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卓更是想起之前自己生出暗害木寒念头的那事,顿时觉得小命不保。 谁能想到看起来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最好欺负的一个人,竟然会是魔道的人!还将他们骗得团团转! 现在想来,之前哪里是木寒师弟以德报怨,心地善良,分明、分明全都是为了骗取他们信任的苦计啊! “我就说,怎么有人刻苦学习到了要拼命的程度?”周围弟子均是一副死了全家的崩溃表情。 合着人家是真来拼命的! 他们的领头人带头叛变了,剩下他们这帮弟子可如何是好啊!! 木寒心中叹息,其实他在万卷城过得还不错,只是立场不同,他注定要追随师尊,不能真和他们以同门相处下去了,心中萦绕淡淡愁绪,面上他却带着微凉的冷意道:“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若肯束手就擒,我可饶诸位一条生路。” 周围被他杀死的尸体摇晃着站了起来。 “倘若诸位执意要与我魔道为敌,我虽只有一人,但要取各位命,却也是,易如反掌。” 他擦掉眉边的血:“死尸不是练傀儡的好材料,活人才是,不过眼下将就用用,倒也无妨。” 一个穿着刑宗服饰的弟子嘶吼着扑了过去,巩卓双腿发抖跌坐在地上,那名死去的弟子并未管他,而是和他背后其他打算偷袭的刑宗弟子斗了起来。 万卷城学子瑟瑟发抖挤在一起,丢掉手中的武器:“师弟,你、你知道的,我们都是搞学问的,从来不这些打打杀杀的。” 他们家老大叛变了,剩下他们能怎么办?!学城弟子努力做出清澈单纯的表情。 木寒无声笑了下,握着刀从他们身旁走。 姜偃就像他说的那样,纵使十二家来人他也半步未退。 魏愁心率先赶到,只是和她同来的人,却不是全部都站在她这边。 起码太玄宗的人,看起来就有意相劝,不想一上来就得两败俱伤,闻燕行沉沉盯着姜偃,对太玄宗之人的劝阻置若罔闻,只顾沉地自言自语:“他竟然真的能为了那魔头做到这种地步,师兄啊师兄......” 虽未入魔,魔怔的样子却不比入魔更好。 反倒是此前出手最为狠辣的宋符卿沉默了许多,看着这个为了别人走到这种地步的姜偃,眼底浮现出茫,像是对眼前的发展到无措。 封家这次干脆就没来,祁家是为祁均尧之死才会出现在这里,聂家则一向是魏家的拥趸。 魏愁心看着在场各怀心思的众人,忽然醒悟。三百年过去,十二家早已不是当年齐心飞升的同谋,如今,他们早已各自离心,只有她,还坚守着初心。 魏愁心忽然大笑起来,周身气势不断攀升,“一群凡夫俗子,我当年也是眼瞎,竟会选你们这帮庸人合谋。” 她像是忽然变了个人,实力也增长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其他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姜偃看着她,缓缓道出眼前这具躯壳里所附之人的真名:“原来是你,魏凝。”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魏愁心,或者说魏凝。 “魏夫人?她不是三百年前就死了?” 顶着魏愁心壳子的魏凝浅笑道:“死?我还没飞升成仙,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死了?” “我也没想到阿栖会这么脆弱,竟然崩溃得那般快,原本按照计划,他还该再坚持几年,再多造些孽,除掉他的功德才够飞升,可惜,那时再不动手,他自己都要把自己折腾死了,我也只好先杀了他试一试,结果还是失败了。” “好在我早有预料,早做准备,留下神魂重新苏醒在这小丫头身上,这一次,我定会成功。”魏凝意地看着姜偃这一身诅咒之气。 “母亲。”身受重伤的聂如稷脸惨淡地出现,拦在她身前,视线触及身刺青的姜偃时,像是被烫到般移开。 魏凝将他的动作收入眼中,淡漠道:“真没想到,三百年过去,我一手缔造出的神话,我最骄傲的儿子,竟然也沦落成了为情所扰的废物,我很失望,阿稷。” 聂如稷仍然没多少表情,“抱歉。” 道歉也听不出多少歉意。 聂如稷生来没有心,不通情,不懂如何人,更不懂世人,他本来......便如此,说着抱歉,却实在不懂得歉意为何,心中始终没有波澜。 他本不是个做世人眼中神仙的料子,他连人都不太像,要是一早魏凝把他照着魔头的样子培养,他兴许做得比聂朝栖好得多。聂朝栖会为那些事痛苦,最终承受不住,被疯,他却不会。 他是天生的魔。 早先他学着聂朝栖的一言一行,扮演符合世人眼中期待的仙人,后来聂朝栖死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从此再没人给他模仿,后来魏凝也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直到姜偃出现,扰了他的心。 可惜,他还没学会珍惜人这一课,就已经失去了他。 聂如稷内伤没好,这几一个人待在他的寝殿内,反复复盘着他与自己弟子间的种种,第一次在茫然中受到了彻骨心痛,身体愈发变差,强撑着出现在这里,只为了来跟魏凝说一句话。 他低头道:“姜偃不够格,你杀了他也不能飞升,真正适合成魔的人是我。你别动他,我来做你飞升的踏脚石。”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