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听得被夸小女侠,不破涕为笑,只是小脸蛋上还挂泪珠儿,且哭且笑的模样煞是逗人。 寻到一双儿女,徐长的心情显然放松了许多,便也有闲情打趣起女儿:“我瞅着不像小女侠,分明是只花脸猫儿。” 淮真小脸一红,难得没与自家娘亲斗嘴,只是将小脑袋扎进朱棣怀里,显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半个时辰后,一家四口回到了燕王府。 天已沉,明诚带着诸仆在府门前焦虑等候着,便是淮嫤与高煦也由娘抱着在前翘首以盼。一见弟妹,淮真和高炽立时高兴的扑过去,搂住娇娇软软的弟弟妹妹好一番亲热。 淮嫤和高煦年岁更小,并不知自家兄姊今的险遇,只是整未见兄姊,府中气氛又很是凝重,懵懵懂懂间象是也知道出了甚么不好的事,不觉也一直恹恹的。去寻父王和娘亲又不见人影,惹得两兄妹下午着实哭闹了一场。这会儿见到双亲与兄姊,难免喜不已。四个小娃娃抱做一团,好不亲昵。 明诚等人见寻回了小主子,心头大石登时落了地,喜不已的将众人进府里。热闹地用膳洗漱罢,几个小娃娃也累及,淮嫤和高煦被娘抱回房歇息,只淮真怎么也不肯离开,紧搂着徐长不撒手。高炽也一步三回头,眼巴巴的瞅着她。夫二人晓得他们今担惊受怕吃了苦头,见此也舍不得送他们回房,亲自给他们梳洗了抱到上睡下。 姐弟俩瞪瞪了片刻,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徐长侧卧在他们身旁,轻柔的拍抚着他们,望着他们憨甜的睡颜,眸中尽是慈。 朱棣上榻拥住她,在她鬓边亲了亲,柔声道:“你劳神了整,安置吧!” 徐长放松的偎入他怀里,视线不离姐弟俩,低低说道:“我在想,咱们家孩子似乎有些多灾多难,当年淮真就险些丢了,今又发生这许事……” 朱棣双臂微微缩紧,眼底浮起自责与歉疚,正言语,就见徐长扭头瞅来,却是脸雀跃:“王爷,古来大才多磨难,咱们家孩子这般多灾多难,将来指不定能有番大造化呢!” “……”朱棣半晌接不上话,全然不知是该欣她这个当娘的乐观,还是无语她的没心没肺! 徐长见他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噗嗤”轻笑出了声。朱棣这才意识到被她戏耍了,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心底却万分明白,她如此玩笑,为的不过是让他莫太自责。他并未多语,只是将她拥得愈发紧了。 一宿好眠。 淮真和高炽醒后,徐长好耐心的亲自给他们穿衣梳洗。不多时,淮嫤和高煦也来了,连高燧也被娘抱了来。一大家子快的用过早膳,又一齐将朱棣送走。 吴蓁儿的同落网大半,然仍有漏网之鱼,且她身后必有指使人,否则以她孤寡代罪之身,如何能调动暗藏的北元残余?她的目的究竟为何,幕后指使人究竟是谁?这些都需严加彻查! 送走朱棣后,母子几人亲热了许久。淮真连比带划的将昨的遭遇讲给了淮嫤和高煦,还有殿内一众婢子听,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俨然是忘了昨见到自家娘亲后是怎生嚎啕大哭的。不过,她确实能够得意。试想,有哪家稚童能在察觉到如此危险时,还能镇定的同敌人虚与委蛇,随后又能大胆的逃生自救。饶是成年人怕不见得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吧! 故而,徐长并没有阻止她有几分夸大其词的讲述,只是含笑坐在一旁听她炫耀,看着她得瑟的接收弟弟妹妹的崇拜和婢子们的赞赏目光。 见他们说得热闹,徐长便准备去偏殿探望任怡。昨淮真姐弟出事,她也无暇问及任怡的情况,只在回府后听明诚禀告了声,任怡一直未苏醒,道衍也尚未找到下蛊人的线索。 正在此时,罗拂匆匆进来。徐长见她面凝重,知是出了事,起身走至了一旁。罗拂上前轻声禀道:“娘娘,刑府出了事,曦瑶小姐不见了,娘和四个下人都遭了毒手!” 徐长神情倏变,“何时出的事?曦瑶可找到了?” “是昨未时左右。刑大人派人找了整夜都没找到曦瑶小姐,现下刚进府求见了王爷。” 徐长脸难看,冷声道:“这事左右与吴蓁儿不了干系。你随我去王爷那瞧瞧。” 嘱咐淮真等人留在殿中不许跑,徐长携罗拂赶往书房。 刚至书房,朱棣和刑子游恰巧出来,徐长忙道:“王爷是要带刑大人去见吴蓁儿?” 朱棣点头,轻拍她的手,“你莫担心,曦瑶是她的女儿,她当会伤害曦瑶。” 刑子游脸难看憔悴至极,但仍宽徐长道:“有劳娘娘挂心,下官不尽。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再狠毒应也不会害曦瑶。”只是不知吴蓁儿这么做会有何谋。想到生死难知的任怡和如今不知所踪的女儿,他心底的愤怒便也不住。对吴蓁儿他已是失望透顶,当年他看在曦瑶的份上放过了她,孰知她竟恣睢无忌,屡戒不悛,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勾通敌国绑架王爷子嗣不止,还钭手伸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徐长知他虽这般说,但心底的担心焦虑绝不会少。她也不知如何安,只能道:“任怡有我照顾,你莫忧心,快点找回曦瑶。” “多谢娘娘。”刑子游对徐长一揖。 没有跟他们去审问吴蓁儿,徐长赶去偏殿探望任怡。吴莲衣正在旁边照看,此番多亏她能及时发现任怡是中了蛊,才请来道衍将蛊毒暂时制住。 凝视依旧昏不醒的任怡,她叹了口气。吴莲衣忽道:“娘娘,刑夫人的情况已不容乐观,若是干等道衍大师找到下蛊人,怕是……” 徐长拧紧眉,“你有何话,尽可直言。” 吴莲衣方道:“我认识一位懂蛊的苗疆女子,或可请她来一试。” 徐长大喜,“当真?那位女子现在何处,我这便派人去请!” “在湖广一带。不过那位女子情颇怪,不认识之人怕是难以见到,我亲自去为好。” 徐长沉片刻,“那好,此番便有劳吴姑娘了,我即让人护送你去。” 吴莲衣点头同意。徐长不再耽搁,召来罗拂细细吩咐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徐长亲自将吴莲衣送至府前,再三叮咛她务必保重自己的安危后,将她送上了马车。 马车驶动,顷刻间便已扬尘而去。 是晚,朱棣回殿用膳,听说此事后多置喙,只道:“我约莫猜到了她说的人是谁。” 徐长给他舀汤的手一顿,诧异看向他:“王爷知道是何人?” 朱棣拈了箸她喜吃的菜,放入她碗里,颇是意味深长的睇她一眼:“可还记得你当年那个‘平哥哥’?” 徐长一愣,随即失笑:“是了,戚平娶的不正是西江苗王公主么?她身边必不乏懂蛊之人!” “你倒是对他的事记得清楚。”朱棣不紧不慢的说道。 徐长好笑的看他眼,“他娶了西江公主的事不还是王爷告诉我的幺?王爷这醋吃的好没道理!” 朱棣一滞,颇是不自然的咳了声,“这杏仁佛手颇为口,你多吃些。” 徐长轻哂,没再取笑他,转而问道:“曦瑶可是吴蓁儿带走了?” 朱棣点头,“她杀了娘几人带走了曦瑶,只是不肯说出将曦瑶藏在了哪里。” 徐长蹙眉放下玉箸,“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要挟刑子游休了任怡。”朱棣如实相告。 徐长顿时怒容面,喝道:“当真是不知廉!她还嫌害得刑子游不够惨么?曦瑶是她亲生女儿,竟然也被她当作筹码利用!” 朱棣安抚道:“你莫气急,她不会如意的。已有了线索,最迟明就能找到曦瑶。” 徐长瞪他一眼,显是责备他不早说。 夫俩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直得洗漱得香的淮真抱着自己的小玉枕跑来,才停止了谈论。 对一到就寝时候便来粘徐长的淮真,朱棣是万般无奈,斥责不舍、撵走不忍,只得苦笑连连的让出半边位置,让她们娘俩亲亲热热的搂一块去了。 果然,次一早便有了刑曦瑶的消息。她居然被吴蓁儿藏在了慈幼院里,顺藤摸瓜一查,那家慈幼院竟然暗藏北元残余势力。他们暗自从一群孤儿中挑选出天赋优秀者,秘密培养成杀手。 朱棣得知后大怒,一举摧毁了这股势力。那数十名被挑选出的孤儿已被半洗脑,他思虑再三后,未处置这批人,而是将他们召集起来,重新训练。 刑曦瑶明显受了惊吓,无论被徐长如何哄也没反应,木木的盯着一处虚无发怔。徐长心疼不已,她听说发现刑曦瑶时,其正同那批秘密杀手在一块,显然这几是看到了不少恐怖的训练情景。(未完待续)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