如注也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仅仅十几息工夫,芈姜脸上的气 就变得不太好看了,逐渐显 出失血过多时才会导致的苍白面 ,连嘴 都微微有些发白。 她用右手拿出一个竹管,从其中抠出些仿佛白脂般的药膏,涂抹在手腕处的创口。 还别说,由这位巫女亲手调配的草药药膏,效果还真是显而易见,几乎是瞬间就止住了血。 她在赵弘润的 沿坐了片刻,因为她 觉有些头晕目眩。 这是因为大量失血所导致的。 她回头望了一眼赵弘润。 因为某些原因,当她望向赵弘润时,她苍白的脸上竟诡异地泛起了几分 红 ,就连呼 亦不 加快了几分。 她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抚向赵弘润的脸庞。 逐渐,她的目光变得温柔而 离,她仿佛不受控制似的,缓缓弯下身,嘴 微动,仿佛要将红 印在赵弘润的嘴上。 忽然,她整个人好似触电似的一震,就连显得 离的目光已回复了几分澄明。 只见她深深呼 了几次,总算是 离了心底某种诡异 望的 控。 『难道青蛊当真无法解除么?』 芈姜的脸上泛起几分无奈。 说实话,她对赵弘润没有什么反 或抵触的情绪,哪怕曾经过后,此刻也早已被某种神奇的存在扭转了对他的看法。 就如赵弘润觉得芈姜越来越可 ,逐渐变得能够接受一样,芈姜亦逐渐对这个身高还不及她的小男人心生了某种特殊的情絮。 但理智使她明白,那并非是真实的 情。 因此,她 到纠结。 不过更让她纠结的是,眼前这个如今与她命运相系的小男人,似乎还在“抗拒”这份命运。 这让她有些不快。 毕竟任何一名女人,在遭到拒绝的时候都会 到生气,哪怕她们其实对对方并没有什么兴趣。 正因为如此,当得知赵弘润正在想办法拔除那青蛊时,芈姜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可生气归生气,她却私底下用她的血,帮助赵弘润缓解症状。 那是巫女间代代相传的奥秘:男方体内的青蛊,唯有在沾染到下蛊的巫女的体 时,才会暂时地进入休眠状态。而最好的体 ,无疑便是鲜血,毕竟青蛊正是由巫女的鲜血喂养长大的,对于饲养者的血味尤其 。 只不过,为了帮他缓解症状而不惜伤害自己,就连芈姜自己也 不清她究竟为何会这么做。 『真是让人不快……』 望着赵弘润那美美的睡容,芈姜不知怎么有些愤懑。 可待等眼角余光瞥见赵弘润随手 下挂在 头的袜子时,她嘴角泛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哼!” 片刻工夫后,芈姜小心翼翼地沿着原路离开了,不曾惊动在北屋附近巡逻的肃王卫。 然而,仍处在睡梦中的赵弘润,嘴里却 着一只袜子。 半响后,他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唔?好大一块榴莲啊……奇怪,我大魏哪来的榴莲?不管了……(咀嚼咀嚼)……唔?怎么咬不下咧?”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