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事物繁杂,若圣上无事,臣妾便先行告退。” 宋稷呐呐,看着女人冷若冰霜的侧脸,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叹息,挥手,“你去吧。” 迈步离开寝,正待坐上皇后步辇,便又看到乘撵而来的宦官,身形一顿,目光碰触,换了一个眼神。 沈言微微颔首,一触即分。 “你在殿外,碰到皇后了吧。”刚入座,女奉茶,沈言捏起茶盏,拨开茶叶,便就听到圣上冷不丁地一句。 “是。” “如何?”躺在上的当今咳了咳,继续道,“和当年比起,如何?” 沈言侧目,这种话,“不如何。”像对待物什的态度,炫耀还是别的什么,很恶心。 “也对,你喜男人。”像是找到了素来冷静沉稳之人的弱点,病入膏肓的君王有了几分兴致,“男人与男人之间……” “圣上,如果没有旁的事,微臣便先行告退。”不探讨这些事情,沈言起身,行礼告退。 “你那时候是想杀我的,对吧。”如果没有季山河那一跪。 浑浊的双眼微眯,显出几分清醒。 沈言脚步微顿,垂眼,看着上的人。 宋稷摆手,“朕当初既然没有追究,都过了那么久了,又怎么会重新降罪,更何况……” “我还盼着你能继续辅佐太子。” 沈言不置可否,“辅佐不敢当,卑之躯,不过做些寻常琐事。太子聪慧,想来很快便能独当一面。” “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捉虾捣蛋,你什么都会,是村里的孩子王。” 这才三十岁的年纪,回忆起过往,却像五六十岁一般,语气沧桑。 “我记得……” “臣不记得了。”沈言打断了皇帝回顾往昔。这种事情,你不是素来当做辱吗?谈来做什么。 就像孤苦无依的老头,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讲述着陈年老事,怀念过去,别说这是一国之君,便是真的身世凄惨的孤寡老人,他也不见得有耐心聆听。 “你心悦他。” 冷不丁地又说回情情的事。 沈言眉头微皱,转身要走。 “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身后传来圣上沙哑的声音,“就算你躲着他……” 清瘦颀长的身影消失不见。 未尽之言被回肚子里,不由埋怨,“一个个的,脾气那么大。” * 没过多久,也就圣上召见的次,便就传来了圣上驾崩的消息,批阅奏折的动作微顿,朱笔落在奏折上,晕开了红痕。 “嗯,知道了。”随手合上未干的奏折。 沈言望向紫城外的天空。 晴空万里,秋高气,是个好天气。 一切有条不絮地进行,小殓、大殓、服丧、入葬。 太子便也登基了。 举国服丧白,承康帝逝世的霾已然消散,前朝后都已步入正轨,将简单的问候请安折子分给小皇帝批复,兼之某些不太难的,挑些典型的,作为示范,一点点地教。 按照祖制,皇子八岁出阁,如今虚岁八岁,太子已然成了皇帝,便还是要学习,正讲着,瘦了一圈的小人头一点一点,昏昏睡,眼下青黑,看起来课业相当繁重。 沈言:…… 所以他才想捡现成的。 “陛下累了,便去歇着吧。” 平淡的声音涌入耳中,宋继猛地惊醒,瞧见宦官不辨喜怒的神,缩了缩脑袋,“沈卿,朕知错了,你,你继续讲,我,朕保证,定不会睡着了。” “陛下神不济,臣还是改再讲。”沈言收拾了一下书桌,拱手行礼退下。“陛下好生休息。” “沈卿。”宋继急了,跳下龙椅,忙不迭地扒住宦官的腿,水汪汪的眼睛几乎要渗出泪来,“朕可以的,朕不困了,真的。” 着实没有哄孩子的耐心,沈言摸了摸广袖,他记得前些个好像买了个,“拿去,便当做今的功课。” 宋继傻傻地接过,年纪尚小,却已知事,这是,“九连环?”比起制的玉石金银,打磨的光滑的木制品,是他没见过的样式。 “嗯。”沈言颔首,轻瞥,“以陛下的天资,想来很快就能解出来了。” 总是被太傅训斥,便是翰林院侍讲也是摇头,比起皇兄,他恐怕是没有念书的天分,心里已然接受自己天资愚钝,突然被沈卿这么一夸,他有些受宠若惊,却又生起了几分豪情壮志。 “明,不,今晚,我便能解出来。” “圣上量力而行,别耽误了功课。”沈言不置可否,身离去。 申时,吃过晚膳,小皇帝罕见飞快地完成了太傅布置的课业,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九连环来,不消半个时辰。 “解出来了!” 正在看书的李淑仪,隐隐听到稚的呼声,鲜少听到皇儿如此喜形于,心里微奇,身体惫懒,就叫人,“来人啊,扶哀家起来,去瞧瞧皇帝得了什么趣。” “母后,母后……” 没等她起身,闲不住的小皇帝便就颠颠跑来了,“看,母后,这是我解出来的,厉害吧。” “这是谁给你的?” 头顶传来轻柔的声音,柔荑轻轻抚摸着蓬松的小脑袋。 直觉似乎不太对,出于对母后的信任,便也就说了,“是沈卿给我哒。”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