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位‘贤明宽厚’的君主不走寻常路,连爬树带翻墙的来看望忠心能干的臣子,也可以将重奕的行为归结为任。 反正重奕已经前科累累。 他居然将发现端倪的金宝打发走了? 若是中发现重奕丢了,然后再从他这里找到重奕。 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宋佩瑜抓着重奕衣袖的力道更有用力了,咬牙道,“不许让别人知道你今晚来看望我了,任何人都不行!” 重奕听了这话,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却没浮现在脸上。 他打量了下宋佩瑜的脸,忽然道,“我看你神的,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宋佩瑜丝毫不慌,他松开重奕的袖子,随口胡说,“喝了三大碗补汤,想要不好都难。” “行了,我什么样你也看过了,快点回东吧。”宋佩瑜催促道。 重奕在他这儿待的越久,东那边越容易出现子,万一出现全城搜救准太子的象,可就没法收场了。 重奕半趴在上以手杵着脸,昂着头望着宋佩瑜,语气笃定,“你撵我走,为什么?” 没等宋佩瑜回话,重奕忽然举起另一手中捏了半天的荷包,又道,“因为你不喜这个荷包?那为什么还要夸它别致。” 宋佩瑜恨不得能整个人都缩到被子里,假装这个房间只有重奕一个人在。 不是万事都不关心吗? 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重奕也很茫然,他觉到宋佩瑜又生气了,却不知道宋佩瑜为什么生气。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处理他知道的原因了。“这是青鸾送我的新年礼物,你不喜,我就不带了,回头让安公公好生收起来。”说罢,重奕果然没将粉的荷包系回间,而是放在了袖袋中。 然后原地不动,目光灼灼的盯着宋佩瑜。 明明重奕没说话,宋佩瑜却觉得他仿佛已经听见了声音。 重奕在问他,还生气吗? 宋佩瑜忍不住出个苦笑,他倒是宁愿看到重奕绝情冷酷的一面,也不想看到重奕这样淳朴笨拙的模样。 重奕为什么非要对他这么好呢? 重奕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没法下定决心抛下重奕回奇货城。 他也不敢那么做,以重奕现在这般表现,宋佩瑜觉得重奕绝对不会允许他离开咸。 就算事先瞒着重奕,也可能发生他前脚刚离开咸,就发现身后跟了个甩不掉的尾巴的情况。 尾巴后面再跟着格外急切,仿佛是无头苍蝇般的尾巴。 救命,想象力太好,他脑中已经有具体画面了。 话说出口,宋佩瑜才发现说的却是,“你怎么这么傻啊。” 重奕的察觉到宋佩瑜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将间另一个荷包拿下来,拉着宋佩瑜的手,将黑底绣龙纹的荷包到宋佩瑜手上,“这是新年礼物,我走了,明别忘了进。” 说罢,重奕深深的望了宋佩瑜一眼,转身直奔窗户。 宋佩瑜立刻决定,他要将所有窗户都堵死! 半晌后,宋佩瑜才将目光放在手心的黑底绣龙纹荷包上。 抬起手轻轻嗅了下,是龙涎香的味道。 永和帝与肃王都不喜熏香,长公主更喜各种花香,整个赵国的龙涎香都只拱给对香没什么觉也不拒绝的重奕。 宋佩瑜定定的看了黑底绣龙纹荷包许久,抬手将荷包放进了头柜中,整理好被子躺回上。 半个时辰后,自从躺下后就纹丝不动的宋佩瑜猛得坐起来,气势汹汹的将他刚放进屉中的荷包又拿了出来,一气呵成的拆开。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在腿上。 借着今格外明亮的月,宋佩瑜将腿上的两个小东西尽收眼底。 是两块玉雕。 一块黄玉,一块白玉。 重奕拿出来的东西,价值自然不用多说。 黄玉被雕刻成了小猫儿的样子,四脚着地走在路上,昂首阔步,一只眼睛眯着一只眼睛瞪圆的模样,得意极了。 宋佩瑜在黄猫的后脚上,摸到了不同于其他三只脚上垫的触,凹凸不平的痕迹,仿佛是个字。 白玉则被雕刻成小老虎的模样,正将自己团在一起,舔着前臂上的发。 不得不说这块料子选的非常好,原本白玉上有黑纹应该是瑕疵才是,用来雕刻白虎,黑纹却正好能当成白虎的纹路,反而成了点睛之笔。 但相比黄猫儿,白虎就显得匠气有余而不够灵动。 宋佩瑜在白虎的后脚上同样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宋佩瑜将黄猫儿和白虎放回荷包里,蹑手蹑脚的下,好不容易才寻到了印泥和白纸。 他没点蜡烛,而是拿着手里快要放不下的一堆东西走到了窗户边。 先将白纸平铺,然后掏出荷包里的黄猫儿和白虎,分别将黄猫儿和白虎触凹凸不平的那只脚在印泥上,然后在按在白纸上。 黄猫儿后脚上的凹凸不平是‘佩’字。 白虎后脚上凹凸不平的是‘冰’字。 那只被重奕单方面送给宋佩瑜的白虎,也被他们从奇货城带回了咸。 也许是自小就被重奕与宋佩瑜养大,也不缺吃喝的缘故,白虎从来都不会对没有招惹过它的人张嘴,而且十分亲近宋佩瑜和重奕。 在重奕的强烈要求下,宋佩瑜为白虎取名为‘冰王’。 月上中天,宋佩瑜站在窗口,几乎对着黄猫儿和白虎站了整晚。 越是细致的观察黄猫儿和白虎,越是能发现黄猫儿和白虎身上的缺陷。 虽然这些小缺陷都无伤大雅,甚至还为黄猫儿和白虎了特,但这绝对不是成的玉雕手艺人会做的事。 能拿着这么好的料子祸害,还被重奕当成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这对玉雕是出自谁手,答案呼之出。 好在宋佩瑜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好,才没因为偷偷在窗前看了整晚的玉雕而真的病倒。 初三到了东,不仅宋佩瑜在,东小学堂的其他人也在。 册封皇太子的过程不容有任何差池,就算朝堂已经封笔,他们仍旧要有许多事要去做。 比如东大喜,该给前来庆贺的臣子和命妇什么样的赏赐,这些赏赐依照什么分出等级…… 反正都是些零狗碎,又不得不挨个敲定下来的事。 初三开始,宋佩瑜短暂的新年假期就结束了,再次回到了年前忙得脚不沾地的状态,甚至比年前还要疯魔一些。 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宋佩瑜都想给重奕一场盛大又完美的皇太子册封礼。 他希望正式册封皇太子,能成为重奕改变原本命运的转折点。 宋佩瑜等人抓紧一切时间抠细节的时候,大公主和惠县主也结伴来东询问有没有她们可以帮忙的地方,每次都会带些别致的点心或者提神醒脑的香囊来。 东小学堂就没有特别没有眼力见的人,就算心思犷如骆勇和平彰,都知道不能收大公主的和惠县主的香囊,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但他们也不好直接拂了姑娘们的心意,所幸安公公和向公公及时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安公公和向公公将大公主和惠县主送来的荷包,都挂在了东小学堂上方。 最近宋佩瑜等人处理这些杂事,都是在东小学堂里面。 小姑娘们的香囊单独出现在某个人身上不行,挂在所有人头顶就不成问题了。 “啊!”小学堂角落突然传出声惨叫,其他人正在伏案的人却充耳不闻,连笔都没抖一下。 这段时间,这种惨叫他们听得太多了。 不用去看他们就知道是谁,不是平彰就是骆勇,若是有第三个人发出惨叫,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 骆勇崩溃的捂住脑袋,他负责的账又对不上了。 他已经算了五次,每次的结果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每次都对不上。 这子没发过了! 然而鬼哭嚎并不能解决问题,骆勇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的好兄弟。 平彰怒而摔笔,墨汁溅了骆勇袖子。 骆勇停下脚步,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忽而双眼一亮,鬼鬼祟祟的摸了过去。 骆勇做贼似的绕到宋佩瑜身侧,低声开口,“宋哥哥?” 宋佩瑜握着笔的手猛的颤抖了一下,刚写了个开头的文书直接废了。 有那么个瞬间,宋佩瑜都怀疑东是不是进来了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他转头看向骆勇,艰难开口提醒对方,“你……比我大半岁。” 骆勇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脸‘那不重要’,特意弯低头的从下方往上看宋佩瑜,语气是讨好,“宋哥哥,小弟的账目已经核算五次了,每次结果都不相同,您能不能帮帮小弟?” 难为骆勇比重奕还要高半头,却要做出如此扭曲的姿态求宋佩瑜。 宋佩瑜见了,都替骆勇腿酸。 他算是看出来了,骆勇是真的算不了账,为了不算账别说是面子,连尊严都不顾了。 宋佩瑜叹了口气,尽量将声音到最小不影响别人,“那我们换?” 骆勇伸着脖子朝宋佩瑜的桌面看了眼,顿时目瞪口呆。 他知道宋佩瑜负责写文书,却没想到宋佩瑜要写这么多份,宋佩瑜桌子右上角那份密密麻麻写着不同名字的名单,给骆勇带来了巨大的视觉伤害和心理伤害,让他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 宋佩瑜却不会退让,他也没法退让。 活就这么多,必须要干完,他去替骆勇算账,骆勇就得抄写文书。 这事没得商量。 读懂宋佩瑜眼中的坚定后,骆勇神茫然的转头,视线替落在他得像是狗窝的桌面和宋佩瑜面前整齐规整的桌面,脸上是纠结。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