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西沉。刑府。 刑子游神情微倦却心情愉悦的推开卧房的门,却不见任怡如往常般笑语盈盈的将上来。他下意识的环顾静悄悄的卧房,竟无任怡的身影。他微微一怔,提步入内,绕过扇屏方见任怡竟然一声不吭的坐在榻旁。 “怡儿,怎么不出声?”刑子游见到她不由出笑容,步前扶住她的肩,柔声道,“今事务牵扯方回来得晚了,可用了晚膳?” 任怡晃若未闻,仍自目光呆滞的盯着锦帐一处,也不知在想甚么。就在刑子游但觉不对劲时,她象是终于回过神来,抬首冲他一笑,笑得明媚朗:“相公你回来了,晚膳已经备好了,用膳吧!” 刑子游关切询问:“怡儿,你可是身子不适?还是出了什么事?” “会出什么事?而且我的身子无恙呀!”任怡疑惑反问。 刑子游仔细打量她,并未发现异样之处,可方才她分明是有心事的模样。他心下存虑,但见她眼下又无事人似的,便也未多问,只温柔叮嘱:“无事便好,若是有事,你也别藏在心里。我是你的相公,有事自该替你分担。” 任怡心间暖暖,勾下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使劲亲了口:“相公,你真好!” 刑子游有些喜也有些难为情,干咳几声,扶起她道:“走吧,出去用晚膳。” 小夫俩相携出了卧房,浓情意的去用晚膳,一如新婚来的每一。 另一厢,燕王府里亦是温馨。 淮真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做过的事,一点也没顾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好在朱棣和徐长夫俩在只有他们一家人用膳时并不会约束她,故而每每用膳时便甚为热闹。 高炽则规矩的坐在自个的小凳子上,还体贴的帮淮嫤拈她喜的菜。而高煦被朱棣抱在怀里,高兴的享受着父亲的喂食。高燧还在襁褓里,早早便喝完睡得香甜了。 徐长端膳细嚼慢咽,不时同淮真斗两句嘴,当真是进食消化两不识误。朱棣边喂高煦,边照顾其他几个小的,耳边听着徐长和淮真的拌嘴,只觉心房得,一点也不觉得吵闹或不耐。 一家人正怡然用着膳,明诚忽然匆匆进来,附在朱棣耳边低声禀告了什么。 徐长未听到明诚说什么,但看见朱棣面微沉,眉头也拢了起来,晓得是出了事,便将高煦抱过来。 朱棣投给她记安抚的眼神,起身走了出去。 直至用完晚膳,将淮真几个送回房歇下,朱棣方回寝殿。 “出了何事?”适才因着淮真几个在,她也没让罗拂出去打探。 “茜华阁发现四具死尸,皆是曾侍候过汝嫣的婢女。”朱棣坐在案旁,面沉如水。 徐长为他沏茶的手一顿,惊愕的望向他,旋即紧拧秀眉问道:“死因为何?”同时发现四具尸体,必然不会是自然死亡。 “初步检验是中了毒。”朱棣心情着实不好。出现这种事,无论是府内之人所为,还是府外之人的谋,皆足以说明王府守备之疏漏。见徐长面亦不好,他微缓神,揽她坐下,“不必担心,荆苏已传告府衙,务必要彻查此事。”自然,王府的守备也需要好好的整顿。 徐长叹息未语。好端端的子,总会生出些祸事,那四个婢女不论是因私惹祸,还是被牵连,终归是四条鲜活的生命,却是这般没了,如何不可怜可叹? 翌一早,明诚便来禀告知府刘禀昌求见。朱棣命他将刘禀昌直接带去茜华阁,随后看向徐长。 “无事,我想去看看。”徐长明白他的意思,担忧她看不得那等凶案现场。但事情既然发生在王府里,即是她的家中,她如何能不闻不问? 朱棣点点头,不再多说,起身带着她去了茜华阁。 茜华阁位处赏汝嫣曾住的西殿之后,当初专为赏汝嫣弹琴奏曲所用。赏汝嫣殁后,西殿由于内藏暗锁道被封,而茜华阁并不在西殿内,便未被锁,平素还有两个婆子入内清扫。 此时茜华阁外围王府侍卫与衙役,但并无一丝嘈杂喧哗之声,反而显得凝重沉肃。 远远地,身形福泰的知府刘禀昌已闻讯从阁内匆匆出。行至朱棣面前,朱棣不待他施礼,已沉声道:“有何线索?” 刘禀昌微微欠着身,小心翼翼的禀道:“四具尸体并非置于一处,一具在主厢,两具在次厢,还有一具则是在阁台,而阁中并无争斗痕迹,且四名受害之人的中毒时间相隔皆为半个时辰左右,由此可见,四名受害之人应是分别进入此处。而据明管家所言,此阁虽无守备,但王府上下除却司责之人并无人会来此处,那么这四人必然是被人故意至此处,进而下毒谋害。” 朱棣皱起眉,这些事他也能够推断得出:“凶手可留下什么痕迹?” 看出朱棣并不意,刘禀昌心中忐忑了下,忙道:“在阁台发现一处脚印,下官命人比对了进出人等的足印,并非受害之人及进出人等所留。” 朱棣眯起眼,“可能看出是男子还是女子?” “脚印甚浅,暂时还无法判断。” “还有何线索?” 刘禀昌有几分紧张起来,正待答话,荆苏忽地走来,至朱棣面前低声道:“王爷,阁内发现几样秽物。” 徐长就在朱棣身侧,自也听见了荆苏的话,不由眉心一跳。 朱棣闻言面亦是愈发不豫,看向徐长。徐长道:“我先回去,王爷自请当心。”显然她留在这荆苏等人会多有顾忌,未免耽误破案,她自是先回避为好。 朱棣点点头,示意侍卫将徐长送回寝殿。 回至殿内,徐长兀自思索。荆苏所言的秽物究竟是何?毕竟这二字所涉范围并不小。 正自思量,婢女来告,任怡求见。徐长宣见后,任怡施施然而入,却是未带一婢。入了殿也不似往常那般未语人先笑,反而神情木然的直直朝徐长走去。 由于任怡是燕王府的常客,回之与徐长身边的婢女相,纵婢虽瞧出她今似有几分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而徐长心中有事,亦未第一时间察觉她的不对劲,只亲的示意她过来坐下。 直至任怡直直走至她跟前半步之遥,也不坐下,而是定定的盯着自己后,徐长方觉异样,抬首诧异的望向她。而这一凝视,徐长才发现任怡双目空无神,面部亦是僵硬如木,整个人浑如失了魂魄般。徐长不免吃了一惊,关切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未完待续)xtJIDIaN.coM |