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洛平侯,五佛山上那位又是谁? 她终于肯扭头过去,看着洛平侯这格外张陌生的、一看就与传闻中相同、年不过十九、又分外俊秀的脸……内心中难免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 她这辈子没做什么亏心事,只除了对不住五佛山上那人,人家前世也没害到她,如今更是一心为了她好,却被她情绪动的严词拒绝了一通、说不定对方那颗真挚的心灵都被伤害到了。 她就说呢,被她伤了那么大个面子,若真是洛平侯,怎么还肯与刘氏定下亲事,显然洛平侯另有其人。 阿蓉脸上的表情格外一言难尽。 “你那是什么表情?”齐慧见两人对视一眼,整个全都安静了下来,心里头就跟浇了热水一样,难受的咕咕冒泡,眼下见到齐蓉的脸,齐慧终于找到理由刷一波存在,“侯爷初来齐府,怎可用这种脸待客的?” “无妨。”岂料洛平侯倒是率先出言,半点不在意齐慧所言,将她完全忽视过去,洛平侯脸上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县君,你我早有婚约,称呼侯爷太过生疏,直唤本侯的名字即可。” 齐慧嫉妒的要发抖,她就不明白了,齐蓉除了那张脸,论身份、论娘家的助力,哪里比得上她半头发丝儿,怎么洛平侯就是一筋要娶这个淑女呢,县君身份又如何,不过是个好听点的名头罢了,还能上了天不成? “徐公公到!”就在这时,本身就格外热闹的齐府大房小花园内,再次涌入了一群人。 这些人身着装,正是十几个小太监,后方主母刘氏忐忑的与府中不少下人,簇拥着一个气势不凡的大太监,踏入这小花园之内,显然大太监正是通报中的徐公公,圣上身边的近侍。 这大太监扫视一眼众人,目光在齐蓉身上停顿片刻,略显谦恭地和善一笑。接着又看向不远处的洛平侯,眼中划过一道深意,这洛平侯……心大了啊。 圣上登基以来从未封过什么女子,唯独亲封了一个县君,朝中有点眼的人都知道是何意,怎么洛平侯会不知?还是本身就在……有意为之? “圣上有旨。”徐公公故意在洛平侯面前,缓缓掀开圣旨,眼见洛平侯还保持着那一脸温和,与众人一同跪了下去,才诵了圣旨上花团锦簇地官话,最后直奔主题道:“今有齐航之女齐蓉,甚得朕意,即起封为昭仪,入主锦仪。钦此!” 这一声钦此,听得心中本身就因见到中人十分不安地刘氏冷汗直冒,听得本该恭敬跪在地上的齐慧、忽的身形不稳坐在地上,脸忽青忽白,比在五佛山上那还要惊惧万分。 齐佳眨了眨眼,心中的茫然其实不比任何人小,她却是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如齐慧一般,将齐蓉给得罪的狠了。 毕竟谁又能猜到,一个小小的县君,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周最为尊贵的女人呢。可不就是么,先太后已逝,大周的女人之中,原本最高的就是侯夫人,可侯夫人对比起后中第一位昭仪来说,地位就有点不够看了。 这种事她们此前……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一时之间,齐府内鸦雀无声,只有徐公公收起了圣旨,小跑着到了齐蓉身边,伸手将她搀起,“娘娘准备何时入?不如就在今?可莫要让陛下等得急了,陛下这些子,可是时常念着您呢。” 齐蓉一阵恍惚,总有种记忆缺失了一大半的觉,不必嫁给洛平侯,她真是心花怒放,可如今听到徐公公的话,心中剩余最多的,却是忐忑了,齐蓉抬起眼,小声道:“这位公公,我、我见过陛下?” 第10章 逆袭前世的美姬(十) 大周朝连着四五年没出过什么大事了,但昨从皇城赶至白郡的一道圣旨,却直接让朝野,或者说,让许多朝臣、乃至世家大族的后院……彻底沸腾了起来。 不是没有想过,圣上一定会有娶的那一天,但大家从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充了难以预料,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靖安侯府,原本培养了个在外声名极好、容貌秀丽的嫡女姜娅,就是为了做那圣上身边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谁知还没等靖安侯府开始运作,那第一个活生生的螃蟹,就被白郡城一个小小的齐家给吃了! 并且还是个昭仪! 齐家这才是要上天啊! “齐航官职也不过五品,他家中庶女,如何做得昭仪?圣上真是太任了!”靖安侯一个生着大把灰白胡子的老头,在家中走来走去,越想越是难以忍受。 他眼下可终于明白了,当年陈氏家族发现先帝独子归朝之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这简直就如同自己祖辈加起来种了三百年一结果的仙树,等到结果那一天,果子被一个路过的乞丐捡着吃掉一样! “九嫔之首的昭仪,仅次于妃位,朝中没人能管?”匆匆而来的姜娅发髻微,大约是赶得急了,外头只披了一件玫红的斗篷,看向靖安侯时,眼眶都润了。 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从圣上归朝那起,就被家中珍视起来,不仅学了琴技,为使身段柔美每练舞,甚至还饮花喝,穿最好的真丝绸缎,生怕损伤了哪怕一点娇的肌肤,就是为了有朝一入了,成为圣上的近身人。 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她成为圣上碰过的第一个女人,将来要走的路,家族中都已为她规划完美,如今却被人抢走了机会,姜娅如何能忍? 更何况这个抢了她昭仪之位的,竟是此前她从未正眼看过的齐家庶女,姜娅只恨五佛山那没将对方掐死,养成了祸患,她了口气,“父亲,为今之计,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而是尽快想办法,将侯府收到的损失、止在最小!” 靖安侯也是心急则,安静来后发现姜娅所说,并非没有道理,他一甩衣袖,回身坐在椅上,目光灼灼看向这个智计成的女儿,“怎么说?” “圣上不是要封位后么?让他封。”姜娅目光闪烁,一张清秀白净的脸蛋出一个微笑,越发的楚楚动人起来。 “那么接下来的圣上,就必须为他的行为负责了,世家庶女被封为昭仪,这本身就与祖制不合,必定会使得朝堂上诸多大人联合起来抵制,圣上若想做个明君,势必要去修正这个错误……” 这个静安侯府的少女,在大厅之内,侃侃而谈。 “其二,圣上已经封了昭仪,破开了后的这一块坚冰,难道就无人请求圣上广纳后吗?后仅有一名妃,如何绵延子嗣呢?” 姜娅笑了笑,她的才华、样貌与手段,综合起来可不比任何人差,“届时女儿通过选秀入,还会比不过那齐家的庶女?” 靖安侯一怔,对于这点倒是毫不怀疑,都城中能与他女儿争锋的,也就那两三个,而这其中,可不包括那齐蓉! 静安侯府中父女对话不久后,不过才几天,朝堂上果然闹起来了,以至于锦仪这边的人,都格外的小心谨慎。 “圣上是什么意思啊?将主子晋为昭仪,却一次都没来过,莫非主子还未得宠,便已经……”廊下的一个胖乎乎的小女,正擦着锦仪的窗柩,嘟嘟囔囔说起近来心中的疑惑。 岂料后方突然神来一双手,捂了把她的小嘴,小女回头一看,正是与她同寝的那位姐姐,后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醒道:“你可别说话,咱主子与圣上好着呢,你莫非不曾听说过?前头那些大人,因为主子的封位闹得正大,圣上在殿上要么默不吭声、要么顾左言他,愣是从未松口过,几乎是拼尽全力让锦仪保持在原样,可见是对主子多么上心了!” “哦哦。”小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连忙也伸手捂了下嘴,活像只做了坏事的小松鼠,只余零散的尾音,消失在天地间,“想不到圣上那样的人,还蛮专情的……” 事实上,就连向陈樾施的诸多大臣,也从没想到,自登基以来一向看上去都十分讲道理的圣上,这一次居然如此难搞,各种装聋作哑、转移话题,的一众大臣头都疼了。 就连后之内的人都心知肚明,陈樾是疼惜着锦仪那位,不愿对方受半点委屈,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又如何想不到这一点? 这就很麻烦了啊,这一的朝堂之上,眼见群臣依然愤,大理寺官员却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终于不再当出头马, 说起来圣上封了世家庶女为昭仪,此事于他们半点冲突都没有,这些人也没想着后将女儿入后中,官职不够,多说无益。 如今既然圣上已经铁了心,那大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也很绝望啊,也努力过啊,圣上就是不听,你能怎么办? 见圣上又开始每的套路、对昭仪一事不予理睬,洛平侯站在侯爷对列中,向身后某一处使了个眼,司吏部的一名小官就顿时捧着玉笏跪倒在地上,“臣司吏部许岩,有事起奏。” 陈樾抬起眼皮,“说。” “陛下可能不知,您中的昭仪娘娘,实则早先便与洛平侯,定下了亲事,陛下若是执意要将昭仪娘娘留在中,只怕会引起非议……”这小官嗓音有些发颤,被派出来捅出圣上的八卦,他也是头一遭干,只觉得还未说完就冷汗涔涔。 “哦?你也知她是昭仪娘娘?”陈樾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朕昨便去了锦仪,莫非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亲事,后要将朕的孩子,给洛平侯抚养?” “臣不敢!”小官心下骇然,差点一头撞在地上,他完全没有料到,圣上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当然他最为恐惧的是,此种圣上的闺房之事,也被他得宣之于众,往后不会记恨上他吧? 小官缓缓抬起头,只见那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本不曾看向他,只拿一双如同沁了冰寒的双目,盯着洛平侯。 “臣……不敢。”洛平侯低着头走出队列,他原本温和俊秀的脸,不知何时也变得没什么表情,脸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 “你不敢?”陈樾不再看向他,手中一主笔在案上写写画画,只淡淡道:“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说说,朕冰清玉洁的昭仪娘娘,何时与你订了亲,又何时换的庚帖,什么人做的见证,你都细细与朕说一说?恩?” 大殿中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默不吭声的圣上,居然会选择在今天突然发作,而且一发作,就逮了一条大鱼。 还冰清玉洁的昭仪娘娘……这强调的叙述、着充威胁意味的话语,只怕换了任何人处在洛平侯的位置,都要觉得头疼了。 洛平侯沉默片刻,心下一叹,他知道最后一点将齐县君捞出的机会,他将永远错失了,少年郎温雅清和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怕是这位司吏部的大人所查有误。” 那司吏部的小官猛地抬起头,目光直视洛平侯拔的背影,瞳孔微缩。 查有所失,还捅在圣上面前,洛平侯这句话虽不会令他丢失官帽,却足以止住他晋升的脚步,后再过多少年,他也只会是司吏部的一名小官了。 往常平易近人、温和有礼的洛平侯爷,为何就因为圣上的一句话……将他推了出去?这名司吏部的小官,突然之间,有点寒心了,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大殿之上,洛平侯的声音,还在众人耳边回,“臣府中与齐家的姻亲虽曾有过,但原本与臣有婚约的齐家女子,却早已亡故。因此臣与昭仪娘娘并未定亲,昭仪娘娘自始至终……都是陛下的人。” 马! 靖安侯在队列中嗤之以鼻,别以为谁不知道,今这一出便是你洛平侯导出来的,结果被圣上将了一军,只得丢卒保帅,样子可要狈死了! 陈樾扔掉朱笔,从案几之后缓缓走下来,靴子停在跪于地上的洛平侯身旁,拍了下着少年郎的肩膀,成功看到对方脸一沉,他笑出声来,转身向殿外走去,“说的不错。” 光洒在他身后,看起来格外的高大、沉稳,与以往的任何一届帝王,都是有点不同的。 “陛下……”徐公公小跑着跟上来,后头几个小太监连忙低下头,跟着两人一路踏入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公公停在原地,望了一眼踌躇不定的陛下,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锦仪,“陛下不进去看看?” “不了。”陈樾脸上闪过一道尴尬之,心中更是有点复杂,生气或许也有那么一点,愧疚却显然更多。 他原本是想将少女带入中,以郡君之礼相待,让她平安喜乐一生。但得知洛平侯对她有所图谋之后,他却只得将她封为妃嫔,以打消洛平侯的谋划。 ……哪怕他明知道,这少女如何厌恶他,甚至曾那样气愤的点明过,究竟是多么不想嫁他。 这或许是他做过的、最大的错事,却也该是他,身为一个帝王,做过的最不后悔之事。 第11章 逆袭前世的美姬(十一) 御驾一行人在后之中,实在做不到什么隐蔽,几乎就在圣上下了早朝、走在锦仪的那条路上时,阿蓉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那就是圣上?”几个少女趴在假山之后,目光烁烁的看向徐公公身旁之人,充了好奇之。 阿蓉眨眨眼,总觉得圣上这个背影真的有点悉,但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又刚被封为昭仪,与圣上突然变化的关系,让她无法适从,更不必说就这么过去,看一眼圣上的模样了。 “等等,圣上莫非是来见主子的?”这时阿蓉身边一个小女,猛地拍了下脑门,顿时火急火燎起来,圣上都到了锦仪,可昭仪娘娘和她们这群丫头,还在后头偷摸看着圣驾的动作,这像话吗? “怎么办?”小女们顿时慌了起来,“这还是主子封位以来,圣上第一次踏入后,若是看到主子不在中……” 反而是在他身后的假山内走出来,不必想也知道,昭仪娘娘在假山后干了什么,这种偷窥的痴汉行为……几个小女纷纷捂脸,夭寿啦! 说起来自从先帝去逝、圣上即位后,这后之中就再无一个女主子。至于此前先帝的妃,除了年龄小的都遣送走了,其余皆被送往陵庙,以安先帝之灵,早已人去殿空。 如今空旷下,突然来了一位昭仪娘娘,锦仪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好,只觉得含在口中怕化,放在手心怕掉,只好纵着她胡来,哪怕在这里偷窥帝身,也没人敢有异议。 但这不代表,他们希望被圣上的人发现,昭仪娘娘身边的大伙子人,藏在圣上后头偷瞄啊,不然锦仪可真是要出大名了! 好在,令锦仪众人格外欣、却难免又有点失望的是,圣上只站在原地看了几眼昭仪,想了想,又转身向着另一条路走了。 大家同时吁出一口气,风风火火的拉着阿蓉回到寝,阿蓉看了眼天,又望了下圣上走过的路,那条路是往外的,圣上大概要出? 但今有冰雹啊? 阿蓉托着腮,以往对于系统面板上的天气预报,她一向不怎么上心,但这一次不同,雹子本身就不多见,阿蓉活了十几年,也才见过两回,觉得很是稀奇,因此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直到圣上下朝之后的那段时间,天才了下来。 果然未果多久,那灰沉的天开始起冰凉的雨,并且这雨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硬块一样的东西。 平静的内终于闹腾了起来,“下雹子了!” 阿蓉仍然一只手托着腮,遥遥望向窗外的目光波澜不惊,看了吧,她就知道。 虽然系统面板于她来说,如今没有特别大的作用,拼死拼活凑出三百多声望值,想想也仅够买一两个商场里的零碎小东西,并且还不知商场中的东西,效用究竟如何? 但在预测天气这方面,系统却从没让她失望过,简直是如同神鬼、令人叹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阿蓉就看到好几个装之人,以外衣搭成伞蓬顶在上方,步伐凌的护着为首一人快步走过来。 那人衣袍被淹没在一群装之内,看不出颜,只隐约见得身形高大。 他似乎几次想要推开这伞蓬,却仍被惶恐的人驾在头顶,最终才有些无奈的收手……唯独迈开的步子,倒是越发的大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