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着伸手点了点李道玄，“还是当年脾
，三胡为此多遭父亲训斥呢。”宗室子弟中，最喜
打猎的是李世民、李元吉，再接着就是李道玄了……不过李世民军功盖世，李道玄河北大捷，所以只有李元吉被骂。早年在晋
，李道玄还年幼，平
是李世民夫妇照拂，尚未出嫁的平公主手把手教授骑
……所以，平公主在皇室子弟中排行其实不是第三，但李道玄是跟着李世民夫妇称呼三姐。“今
怎的不见怀仁？”李道玄左右看看，前两次来，李善向来都在平公主身边。“这几
大为好转……怀仁适才代为相送秦王妃。”“二嫂也来了？”李道玄笑着说：“怀仁当
于馆陶县设伤兵营，照料
细，无微不至，想必三姐夏必能纵马。”平
公主容貌算不上美，只是清秀，脸庞线条凌厉，但笑起来颇为温和，“李郎君的确细，脾气也好。”场面安静了一瞬，柴绍和李道玄对视了眼，都有点不太知道怎么接这句话。
平
公主看到的李善的确脾气好……那是化身护士的李善，没辙啊，这个时代有医生，没护士。去年在山东倒是培养出一小批
手脚的护士……但也不能进平公主后院啊。而柴绍看到的是李善，是医生模式下的李善……后世医院里，有的是脾气好的护士，但脾气好的医生，啧啧，太少见了。
就算脾气不算坏，但也足够冷漠……柴绍想起那
，太子妃、秦王妃、齐王妃齐至，李善还是那冷冰冰的模样，甚至都没行礼。而李道玄对李善的了解比这两人都多得多，回到长安后，他和李世民夫妇聊过两次，听闻长乐坡一事，又听闻尉迟宝琳被击晕一事……倒是和在山东的行事风格一脉相承，看起来和善，但到了关键时刻杀伐决断。
想想史万宝的下场就知道了。
含含糊糊几句话带过，李道玄看似无意的随口问：“对了，适才见马三宝一瘸一拐？”
“难道坠马了？”
一旁的柴绍笑道：“那是被怀仁随从……那
延请，三宝急躁，被那人打落马，这些子时常讨教，每次都灰头土脸。”李道玄一怔，“是苏定方吗？”
看柴绍点头，李道玄笑道：“苏兄虽名声不显，但却武力绝伦，更深通兵法。”
柴绍有些诧异，“如此了得？”
“刘黑闼先后两次猛攻馆陶，苏定方三次出战，每每数百骑横扫城外，若不是数万突厥大军
阵，刘黑闼早就败北。”李道玄啧啧道：“后魏县、永济两战，苏定方均指挥若定……”柴绍早年也和李道玄相
，不
笑道：“这两战不都是你的手笔吗？”“当
腔愤恨，只知道冲锋在前。”李道玄也不避讳，都几个月了，河北战事的细节早就传开了，“怀仁自下博南下，每每遇险，均怀仁筹谋，使苏定方出战，所向披靡，从无败绩。”“对了，当
在贝州历亭，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便是怀仁定下夜袭，苏定方率三百骑破营，杀敌过千，尽焚粮草。”贝州那一战，柳濬、薛忠早就细细说给李道玄听，后者如今细细描绘……柴绍不
意动，“如此功勋，若入军中，至少为郎将！”“只怕苏定方未必肯从军。”李道玄笑着说：“怀仁对苏定方有大恩。”
“怀仁自下博南下，途中见突厥洗劫村落，义愤出手相援，苏兄母亲利箭入腹。”
“怀仁持利刃剖腹，救活苏母……苏定方当
许诺投入李家门下为奴。”“不过怀仁视其为兄……如此，苏定方如何肯弃之而去？”
平
公主赞道：“一人施仁，一人怀义。”柴绍有些惋惜，“苏定方
于骑，又有勇力，更通兵法，若能从军，必大有所为。”关于苏定方的安排，李道玄也问过李善……后者也坦然相告，从没想过将苏定方留在手下。
但如今朝局混
，苏定方和李善的关系太深，比和凌敬的关系深的多，此时不宜出仕……反正有个凌敬顶在前面呢。柴绍还在那儿惋惜，而平
公主却深思片刻，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李道玄……这位堂弟今所言，有些玄机。苏定方受了李善大恩，甘心投入李家门下，为李善随从，尽心竭力。
如今我也受了李善大恩……平
公主当然知晓，虽然是太子李建成举荐，但身怀山东战事大功，又为进士榜首的李善，是可以躲过这一劫的……虽然以后必然仕途艰难。东
、秦王夺嫡，太子李建成举荐李善……说的不好听点，算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反正不吃亏。正因如此，此次得以从鬼门关回到
间，平公主最
的并不是太子李建成，而是李善。平
公主不在心里思索，李道玄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提醒我不要忘了李善的大恩吗？就着刚才的话题又闲聊了几句，李道玄咳嗽两声，“听闻史怀训昨
登门？”平
公主眯着眼微微颔首，叹道：“史万岁前隋名将，史万宝亦是沙场老将，不料不智于此……”李道玄冷笑道：“当
小弟冲阵，回首眼见史万宝那厮顿足不前，此等罪过，史怀训居然也有脸登门？！”柴绍皱了皱眉头，史万宝当年和淮安郡王李神通在关中聚集兵力，都在平
公主麾下听令，算是旧部。“史万宝畏罪自尽，身死削爵，二子均为出仕……道玄何必赶尽杀绝？”
李道玄哼了声，“畏罪自尽？”
“当
，是小弟亲手斩其首级！”“什么？！”柴绍大惊，“你……”
安静了片刻后，平
公主疲惫的挥手道：“无论何因，坐视友军被困，罪无可赦……道玄此举无过。”柴绍沉默了会儿，“平
歇息吧，道玄若不嫌弃，请于前院饮酒。”“不必了，三姐安歇吧。”李道玄起身，加重了语气，“三姐，史万宝是被我先斩断其左手腕，后一刀枭首。”
看着李道玄大步走出门，平
公主闭上了眼，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嗣昌，今道玄……似有深意。”“的确如此，只是不知其用意。”
“去问问吧……”平
公主心思急转，“记得馆陶令乃清河崔氏族人……”柴绍眯着眼微微点头，正要出门，外间侍女来报。
“公主，李郎君外间求见，收拾行李，似有离意。”
平
公主并未睁开眼睛，只微微摇头。第二百七十三章 火坑
仅仅半个时辰后，柴绍就回来了，神情有些古怪，但也有恍然大悟之
。“真的？”平
公主右手一撑，身子在榻上猛地直起。从年初重逢，只见
子延绵病榻，此刻却仿佛再现当年英姿，柴绍神
恍惚了下，才点头道：“如今消息都已经散开了，馆陶令亲眼所见……后李善与清河崔氏起隙……馆陶令亦是清河崔氏子弟。”平
公主喃喃道：“这几见这位李郎君温文儒雅，又以诗才传名，听闻山东战事中亦有功劳……不料如此果决敢勇。”拔刀直指，杀入馆陶县衙……这种事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更何况是个无职无权，年不过十八岁的少年郎。
关键不在于馆陶县衙，而是当时馆陶县衙是原国公史万宝行辕。
“此事如今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毕竟当
史万宝还是河北道行军副总管。”柴绍轻声道：“而且还有其他传闻……”“什么？”
“其一，传闻吉利可汗之子
谷设，便是换回淮王、薛忠的那位……是李怀仁从史万宝手中抢走的。”平
公主嗤笑道：“下博大败，史万宝仅以身免，被一路追杀，居然能生擒谷设？”“不错。”柴绍笑道：“月余来与怀仁叙谈，听其提起过……下博一战之前，怀仁南下，遇突厥游骑洗劫村落，义愤出手，才擒下
谷设……对了，苏定方就在那个村落。”“其二呢？”
柴绍犹豫了下，低声道：“传闻史万宝是被李怀仁所杀。”
平
公主怔了怔，她很了解当旧部史万宝的情，此人不可能惭愧自尽……肯定是被杀的。“难怪道玄今
前来……言史万宝为其所杀。”平
公主眯着眼想了会儿，“言论汹汹？”“的确如此。”柴绍苦笑道：“毕竟当
史万宝虽遭下博大败，但道玄被擒，他实为河北唐军主将，若真的被怀仁所杀……”平
公主
口而出，“何人主使？”柴绍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子是问这等
言蜚语的背后主使，“理应不是东。”自然不会是东
，史万宝那是太子李建成的伤疤，怎么可能自己戳自己的伤疤？“应该也不是秦王府。”
柴绍点头赞同，如果是秦王李世民，那李道玄不会找上门来……如今的李道玄，在朝中、军中都有着不低的分量。
平
公主叹了口气，心想长安这滩水真够浑的！安静了片刻后，柴绍才总结道：“坊间
传，李怀仁拔刀攻入馆陶县衙，劫走谷设，斩杀史万宝。”“昨
史万宝之子史怀训登门造访，今淮王就来了……无非是希望你我出面庇护。”“不仅如此，李怀仁于山东战事有大功于国，换回淮
王，劝返突厥大军，力助田留安，说动程名振、齐善行出军，筹谋魏县大捷，秦王因此得利。”“但之后东
洗马魏征、太子千牛崔昊安抚山东，一度起民变兵，是李怀仁斩杀清河崔氏子弟，立平兵。”“去年秦王几度赞誉，今年太子请圣人赐名玉壶
，如今朝中夺嫡……”柴绍顿了顿，笑道：“反正平
你麾下缺额不少，多年未有长史，不如就留给怀仁？”“然后，苏定方就留给郎君？”平
公主重新躺下，“如此一来，何样的言蜚语都难动李怀仁，大兄二弟相争也无涉李怀仁了。”“那……”柴绍试探问：“某让怀仁过来？”
平
公主迟疑了会儿，叹道：“只怕他未必肯呢。”总归是救命之恩，总要庇护一二……平
公主在心里琢磨，李道玄突然上门，以救命之恩请自己庇护李善，弯弯绕绕的，说到底是想把李善
进自己麾下。这一个月来，李善始终呆在这座公主府内，不能说消息断绝，但也闭
的紧……今第一次被拒之门外，他立即转头就让苏定方将李道玄叫来。问了问情况，李善叫苦不迭。
“此事是何人提议？”李善谨慎的没有提起李世民。
李道玄还
得意的，“如今朝中夺嫡，怀仁以科举入仕……但去年锋芒毕
，太子、秦王兄均有意怀柔招揽，唯有平公主能……”话没说完，李善就长叹一声打断，“道玄兄，他
小弟若有事，必然相求，但若未相求……”李道玄愣住了，他自然听得懂这句话的未完之意……李善是在说，我没找你，你就别瞎起哄好不好！
“怀仁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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