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年纪小,不可能跑得很快。可德华当时也只是个小少年。 很多很多年过去后,他只记得:“那时的威廉,跑得像风一样快。” 直到体力耗尽,他们才慢慢停了下来。德华拉着威廉的那只手,已经被汗水打。 “好玩吗?”威廉歪着头,笑着问他。 一只青的小鸟飞来,它一收翅膀,降落在威廉的肩上。异常巧合地,它同样一歪脑袋,看向了德华。 “嗯。”德华息着,他从未像这样用尽全力地奔跑。 “好玩。”也从未像此时这样到由衷的自由与快乐。 第3章 小星星 威廉第一次走出庄园,是他的父亲带着他和德华去打猎。 父亲手中的猎|响了,击中了一头小鹿。小鹿拖着血的腿跑了两英里,还是倒在了人类的残酷之下。 威廉被这场景吓坏了,他嚎啕大哭。德华脸发白,但他保持了镇定。 父亲不仅没有安威廉,还将一把气|递到他的手里:“你来试试。” 面对着小鹿还在泪的眼睛,威廉害怕地将丢在地上,然后听到父亲失望地说:“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懦弱。” 布里茨先生将威廉抱起来,从猎场带走。 “布里茨先生,我不想打猎。”威廉躺在家庭教师的怀里,攥着他的领结。 “威廉,这是贵族之间极其普遍的社活动,等你长大后一定会参与其中。” “我不想伤害它们的命。” “那你就把法练好,练到百发百中,能确地一击毙命的程度。” “……然后它们就不会那么痛苦?” “不,”布里茨先生低头冲威廉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样你就可以每次都让子弹打偏一英寸。” 威廉咯咯地笑了。他在布里茨先生坚实的怀抱中,受到某种近似同谋的情谊。 虽然他的父母喜怒无常,虽然这庄园暗到令人窒息。但因为这里有布里茨先生和德华,所以他觉得一切都还能忍受,生活还有着美好的一面。 . 一二三,“嘭”! 一二三,“嘭”! 威廉一扇一扇地推开门。 伯爵夫妇的归来,让这暮气沉沉的庄园重新焕发了活力。一扇扇封闭的房门被打开,仆人们忙碌地清扫着整个宅邸。 这座乡村豪宅经过多年的改造和拓展,现在已有约200个房间。威廉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探索那些曾经上锁的房间。 图书室、艺术画廊、博物室、雕塑长廊……他甩开了妈,将这大宅当作自己的游乐场。这些崭新的乐趣能让他开心好一阵子,让他不去想那匹死掉的小鹿。 直到他意外推开了那扇房门。 那是一间相当偏远的房间,冷寂静,很少有人来这里。墙壁的四周环绕着书架,其上陈列的却不是书籍,而是一张张方形的图画。 威廉走进房间,踮起脚尖,抓取了一张图画。光滑的表面上,印刷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图像。他有着黑的头发,蓝的眼睛,面容俊美,笑容中带着一丝忧郁。 威廉抬起头,从书架的玻璃柜门上看到了自己反在上面的倒影。 “这个人长得和我好像……”他嘟囔着。 他摸了摸图画的边缘,它原来是一个口袋,侧面有开口。他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黑圆盘。 “这是什么?”威廉观察着圆盘,这圆盘的中间有一个,黑的表盘上,能摸到一圈圈凹下去的纹路。他不认识黑胶唱片。 威廉很快发现,书架上的每一个方形口袋上都印刷着同一个人的图像,且里面都有同样的黑圆盘。 但是摸索半天,威廉也没搞清楚这些圆盘的作用,于是威廉将它们放回了原处。 “那又是什么?” 威廉关上柜门后,又被角落中的物体引了注意,它被天鹅绒盖布包裹着,似乎在惑威廉过去瞧瞧。 他爬上凳子,掀开天鹅绒,摸了摸那物体四周的隙,无师自通地推开了那木头盖子。 盖子下面是一排黑白的键块。 威廉尝试去按键块。 “当!” 那物体突然发出了声音。 威廉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有趣的新玩具,他开始依次敲击键块。 高高低,低低高,嘟嘟哒,咣咣咣。 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威廉从高到低,从低到高,来回来去地按着。他还尝试着同时按多个键块,听它们组合在一起的声音。 那些昂贵的小马玩具比不上这个大家伙的万分之一。 玩得正起兴,威廉眼前一花,一只大手钳住了他的头发。 咆哮声几乎震裂了威廉的耳膜,是他的父亲,他从未见过这样扭曲的面孔。 头顶好痛,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体滑下来……威廉头晕眼花,父亲的脸变成了三道偏移的重影。 “你疯了吗?!罗伯特?”似乎有人闯了进来,下一秒,他已经被妥善地保护在布里茨先生的怀里。威廉的脸紧紧贴在布里茨先生的西装外套上。 “威廉,哦,威廉,没事了,不要怕。”布里茨先生低嗓音,在威廉耳边安着。 威廉剧烈地颤抖着,他不知道他刚刚一直在大声尖叫,这才引来了布里茨先生,还有……德华。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