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得喝药,这病才能好啊.......” 内官本来还想要劝阻,突然只觉得背后一凉,抬眼一看,这姜崈要吃人的眼神吓得他二话不说就把药倒了。 姜崈吩咐下人把公文拿来,一件接着一件批复,虽说他面极差,但表情轻松甚至有些享受,到了深夜也不休息。 眼看这天都要亮了,内官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去厨房吩咐一下给太子准备些吃食。 “站住,没我吩咐,不许你动。” 姜崈还在认真批着奏折,面容清冷的他轻挥了下手,示意小内官回来研墨。那内官哪里敢违背这个太子,除了当今皇帝,他算是最了解太子的人了。 姜崈自小身体就弱,老是生病,皇帝一直寄厚望于他的弟弟姜湛。他的这位弟弟虽说学识有些不如沉稳的姜崈,但身强体健,学东西也极快,武学造诣更是世间难求。 皇帝虽说对大皇子颇为照顾,但这种照顾在姜崈眼里,就是一种鄙夷。 可就是自己的父亲都小看了这位大皇子。他虽弱不能武,却若观火运筹帷幄。登上太子位后,兢兢业业,政绩卓越。这太子殿下善于玩人心察人,他坐在权力制衡之下的暴风中心,稳如泰山。 他就好像一出好戏幕后的推手,不见其影却永远能知其形。 这唯一能让他发狂失态的,恐怕只有这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烨楚辞了。 小的时候姜崈为了让自己身体不那么差,遍寻名医,试百草食仙丹,哪怕缩短寿命,只要能像正常人一般体魄也在所不惜。为了赶上那位神童弟弟,他每夜刻苦用功。文学,武科,兵法都要学,恨不得一天都不合眼。 只有楚辞在的时候,他才会忘了自己这个不得宠的大皇子身份,就只当一位宠妹妹的哥哥。 小的时候楚辞顽皮任,跟姜湛一样,都是上天入地不计后果的小魔头。姜崈没有办法一直跟着她闹,便时时留意着她的喜好,只要是楚辞喜的,姜崈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送到她面前,这法子总能让楚辞多他一会儿。 二人变得疏离是三年前的事了,姜崈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太子宝座,楚辞因家中变故被接入中抚养。 可楚辞却不似以前与他那般亲近,自那之后,姜崈便再也没有听过楚辞唤他姜崈哥哥。无论他如何费力讨好,楚辞都只是小心翼翼,沉默寡言。 他当然知道楚辞的心结所在,不过他不急,他可以等。等到楚辞心里疑虑散开,她还可以是他生命里唯一那一抹好颜。 直到玄夕的出现,打破了姜崈的幻想。 不可以。 任谁都不可以! 谁也不可以从他身边夺走楚辞,哪怕是楚辞自己,也不行! 如今,他的楚辞妹妹终于回来了。 姜崈的笑容逐渐扭曲,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一口鲜血出,姜崈捂着嘴,看着自己的手和血点横飞的白玉佛珠手串,笑得更开心了,那更加猖狂的大笑听得人骨悚然。 随即他便晕了过去。 等姜崈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黄昏了。 他刚刚睁开眼睛,便看到楚辞就在边的躺椅上,盖着狐皮浅浅睡着。 嘴里的血腥味道呛人,他忍不住轻咳了一下。楚辞立刻就醒了,看着眼前的姜崈,赶忙起身坐到边去查看这位太子。 楚辞拉起被子时指甲不小心碰到了姜崈的脖颈,得他心头一颤。 “快传军医。” “你怎么在这?还在椅子上睡着了?不是让你静养么?” 姜崈声音很轻,听着让人想起清风拂过的雨绿竹。 “你这般胡闹,让人如何静养啊......” 楚辞看着为了她奔波劳而病倒的姜崈,心头一软竟轻声责怪起来。 姜崈听到这声埋怨,内心狂喜好似海啸。他挣扎坐起,楚辞见状赶忙去扶。姜崈就很自然的顺势抓着楚辞肩膀借力,这远远一看,还以为二人抱在了一起。 刚进门的军医看见如此一幕吓得赶紧低头,不敢吭声。 楚辞发现军医便示意他上前,人也站起,挪到姜崈榻旁边,本没注意到她的这位太子哥哥想要杀了军医的眼神。 “太子如今只是虚亏不假,但若一直这么耗下去,恐怕会伤及本,消耗寿啊!臣求殿下为国家计,惜玉体!” 说罢便下去开了方子煎药了。 楚辞没有管姜崈在一旁撒娇似的安,只是吩咐下人着把文书都搬出房间,不许再送进来。 “一应事宜由黄大人主管,批复报之即可。太子养病期间,谁若敢给太子递折子,赐二十杀威,罚半年俸禄。” 姜崈怔怔出神盯着楚辞的背影,脸尽是温柔和慨,心底里泛起的幸福无法言说。他脑子里曾经那千百遍的臆想,如今竟成了真。 她果然来照顾他了。 姜崈就知道,如果他病重,楚辞一定会来的。 楚辞亲手接过下人送来的药,坐到姜崈身边,勺子轻轻搅着药汤,眉目低垂的她仿佛在吩咐姜崈事宜一样,“自今起,你吃饭喝药的时候我都会来,看着你用完我再回去。” 姜崈刚要说话,便被楚辞的汤药堵住了嘴。 药虽苦,但心里的甜入骨。 姜崈脸忍不住的笑意,一口一口喝着楚辞喂的药,眼睛就没离开过楚辞脸颊的他倒是十分庆幸自己吐血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