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皇贵妃之位,非表妹莫属。” “陛下,臣妾福薄………”眼角微不可见地觑了上首安静坐着的太子一眼,哪怕胤礽并无任何反应,佟佳氏仍是心下一跳,忙要起身推拒,便见上首之人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道: “表妹辛苦多年,想来一个皇贵妃之位还是当得地……” 众目睽睽之下,知晓事物转圜,佟佳贵妃只得扬起笑意起身谢恩。发热的头脑退去,佟佳氏侍奉康熙多年,对帝心的揣摩可谓少有人能出其右。看着蠢蠢动的嫔妃,电光火石间,佟佳氏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强忍着喉中涩意重新扬起笑脸: “陛下莫要忘了,荣嫔宜嫔几位妹妹入的时也不短了………” 隔,大封后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内院。书房内,看着手中字迹明显透着急切之意的拜帖,胤礽突地嗤笑出声。 “殿下………” 一旁桂嬷嬷有些担忧地看了过来:“回禀殿下,前几您所说的那事,奴才已经查清楚了,是咱们中一位三等浣洗人,想来是您那吩咐将衣物就地烧毁,方才引起教那人察觉出了端倪………” “还有这些时,所有同外赫舍里氏联系过的人,奴才已经教小喜子尽数退于内务府。” “太子殿下!”桂嬷嬷忙起身跪下,语气难掩自责道:“是奴才考虑不周,不该一时心软收容故人之女,这才教人钻了空子。” 这些年顺风顺水的子过惯了,竟然忘了这后,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看着近里几乎阖相庆的整个六,桂嬷嬷只觉悔不当初。额头重重磕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很快乌青一片。 “毕竟是孤的外家,嬷嬷您没有防备并不意外。”说话间,胤礽已然站起身来,着门外光,锦灰长袍带着淡淡光: “走吧,既然人来了,也没得将人拒之门外之理。” 转过重重回廊,胤礽过来之际,索额图显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冽地眉目微微皱起,却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迅速敛下: “太子殿下!” 索额图忙起身上,甚至顾不得落座便忙不迭地开口道: “早前便听说万岁爷有意安排大阿哥接触军政,如今又突然大封后。不说新册下的四妃,席下皆不缺皇子。佟佳氏本就霸道,如今这皇贵妃一立,怕是这人的野心,再不住………” “四阿哥虽素来亲近殿下,然人心易变,自古有之。如今有了佟佳氏一族的支持,又有皇贵妃养子的身份,殿下,您是实在不得不防啊!太子殿下………” “够了!”眼见这人还要说什么,上首胤礽突然冷声打断道: “不得不妨?依着叔公的意思,是想要孤如何防范?”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人,胤礽突然开口道。手中的茶盏不知何时已然放了下来。 新供上的君山银针微微晃动,微褐地茶汤带着些许甘洌地茶香。 索额图不由一噎,半响方才硬着头皮道:“殿下心中想必自有章程,无论如何,奴才与赫舍里氏愿为殿下马前之卒………” “呵!”须臾只听上首之人一声冷笑,索额图抬首,只见上首之人素来温煦的声音此刻说不出的清冽: “赫舍里大人莫不觉得自个儿聪明之极,还是以为你那点小把戏当真无人察觉?” 索额图眉心一跳,看着眼前眼神再清明不过的太子殿下,知晓瞒不过去,索甩袖坦言道: “太子殿下,奴才虽才智不足,然所做一切俱是为了殿下您。殿下您如今也瞧见了,所谓君恩如水,万岁爷子嗣繁盛,殿下您未必能永远成为心头最重的那个。” “殿下………”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索额图重重跪倒在地,原本重的嗓音带着说不过的喑哑道: “奴才此举虽令万岁爷有些许不快,然江南甚至京城百姓的信赖,甚至各地士子无尽推崇却是实打实地。依奴才所言,与其依赖的随时都可能消磨的帝王之心,不若将一切握在自个儿手中。届时便是陛下有了一二外心,也要顾虑这天下文人士子………” “太子殿下,奴才纵有私心,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您啊!”说话间,索额图又一次重重磕倒在地,连声音都说不出的情真意切。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上首胤礽却又一次笑了,打量着下首几乎声泪俱下的某人,胤礽突然执起茶盏,悠悠道: “孤原本以为赫舍里大人不知晓自己如今的地位究竟从何而来,如今看来,大人你原来一直明白啊!” 明白你甚至赫舍里氏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位置,不过是汗阿玛为尚未长成的东留下的一道屏障罢了。明白待到东真正站稳脚跟那,便是他索额图彻底失去用处之时。 听出对方的未进之意,冰凉地地板上,索额图不觉一僵,下一瞬却见对方哂笑一声,看也不看来人一眼: “究竟心生惶恐,生怕地位不保的究竟是谁,赫舍里大人想必心知肚明。” “殿下………” 堂上之人还要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绣着四金蟒的玉白缎面长靴。索额图费力仰头,只见眼前之人负手而立,狭长的眼睑微微垂下,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却无端教人心生一凛。 徒劳地张了张嘴,他竟陡然发觉,此刻的自己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之故,竟然连动都动弹不得。索额图骤然瞪大了双眼,便是再圣上震怒之际,他也从未有过这般时候。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