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瓣颤了又颤,从观泠要她送他回来的路上,她一直这样纠结的样子,可她还是不敢告诉观泠,眼前这扇观泠哭着求她也要来找的门内的人……她十指掐着虎口,观泠,不值得的,那个男人,是远比怪物还要可怕的会将你扯入绝望的存在啊…… 观泠已经对她再三鞠躬表达了谢,而后他向那扇门走去。 她咬咬牙,一把攥住观泠的手腕,“等下!” 观泠偏头,不解地望着她,“姐姐,怎么了?” “他!他是疯——”她忽然拔高了音调,双瞳是惊恐,可她后续的几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她瞳孔骤缩,望着那扇门内慢慢朝外走出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半副躯体高挑隐匿在黑暗里,白得毫无血的脸上他狐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盯了她短短一秒,她喉咙一瞬如被扼住割断,她双腿一软,在心跳骤停的瞬间便松开观泠的手腕,而后什么也顾不得思考地如求生一般崩溃地跑下了楼。 观泠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跑掉了,他想去追,可盛焚意喊住了他。 他脖子一冷,看了过去。 他没和那个女人一样看见盛焚意的可怖,他只看到了盛焚意清冷如仙的面容。 盛焚意倚靠着门,身上酒气散了,愈显遗世独立,不染尘埃。 “意、意意……” 见到盛焚意的瞬间,观泠被他抛弃的委屈轰然倒塌,只剩下了一种摇摇坠的哀求,他想哀求盛焚意不要再和今天一样丢下他,可话到嘴边,鬼使神差成了他自重逢后一直想问的问题。 “盛焚意,你还喜我吗?” 盛焚意修长的脖子微侧,他冰冷道:“过来。” 观泠腿一软,下意识就过去了。 进了盛焚意的家,观泠也只是缩在角落,头也不敢抬。 为什么得进来呢?为什么不直接在外面告诉他呢?告诉他之后,他死心了,就会回自己的家,然后第二天醒来他就会开启自由自在的新人生呀?盛焚意,别再让我羞地对你抱有你还喜我的幻想了,一句不喜有那么难回答—— “我不你。” 盛焚意站在观泠身后,居高临下道。 观泠瘦小的身躯细微抖动了一下,尴尬和麻木全然被盛焚意的身影遮蔽噬,慢慢地,他在影里抬起头,金发随帽子一起散落下来,他的双眼微微睁大,极其可怜地下了一滴眼泪。 得到答案,观泠却鬼使神差继续问了下去,如溺水者的垂死挣扎。 “可是……你救了我,很多次。”观泠听见自己讷讷道,“你让我在你家里住了一晚,你给了我衣服穿,让我洗澡,给我饭吃,我、我很开心……你呢,有没有一点点呢?盛焚意,我害怕……你之前喝醉了,你对我说,不要和我再也不见面,你是说醉话,还是真的呢?” 他抬着头,看盛焚意如看神明。 他太天真了,什么都想要一个结果。 曾经喜我喜得发疯的你,现在了,还喜我吗? 告诉我吧,这样你以后再和今天一样丢了我,我也不会难过了。 “观泠,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盛焚意越过观泠朝客厅走去,他坐回在椅子上,闭上了眼,良久,他才睁开,一双乌黑浓稠,永远望不到底的诡眼珠一动不动盯着观泠。 观泠还在客厅角落站着,像个怕生的兔子,瞳孔如水波扩散开来,他低下了头,血开始发麻滚烫,像是羞,可他没有离开,任由盛焚意羞辱似的。 “我只是一个认识你十年的同学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你有很多朋友,我是其中一个吗?”盛焚意说完后,他轻轻挽起袖子,出一截瓷白小臂,他的手指慢条斯理抚摸手腕,如抚摸一块并不存在的腕表。 这个动作令观泠不寒而栗。 下一瞬,盛焚意垂眼,他收敛了令观泠害怕的目光,他侧过脸,丽的一张侧脸无情无,警告般对观泠说: “观泠,你结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盛焚意慢慢声音低了下去,和他醉酒时对观泠说话时很像,有些温柔,有些悲伤,可到底极致冰冷。 你结婚了。 “我知道。”观泠被盛焚意口中这四个字如同戳到了难言之隐的痛点,他连忙抬起头,他后退着到了玄关,靠在画了羊头与镰刀的黑大门上,像站在地狱门前,只差一步,便会跌落。 “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问我不你?”盛焚意支着下巴,慢慢问:“观泠,想和我偷情?” “不、不是这样的……”观泠急得小脸煞白,他像被光了的罪人暴|在光下无处遁形,这句话从盛焚意嘴里说出来,让他羞得无法再活下去了。 “我……我只是想和你、做——”观泠连忙解释道,可解释着解释着他又犯了结巴的病,‘做’这个字后面的话结巴半天说不出来。 盛焚意盯着观泠,乌发下一张美得摄人心魂的脸恍若攀附出一股耐人寻味的神。 观泠被这目光盯得一灵,双腿发软费力说完了那句话: “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他问这个问题是早知道盛焚意不喜他了,他只是想死心,想和盛焚意做好朋友。 盛焚意移开了目光,觉得无趣似的。 观泠听见盛焚意说:“不是。”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