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内咬出了铁锈味,我伸出手去,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探入了业障化就的黑雾里。 就如同我所料到的那样。 它们怨恨我,恨不得将我吃入腹,却又畏惧我,每到最后时刻总是仓皇而逃。 我不知道这样的矛盾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如果这样,我是进不去黑雾里面的。 这些业障往往在逃开的瞬间又会更多的涌现,令人完全没有办法进入。 除非…… 有人能将它们收,一点一点用身体收掉这些接触到的业障,然后生生走进黑雾里。 (三) 我思来想去,还是一把将身上的物品尽数丢弃——符箓、尘歌壶、决斗、甚至包括那个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离身的黄玉耳坠。 最后,我只拿了一副连理镇心散,走入了黑雾里。 果然,这一次,它们不逃了。 业障无孔不入,开始侵入到我的身体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它们是魔神的残念,带着无边的怨恨,比起侵蚀血,更严重的是侵蚀灵魂。 他们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对,就是这样,将我们全都收,你就可以救下这只鸟儿了。” “想都别想。” “你喜他?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意我们帮你打造的鸟笼吗?” “滚。” “怎么会不意呢,他一直在拒绝你,在逃避你,现在他就在你的面前,你不想将漂亮的小鸟给关起来,折断他的翅膀,让他只能看着你吗?” “……闭嘴!” “哦,她急了,求而不得真可怜。” 我的心里也无端烦躁了起来,那些声音在大脑里反复教唆着,片刻不得安宁。 好在手上的连理镇心散上还传来着幽幽的药香,仅仅只是轻嗅上了一口,就让我的大脑恢复了清明。 我冷笑一声,反相讥:“你们都已经死了几千年了,没有用的一群老东西们,现在也就只有用这种方法来彰显你们的存在了。” 它们于是被踩到了痛脚,在我的大脑里尖叫咒骂了起来。 “摩拉克斯的走狗!” “杂碎!” “好死不死的臭丫头!” “你怎么还能回来?那个空间裂怎么没把你死?” “等等。”我费力地在一大堆的脏话里面捕捉到了一句怨毒的话。 跟其他的魔神残渣不同,这个声音显得格外怨毒,又非常地理智。 就好像她是非常冷静地在诅咒我。 可我能分辨得出,她话语里的真实。 我想要去捕捉这一丝的念头,可声音的实在是狡猾得可怕,在我去寻找的时候,她已经在瞬间消失无踪了。 但给我的信息也已经足够了。 我仿佛又掀开了一个漫长的故事的冰山一角。 只是现在,我还是将这个线索给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帮魈缓解业障的痛苦。 (四) 我睁开了眼。 在刻意忽略掉那些脑子里的话之后,我已经穿过了黑雾,来到了魈的面前。 少年仙人惨白着脸,被业障化作的锁链捆住四肢,吊在半空中。 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伤口上泛着不祥的业障,他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当然知道他是不好受的。 只是被侵入了这么一点业障,我就已经觉到了身体里的每一处器官每一骨头都在作痛,而被业障侵蚀了几千年的他呢? 我不敢往下细想。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非常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需要静心。 我用力挥开了那些业障,任由它们侵入我的体内,然后终于靠近了黑雾最中心的地方。 “滴答。” 水声滴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定睛看过去,这哪里是水声呢。 是血,一滴一滴,在他的脚边聚集成了一个小水坑。 血汩汩地在地上淌,细小的支淌到我的脚边,烫在人的心上。 我错开视线,不忍继续看下去。 “魈。”我边走边唤他,一声一声,一直不停歇。 可他依旧阖眼,对外界一切的东西都没有任何的触动和知。 他在做梦吗? 他的梦里,是否也会有那片黄沙漫天的大地,和断壁残垣的街角。 以及戴着兜帽的他和闯入人生的我? 还是只有无边业障和魔神的诅咒呢。 (五) 我没法斩断那业障化成的锁链。 那些怨念如沉疴,附在骨血中,是怎么挣扎都无法摆的夜长梦多。 可我也有能做的事。 我伸出手,抓住了那锁链。 如我所料那样,比起纠魈,它们更加愿意纠我。 个中原因我不想去细想,但总归…… 他不用在承受吊住的痛苦。 “魈,醒醒,魈。”我将他放了下来,用力摇晃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业障全都来纠我了,他身上的负担一轻,终于悠悠转醒。 “你——”他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旋即他用力按住了手上的和璞鸢。 和璞鸢在面对业障的时候兴奋得可怕,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我不在意。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